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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忙道:“是的!少龙确是微臣肝胆相照的朋友。”
朱姬愕然半晌,幽幽地啾了项少龙一眼后,好像在说我总是斗不过你的那模样,才又凄然道:“是的!哀家可以信赖的人愈来愈少了,不过哀家再没有赴宴的心情,你和嫪奉常去吧!但我却要你立誓保证奉常的安全。”
项少龙断然道:“少龙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储君已明白邱日升一事与嫪大人绝无关系。但少龙仍要恳请太后入宫赴宴,否则只徒教卑鄙小人暗中得意,以为成功损害了太后和储君间的和谐关系。”
朱姬嘲弄地道:“和谐关系,唉!不过哀家也好应和王儿详谈一下。”
项少龙催促道:“请太后起驾!”
朱姬犹豫半晌,再叹了一口气道:“少龙你陪我坐车上,哀家有些话要问你。”
项少龙偷眼往嫪毐望去,只见他垂下头去,而妒忌之色,则难以遮掩的一闪即逝。不由心中叹息。嫪毐你的心胸实在太窄了,怎能办大事呢?连我这救命恩人你亦这样对待,可知你的本性是多么要不得了。
第二十集 第二章 功亏一篑
朱姬吩咐项少龙坐到她身旁后,就透过帘幕凝望窗外流水般逝去的咸阳夜景。
主街上拥满了庆祝春祭和因黑龙出世而雀跃欢欣的秦人。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之声不绝如缕,分外衬托出朱姬空虚无着的心境。
自从庄襄王异人过世后,朱姬就从未真的快乐过。
她的一生是由吕不韦造就出来的,但亦正因吕不韦而毁去。恐怕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和吕不韦间的恩怨。
嫪毐虽看似非常风光,但由始至终也只是被各方面利用的一只棋子。想不到以朱姬的精明厉害,一旦迷恋起男色来,竟亦会糊涂至此。
正心中感叹时,朱姬香唇轻吐道:“少龙!我往后该怎么办呢?”
恍惚间,项少龙像再钻入时空机器里,回到了昔日在邯郸和朱姬初相识时那段日子,心中一颤道:“太后……”
接着再不知说甚么话才好了。
朱姬别转娇躯,定神瞧着他道:“对不起!”
项少龙愕然道:“太后何出此言?”
朱姬垂下头,凄然道:“我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做甚么,但有些时候,我真恨不得有人可把你杀了。”
项少龙知道她是指允准管中邪和自己决斗一事,叹了一口气道:“我绝不会怪太后的,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怪你。”
朱姬娇躯剧颤,抬头往他望来,好一会后,忽然道:“那条黑龙究竟是真是假,求你不要瞒我。”
项少龙立时无名火起,知道朱姬仍在为嫪毐打算,冷冷道:“当然是真的,要假能假得来吗?”
朱姬呆望了他一会,又别过头去瞧往窗外,苦笑道:“少龙你生气了,有时我真希望你能打我骂我,那人家还会好受一点。”
顿了顿续道:“我太熟悉你了。只从你刚才答话的神态,就知那只是条假龙,这么厉害的计策,定是你想出来的,没有人比你更会装神弄鬼了。”
项少龙心中一热,涌起连自己都难以明白的情结,凑到她小耳旁,柔声道:“此刻我真想狠狠揍太后一顿!”
朱姬娇躯剧颤,“啊”!的一声转过娇躯,眼中射出复杂难明的神采。
项少龙差点要封上她香唇时,马车倏地停下,原来已抵达王宫。
项少龙心中暗叹,命运毕竟是不能有分毫更改的。
◇◇◇◇◇
朱姬抵达宴场时,小盘、吕不韦和群臣如常地热烈欢迎她,大家就像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般。
蒲鶮、杜璧均有出席,且神色平静。假若邱日升有机会到此一看,定会为自己的牺牲觉得不值。
项少龙却因国兴之死心情大坏,坐入李斯和昌平君那席时,沉声问道:“管中邪在哪里?”
李斯两人听他语气不善,吓了一跳,齐问道:“少龙想怎样?”
项少龙此时已找到坐于他下方隔了五席的管中邪,正和吕娘蓉、许商、连蛟并坐细语。
昌平君为了缓和气氛,笑道:“那三绝才女果是名不虚传,一曲虽罢,但我耳内仍像缭绕着她那动人的歌声。”
项少龙深吸一日气道:“我要杀死管中邪!”
两人大感愕然,一时无言以对。李斯只能道:“少龙三思!”
此时小盘、吕不韦和一众大臣正轮番向朱姬敬酒,刚告一段落,各自坐好,千多人的大殿堂静了下来,等待朱姬说话。
项少龙怒气上涌,倏地起立。众人眼光立时被吸引,集中到他身上去。
项少龙豪气冲天而起,扬声道:“微臣上趟与管大人比武一事,因管大人剑断而止,今见管大人已另佩宝刃,忽感手痒,望能与管大人再比试一场,以作助兴,请储君与太后赐准。”
大殿倏地静了下来,人人脸现错愕之色,显是没想到项少龙会有此一着。
事实上前两次比武,项少龙都是被迫作战,只有今次因心愤国兴之死,主动出击。
就在这刻,每个人都知道项少龙是对管中邪动了真怒,决意把他杀死了。
吕不韦脸色微变,冷哼一声,抢在小盘和未姬之前答道:“今晚乃大喜之日,不宜妄动刀兵,少龙若因私人恩怨……”
一声长笑,起自嫪毐之口,只听他阴恻恻道:“仲父此言差矣,上趟难道是仲父大悲之日吗?为何仲父却一力主战?”
吕不韦双目厉芒烁闪,狠狠盯了嫪毐两眼,正想回敬,管中邪长身而起道:“项统顿果然眼利,看出卑职新佩的齐国名剑“射日”非是凡品,不易折断,故动了雅兴,若储君、太后和仲父赐准,中邪乐于奉陪。”
小盘哈哈一笑道:“这才是我大秦的好男儿,请太后赐准。”
朱姬定睛看了项少龙好一会后,秀眸射出感激之情,点头道:“我大秦向以武力卫国,两位卿家正体现了我大奏的尚武精神,准予所请。”
项少龙知道朱姬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是因她受辱而要拿管中邪出气,不过这时哪管得那么多,谢旨后,与管中邪同时离席往殿心走去。
所有人都惑受到那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凝重气氛。
这是两人第三次交手了。
管中邪,两次都落在下风,今趟能否扳回败局呢?
在某一个程度上,项少龙今次确是冒险了一点。或可说不值得这么去冒这个险。
管中邪第一次胜不了项少龙,皆因他认为犯不着因一个他以为命不久矣的人而受伤。第二次却输在对百战刀法全无认识而措手不及,但仍能借剑断逃生,甚至分毫无损。
现在管中邪已对百战刀法有了应付的经验,而且定然拼力死战,冀能保命,在这种情况下,鹿死谁手,确是未知之数?
所以李斯才劝他三思。
但这时的项少龙却完全忘掉了生死荣辱,只感到若任由这杀死国兴的凶手继续在眼前逍遥自在,便很对不起这位刚要效忠自己的手下了。
在这一刻,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剑士,其他一切全不在考虑之列。
管中邪并非吕不韦,没有任何一部历史书或电影说过他能活过今晚夜。
座上的吕娘蓉已脸色苍白如纸。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项少龙此刻不杀管中邪誓不罢休的心态了。
刚才管中邪和许商、连蛟三人才在谈论当着项少龙眼前射杀国兴一事。
那时她便浑身不安,知道项少龙绝不肯咽下这口气,但仍想不到项少龙甫进场即向管中邪愤然挑战。
项少龙尚有一个考虑的因素,就是管中邪的箭术杀伤力太大了,若将来公开对阵时,只要他扳开强弓,己方便不知谁能保命,故若可早点除去他,等若先救回了自己或滕翼荆俊等某一人的性命。这在潜意识里深藏的恐惧,更促使他不惜代价,也要先杀死管中邪。
两人向小盘和分坐左右的吕不韦、朱姬施礼后,分了开来,各按剑柄刀把,隔了丈许,冷然对峙,由于两人身份特别,故能在王宫内仍可佩带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