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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轮到项少龙大吃一惊,想不到李嫣嫣如此高明,竟由李园嘱他躲在屏风后偷听,又故意说春申君坏话,便从而推出这么样的结论来。
故作沉吟道:“太国舅爷或有此意,但尚未正式对小臣说出来。”
李嫣嫣声调转冷道:“杀了春申君,你想你们庄家仍有人可活着吗?”
项少龙有点摸不清她究竟是站在李园的一方还是春申君的一方,道:“当然我是成了代罪羔羊哪!”
李嫣嫣呆了一呆,奇道:“代罪羔羊,哪有这么古怪的词语,不过听落倒很贴切。羔羊确只有任人宰割。”
项少龙这时已非常熟悉宫廷中人的心态,李嫣嫣就等若另一个朱姬,寂寞难耐,所以于忽然遇上自己这么一个人时,顺手拿来消遣一下,灵机一触道:“这又叫黑狗得食,白狗当灾,是否更贴切呢?”
李嫣嫣一时仍未明白,想了想后,“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旋又知有失庄重,玉容收敛,但语气已温和了,淡淡道:“你这人并非如表面看来般有勇无谋,只懂动剑,唉!你走吧!说到底,一切都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气你竟胆敢偷看哀家。”
项少龙不敢露出欢喜之色,叩头谢恩后,站起来道:“请太后指点一条离去的明路吧,”
李嫣嫣道:“我离开后,你可由偏门经中庭从后厢离开,你若不想人头落地,最好不要将我的说话透露给太国舅爷知道,否则绝不饶你。”
项少龙将她的说话当作了耳边风,随便应了一声,便要往后退出中庭去。
李嫣嫣不悦道:“站住!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项少龙坦然道:“小臣因不大把自己的人头当作一回事,所以并没十分在意。但若太后说这样哀家就会不高兴,那纵使五马分尸,我也会至死凛遵。”
李嫣嫣先是杏目怒睁,但听到最后几句,神色渐转柔和,叹了一口气道:“你若非大奸大恶的人,就是坦诚正直的人,滇国出了你这种人才,复国有望了。去吧!以后我都不想见到你了。”
项少龙愕然道:“太后刚才不是着太国舅爷命我们入宫吗?”
李嫣嫣没好气地道:“你当那么容易见到我吗?快滚!”
项少龙苦笑道:“若太后真的要我滚出去,我情愿给你杀了。太后有听过士可杀不可辱吗?”
李嫣嫣显是未听过,只觉此人妙语连珠,引人入胜,实平生罕见,更不宜和他多接触,一副给他气坏了的样子,转身往大门走去。
项少龙乘机退到庭院里,快步来到后厢处,心中仍被李嫣嫣的倩影填满时,推门便要出去,香风飘至,一道人影朝他直撞过来。
心神恍惚下,项少龙只知对方是一名女子,哪敢让对方撞入怀内,伸手去按对方香肩。
那女子惊呼一声,伸手按上他胸口,借了点力,退了开去。后厢中传来数声女子喝骂的声音。
项少龙和那差点撞个满怀的女子打了个照脸,吃了一惊,她不是嫁了给李园的郭秀儿还有何人。
随在郭秀儿身后的婢女声势汹汹地一拥而上,给郭秀儿一手拦着,娇喝道:“不得无礼,这是万瑞光将军,太国舅爷的朋友。”
大有深意地狠狠看了项少龙一眼后,施礼道:“先生请恕妾身走路时没带眼睛。”
项少龙隐隐感到郭秀儿识穿了他的身份,但又不知破绽出在何处,大感头痛,可又是心中欣悦,还礼道:“请太国舅夫人恕我冒犯之罪才是。”
郭秀儿向身后四婢喝道:“还不给我去看看太后走了没有吗?”
四婢少有见到这温婉娴雅的夫人如此疾言厉色,虽嘀咕此人不知是何来头,仍匆匆领命去了。
郭秀儿柔声道:“将军要走了吗?让妾身送将军一程吧!”
领路而行,到了后门处,对把守后门的两个门卫道:“给我去为万将军唤辆马车来。”
其中一人应命去了。郭秀儿找个借口使开了另一守卫,到只剩下两人时,低声道:“项少龙!我想得你好苦,你为何会到这里来呢?是否想对付秀儿的夫君呢?”
项少龙这才真的知道她果然看穿了自己的伪装,叹道:“你怎知道我是项少龙呢?”
郭秀儿低声道:“我刚才手按到你胸口时,摸到了那凤形玉坠子,我自幼便把玩它,当然认得了!秀儿很高兴,你真的一直悬着它。”
项少龙这才恍然。
郭秀儿幽幽道:“少龙可否放过秀儿的夫君呢?”
项少龙心中一阵感动,郭秀儿若要他死,只要娇呼一声,他就完蛋了,可是她纵是猜他来刺杀李园,仍不肯这么做,只是向自己求情,可知她是打定主意怎都不肯出卖自己了。
忍不住道:“他疼你吗?”
郭秀儿肯定地点了点头,旋又叹道:“那又有甚么用,他太多女人了!”
项少龙当然知道李园风流自赏,认真地道:“秀儿放心,我今趟来绝非为了他。”
到马车远去后,郭秀儿才神伤魂断的返回院内去。
◇◇◇◇◇
马车才驰出宫门,便有两骑飞至,其中一人项少龙认得是斯文秀气的东闾子,这人曾在邯郸的比武场上大出风头,与另一剑客楼无心乃李园手下最著名的两大高手。
东闾子恭敬地勒马问好,道:“太国舅爷在偎红楼等候万爷,让小人领路。”
另一人早吩附了御者改道,项少龙笑道:“何用领路,车子不是正朝那里去吗?这位壮士高姓大名。”
东闾子有点尴尬,在寿春他们已惯了这种横行无忌的作风,干咳一声,为他报上名字。
此时蹄声响起,一队二十多人的骑士迎面而来,带头看年约二十许,身穿贵族的武士服,面相粗豪,身形壮硕,一看便知是勇武过人之辈,双目盯到东闾子,立时射出两道寒芒,神情兴奋。
东闾子见到这青年,冷哼了声,低声对项少龙道:“万爷!这是春申君第七子黄战,为人好勇斗狠,在寿春论骑射剑术乃数一数二的人物,太国舅爷曾有严令,禁止我们开罪他,他若有言语上的不敬,万爷请多多包涵。”
项少龙暗忖原来是寿春的贵族恶霸时,黄战已在前方拦着去路,从人左右散开,竟把整条路的交通都截断了。
东闾子施礼道:“东闾子向黄公子请安问好。”
黄战闷哼一聋,策马而出,来到东闾子旁,一面傲气地瞥了项少龙一眼。
东闾子忙道:“这位是滇国的万瑞光将军,刚抵寿春。”
黄战精神一振,呵呵笑道:“原来是把李闯文硬扫了出门口的万瑞光,不若找个地方,让黄战领教高明,免得被外人讥我寿春无人。”
项少龙心中好笑,原来这只是个徒逞武力,有勇无谋之辈,难怪李园会得势了。
东闾子沉声道:“黄公子……”
黄战不留情面地打断他道:“狗奴才!哪里到你来说话。”
东闾子垂头不语,但显然心中狂怒。
黄战不屑地盯着项少龙,嘲笑道:“万将军不是心怯了吧?”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黄公子抬举在下了,在下更不会狂妄得以为寿春无人,不过在下手中之剑只用于沙场却敌,又或保卫社稷田园,公子自当深明此理。”
黄战色变道:“你在嘲笑我不懂在沙场杀敌吗?”
项少龙这时更清楚他只是好勇斗狠之徒,从容道:“黄公子若有兴趣,可择日公开切磋比试,不过此事必须先得尊君同意,公子请!”
这番话软硬兼备,摆明我不怕你。
黄战何曾遇过这么厉害的人,愕了半晌后,喝道:“就此一言为定,姓万的不要到时临阵退缩才好。”
项少龙仰天大笑道:“公子放心,能与高手比武,正是我万瑞光求之不得的事。”
听到他笑声里露出来的豪情和信心,黄战愕了一愕,转向东闾子道:“芳华阁的小珠儿是我黄战的人了,东闾子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