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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中邪抱拳道:“承让!”
当下有人奔出来把眼含怨毒的阎独扶走。在众人喝采声中,管中邪分别向小盘和太子丹致礼。太子丹和冷亭仍是神态从容,徐夷乱和其他人都脸露愤慨,显是怪管中邪这一剑太不留余地。
吕不韦大笑道:“中邪你违反储君吩咐,剑下见血,理该罚你一杯。”
这回连太子丹和冷亭都脸露不愉之色,吕不韦实在欺人太甚。
坐在吕不韦下席的蔡泽道:“中邪的剑法把我们的兴头引出来,不知昨晚大展神威的荆副统领何在,可否让我们看看谁高谁低。”
管中邪接过手下奉上的酒杯,先向小盘和朱姬致敬,再向四方举杯敬酒,众人纷纷举杯和他对饮。
项少龙这时更无疑问知道吕不韦是在针对他,照他猜想,吕不韦一向认为小盘对自己另眼相看,皆因小孩崇拜英雄的心理,所以希望在自己“死前”当众折辱他项少龙,好把小盘崇拜的目标移到管中邪身上去。
蔡泽这一开腔,他再难保持缄默,淡淡道:“副统领有任务在身,未能出席,要教蔡大人失望。”
蔡泽早有定计,接口道:“昨晚不是有位桓齮连胜三场吗?让我们再看他的本领吧!”
依附吕不韦者立时起哄,支持建议,那即是说大部份人都在推波助澜。
昌平君看出不妥,凑到项少龙耳旁道:“他们在针对你呢!哼!”
项少龙知道这一战避无可避,他绝不能教桓齮出战,若给管中邪以辣手毁了他,不但对不起王翦,也使小盘建立快速调遣部队的好梦成空。而且就算桓齮没有大碍的伤势,亦会使他辛苦建立出来的声誉,毁于今夜。
顺眼往嬴盈诸女望去,见她们无不对管中邪目露痴迷之色,知道若再不出手,不但嬴盈会投向管中邪,荆俊也要失去鹿丹儿。想深一层,假如自己又推说桓齮有任务,那以后吕不韦的人可振振有词说他项少龙害怕管中邪。不由往小盘望去,后者正向他射出期待的眼神。
项少龙心内豪情奋起,一声长笑,站了起来,悠然道:“管大人既这么有兴致,让我来陪你玩上两招!”
全场先是忽然静至落针可闻,只有火把烧得噼啪作响,然后欢声狂起,采声不绝。
管中邪含笑看他道:“项大人切勿不顾腿伤,强行出手,否则末将怎担当得起。”
太后朱姬亦出言道:“少龙万勿勉强!”
项少龙解下血浪,交给来到后方的乌舒,接过墨子剑,涌起无可匹敌的斗志,暗忖迟早要与此人见个真章,不如就在今晚比划。微微一笑道:“若管大人可令我伤口复裂,算我输吧!”
众人见他说来霸气迫人,均鼓掌叫好,情绪热烈。
项少龙和太子丹、冷亭交换个眼色,来到场心与管中邪并肩而立,朝小盘叩礼。
小盘视项少龙的剑法有若神明,毫不担心地欣然道:“刀剑无眼,两位卿家小心。”
项少龙心中明白,小盘是要自己把他杀掉,心中一动,想到致胜的诀窍。管中邪以为自己必死,所以怎都不肯与自己同归于尽,只是这点,已可教他吃个大亏。而另一优点,是自己看过管中邪的出手,而对方则对他的剑法一无所知,极其量是由别人口中听来,假设自己把墨子剑法融汇无迹地使出来,必教他大为头痛。想到这里,已有定计。
两人分开,在全场默注下,凌厉的眼神紧锁交击,决战一触即发。这时场边来了很多闻风而至的人,挤得外围水泄不通,盛况空前。
纪嫣然诸女由于乌舒回营取墨子剑,吃惊下匆匆赶至,到昌平君那席处挤坐,琴清也来了,加入她们那席去,人人的心都悬到半天高。朱姬虽不担心管中邪会伤害项少龙,仍是花容惨淡,差点不敢看下去。
管中邪谦虚地道:“可与项大人一较高下,是中邪平生快事。”
项少龙从容道:“未知管大人今天会不会使出看家的左手剑法?”
此语一出,登时全场哗然。
谁想得到管中邪多次与高手对招,仍没有使出真实本领。
管中邪首次脸色微变,干笑道:“项大人的眼力确是非凡。”
项少龙要的就是他刹那的震骇,哪会放过,托在肩上的墨子剑弹上半空,一声看剑,剑随人走,借墨子剑重量之利,朝管中邪面门电射而去。
“锵!”管中邪果以左手拔剑,沉腰坐马,闪电般挑上墨子剑。项少龙不进反退,施出墨氏补遗三大杀招之一的“以守为攻”,木剑吞吐无定。
管中邪见他似攻非攻,似守非守,更兼刚才心神被他所分,一时间生出无从下手之感,不由地后撤两步,回复剑锋相峙之势。众人见项少龙高手出招,果是不同凡响,登时献上一阵采声。
项少龙此时进入墨氏心法里,把胜败生死抛诸脑后,心中一片澄明,对敌人的动静全无半点遗漏,众人见两人均是威风凛凛,状若天神,大感紧张刺激。嬴盈等初睹项少龙惊人的身手,都目瞪口呆,心醉不已,一时间不知该捧哪边的场才对。
管中邪感到对方的气势和信心不住增长,嘴角竟逸出一丝笑意,冷喝一声,似拙实巧的一剑击出。
这一主动出击,各人立时看出他的左手剑确优于右手。首先他无论头手腰腿都配合得完整一致,不可分割,虽是左手出剑,却可感到他是用整个身体去完成这动作,并不仅是手臂的移动。那种整体力道的感觉固是惊人,但最使人心寒是他这一剑明明快如雷奔电掣,偏偏有种清楚分明的朴拙,使你可以把握到剑锋的意图,还要生出欲避无从的颓丧感。如此剑法,臻达剑道大成之境,寓快于慢,拙中藏巧。
人人在为项少龙担心时,项少龙剑交左手,脸容有如不波古井,墨子剑天衣无缝地斜劈在管中邪离剑锋三寸许处。这正是项少龙高明之处,凭着坚如钢石的重木剑,堪堪抵销管中邪较他略为优胜的臂力,而刻下所取劈击点,更是对方力道薄弱之处,登时把管中邪的长击刃荡开去。
管中邪首先想不到项少龙改用左手剑,以致原先想好的后着全派不上用场,更想不到木剑的力道如此沉雄凝聚,大吃一惊下,项少龙一连三剑,唰唰唰的连续劈至。管中邪脚步不移,稳守中门,招招强封硬架,仗其惊人的体力和速度,抵消项少龙狂风暴雨般的凌厉剑法。
众人看得如醉如痴、狂呼乱喊,不知为哪一方打气助威,场面激昂炽热。
剑来剑往,响声不绝。三剑后再来七剑,压迫得观者透不过气来之际,两人分了开来,再成对峙之局。
项少龙固是须时间回气,管中邪何尝不是给重木剑击得气浮意躁,不敢冒进。
项少龙不由心中佩服,他曾和嚣魏牟交手,一向又惯与臂力惊人的滕翼对打练习,所以应付起像管中邪这类体魄过人之士,特别有心得。
刚才他利用物理学上的原理,以抛物线和螺旋的方式融入剑势去,仍不能把管中邪迫退半步,可知对方的防守是如何无懈可击,韧力惊人至何等地步。
尤可虑者自己是趁对方落在下风时乘势强攻,犹未能破他剑局,只是这点,自己便难有胜望。不过这只是指在一般情况下而言,战果往往决定于心理因素和策略,而他却是这方面的高手。
管中邪亦被他攻得心惊胆震,一向以来,他的剑法以攻为主,但刚才十剑,却只能苦守,在他确是破题儿第一趟遭遇到的事。
全场一片肃然,静待两大顶尖高手第二轮的交锋。
管中邪比项少龙快一线回复过来,长击刃先往下潜,身随剑去,斜标往上,挑向项少龙的心窝。
横剑挺立,稳如山岳的项少龙,一声长啸,竟看也不看挑来之剑,侧身进步,一剑朝管中邪额头闪电劈下。
场中登时惊呼四起,项少龙是有苦自己知,他刚才与管中邪一轮硬拼,尚未回过气来,若强行封格,必给对手蓄满势道的一招震退,那时对方展开剑势,要扳平将是难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