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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身为将军者,都属军方的高级要员。
但将军亦有多种等级,像项少龙这种都骑将,只属较低的一级,领兵不可超越五万,但由于是负责王城安全,故身份较为特别吧了。
最高的一级是上将军,在秦朝只有鹿公有这尊崇地位,其他王龁、徐先、蒙骜、杜璧等只属大将军的级数。由此可见鹿公在秦国军方的举足轻重。
滕翼、荆俊退下后,鹿公在上首欣然坐下,捋须笑道:“今趟老夫来此,固是有事商量,但亦为了给少龙助威,好教人人都知有我支持少龙,以后对你尊敬听命。”
项少龙连忙道谢,表示感激。
鹿公又肃容道:“你知否今天早朝时,吕不韦又作出了新的人事安排。”
项少龙仍未有资格参与朝政,茫然道:“有甚么新调动?”
鹿公忿然道:“吕不韦竟破格提拔自己一名叫管中邪的家将,代昌平君出任都卫统领一职,我和徐先都大力反对,均被太后和吕不韦驳回来。幸好政储君把安谷傒调守函谷关,改以昌平君和乃弟昌文君共负禁卫统领之责,才没有扰动军心。哼!吕不韦愈来愈放肆了,不断起用外人,视我大秦无人耶!”
项少龙心叫侥幸,看来鹿公已把他这真正的“外来人”当作秦人了。
没有了安谷傒这熟人在宫,实在有点惋惜。但小盘这一着,确是没有办法中的最佳办法,又多提拔了秦国军方的一个人,看来应是李斯为他想出来的妙计。
至少鹿公就觉得小盘非是向太后和吕不韦一面倒的言听计从。
鹿公压低声音道:“我与徐先、王商量过了,滴血认亲是唯一的方法,你看!”
由怀里掏出一管头尖尾阔的银针,得意地道:“这是特制的家伙,尖锋处开有小孔,只要刺入血肉里,血液会流到尾部的血囊中,而刺破皮肤时,只像给蚊子叮了一口,事后不会流血,若手脚够快,被刺者甚至不会察觉”。
项少龙接过细看,暗忖这就是古代的抽血工具了,赞了两句后,道:“甚么时候动手?”
鹿公道:“依我大秦礼法,先王葬礼后十天,要举行田猎和园游会,以表奋发进取之意。届时王室后代,至乎文臣武将,与各国来使,均会参加,连尚未有官职的年轻儿郎,亦会参与。”
项少龙身为都骑统领,自然知道此事,只想不到是如此隆重,奇道:“这么热闹吗?”
鹿公道:“当然哩!人人都争着一显身手,好得新君赏识,当年我便是给先王在田猎时挑选出来,那时没有人比我有更丰富的收获了。”
项少龙浑身不舒服起来,这样残杀可爱的动物,又非为了果腹,他自己怎也办不到。
鹿公续道:“没有比这更佳的机会了,吕不韦那滴血包在我们身上,储君方面要劳烦你了。昌平和昌文两个小子和徐先会作人证。嘿!只有少龙一人有胆量去取储君的血,安谷傒怎都没那胆子,调走他也好!”
项少龙心中暗笑,与他商量了细节后,恭送他离去。
鹿公所料不差,原本对他不大顺服的下属,立即态度大改,恭敬非常,省去他和滕翼等不少工夫。
◇◇◇◇◇
当天黄昏,朱姬忽然下诏命他入宫。项少龙明知不妥,亦唯有硬着头皮去了。
朱姬容色平静,不见有任何特异处,对项少龙仍是那么柔情似水,关怀备至,先问他当了都骑统领的情况后,微笑道:“我向不韦发出警告,说你项少龙乃我朱姬的人,若有半根毫毛的损失,我定不会放过他。唉!人死不能复生,少龙你可否安心做你的都骑统领,保护政儿,其它事再不要费心去管呢?”
项少龙当然明白她说话背后的含意,暗叹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吕不韦岂是这么好相与的。同时亦看出朱姬心态上的转变。若非她满足于现状,绝不会希望一切照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
微微一笑道:“太后的话,微臣怎敢不听呢?”
朱姬嗔道:“不要摆出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好吗!人家只有对着你时,才会说真心的话。”
项少龙苦笑道:“若我不守尊卑上下之礼,有人会说闲话的。”
朱姬不悦道:“又没有别的人在,理得别人说甚么呢?谁敢来管我朱姬的事?”
项少龙道:“别忘了宫内还有秀丽夫人,像这样般单独相对,事后若传了出去,怕会变成咸阳城的言语。”
朱姬娇笑道:“你可放心了。成蟜已被封为长安君,明天便要与秀丽那贱人往长安封邑去,免去了在宫内碰口撞面的场面。现在宫内都是我的人,这点手段,我还是有的。”
项少龙心想这怕是恐与嫪毐的事传出去而施用的手段居多,但自是不便说破,淡淡道:“太后当然是手段高明的人哩。”
朱姬微感愕然,美目深注地凝视了他一会后,声音转柔道:“少龙你还是首次以这种语带讽刺的口气和我说话,是否不满我纵容不韦呢?可是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有时要做些无可奈何的事。我在邯郸时早深切体会到这方面的苦况了。”
项少龙有点弄不清楚她是为吕不韦解释,还是为自己开脱,沉吟片晌后,道:“太后说得好,微臣现在便有无可奈何的感觉。”
朱姬幽幽一叹,盈盈而起。
项少龙忙站了起来,还以为她要送客时,这充满诱惑力的美妇人移到他身前,仰头情深款款地看着他,有点意乱情迷地道:“朱姬最欢喜的项少龙,就是在邯郸质子府初遇时那充满英雄气概,风流潇洒,不将任何困难放在心上,使我这弱质女子可全心全意倚靠的大丈夫。少龙啊!现在朱姬回复自由了,为何仍要为虚假的名份浪掷年华,让我们回复到那时光好吗?”
看着她起伏着的酥胸,如花玉容,香泽可闻下,项少龙差点要把她拥入怀里,然后疯狂地和她抵死缠绵,忘掉了外面的世界,只余下男女最亲密的爱恋。
说自己对她没有感情,又或毫不动心,实是最大的谎言。
可是庄襄王的音容仍紧缠着他的心神,唯有抑制着这强烈的冲动,正要说话时,急剧的足音由正门处传来。
两人吓了一跳,各自退开两步。
朱姬怒喝道:“是谁?”
一名身穿内侍袍服的年轻壮汉扑了入来,跪下叩头道:“嫪毐来服侍太后!”
项少龙心中一震,朝这出名的美男子看去,刚好嫪毐抬起头来望他,眼中射出嫉恨悲愤的神色。
纵使鄙屑此人,项少龙亦不由暗赞一声。
若论英俊,像安谷傒、连晋、齐雨、李园那类美男子,绝对可比得上他,可是若说整体的感觉,都要给这嫪毐比了下去。
他整个人就像一头猎豹,每一寸肌肉都充盈着力量,完美的体型、白皙的皮肤,黑得发亮的头发,确和自己有点相似。
但他最吸引女人的地方,是他那种浪子般野性的特质,眼神充满了炽烈的火焰,似有情若无情,使任何女性觉得若能把他驯服,将是最大的骄傲。
难怪朱姬会一见心动。
朱姬显然为他的闯入乱了方寸,又怕项少龙知道她两人的事,气得俏脸煞白,怒喝道:“你进来干甚么?”
嫪毐垂下头去,以出奇平静的语调道:“小人知太后没有人在旁侍候,故大胆进来。”
朱姬显然极之宠他,但在项少龙脸前却不敢表现出来,色变道:“立即给我滚出去。”
若换了是另一个人,早唤来守卫把他推出去斩头了。
嫪毐摆明是来和项少龙争风呷醋的,可知他必有所恃。例如朱姬对他的榻上功夫全面投降,故不怕朱姬拿他怎样。
只听他谦卑恭敬地道:“太后息怒,小人只希望能尽心尽意侍奉太后吧了!”
竟不听朱姬的命令。
朱姬哪挂得住脸子,偷看了项少龙一眼,娇喝道:“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