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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车上二十尺长的尾箱,是个设计巧妙的囚笼。
另一线上没有来车。
凌渡宇大叫道:“扭方向盘!”
金统怒喝道:“我不知道吗?”他用尽全力,方向盘一动不动。金统踏上刹车掣,可是车子依然高速前进,欲罢不能。
车子完全不受控制,向着货车后的滑板驶上去。
金统一把抽出手枪,伸出窗外,把子弹全打进货车的车身里去。一点分别也没有,汽车驶上三十度倾斜状的滑板上。
凌渡宇叫道:“车门锁死了。”话犹未已,两人已冲进车后尾箱的黑暗里,尾箱门在车后关上。
一切静到极点,汽车安详地停在黑暗里,前一刻还是以高速行驶,一冲进货车尾箱箱,就马上停下了。
尾箱有隔音的性能,使人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像一个真空的无声世界。
只有两人的心跳声。
金统道:“为甚么我的心跳得比你快那么多?”其实不止心跳,连他的呼吸也比凌渡宇急促得多,显示他在前所未有的震骇里。
黑暗中凌波宇傲然一笑,他自幼苦修俞咖和禅坐,若连这点修养也缺乏,怎对得起历代祖师。他淡淡道:“那跳得快好还是跳得慢好。”
金统呆了一呆,答道:“快是代表冲劲和生命力,当然是‘快’好。”
两人静了一静,一齐爆起狂笑,那似身陷险境、遭人生捉活囚的人。
凌渡宇一扭车门,咦了一声道:“门可以开了,你试试能不能打着火。”
金统颓然道:“早试过了,不可以,对方究竟用甚么武器,这样可怕。”
凌渡宇沉默了一会,道:“你信不信,现在对付我们的,绝不是人。”
若早先凌渡宇这样向金统说,金统一定破口大骂,这一刻他却耐着性子,沉声道:“你有甚么凭据?”
凌渡宇道:“说出来你也不信。”
走出车外,在黑暗的货车箱内摸索。
货车以高速行驶,凌渡宇要不断改变重心,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另一边传来零碎的声音,凌渡宇知道金统也和他干着同样的事,结果当然一样;这车厢以厚钢板建成,全无门锁,今次插翼难飞。
这两个同陷险境的人很快又聚在车内,他们放松心情,让身体软软挨在汽车的座椅内,养精蓄锐,以应付任何即将降临的厄运。
金统道:“有一件事非常奇怪,货车现正以高速行走。刚才我在车外几次几乎滚倒地上,但这汽车我并没有拉起停车手掣,连打开了的车门也不见晃动一下,你说这是甚么道理?”
凌渡宇苦笑一下,他早已注意到这一点,车内像是个静止了的世界,一切是那样和平和安定。
金统并不祈求凌渡宇有甚么答案,追回早先的话题道:“你刚才说,有些事说出来我也不信,那究竟是甚么事?”
凌渡宇醒悟到金统倒不是那么有兴趣听他的解释。而是在这疯狂的寂静里,说话可以把注意力扯离这令人不安的等待。
凌渡宇道:“我有天生的第六灵感,每逢有危险临近时,会预先有感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金统这次倒很有耐性,没有横加打断。
凌渡宇续道:“我十八岁那年,却给一堵自动倒塌的角墙压个正着,还打破了头,事前却一点预兆也没有。”
金统笑道:“你的第六感看来也会买大开小了。”
凌渡宇在黑暗里摇摇头,道:“后来又经过了几起同类型的事件,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我这种预知危险的异能,只对有生命的物体起感应,但每次‘电光’出现前,或是现在这大货车,我都没有丝毫的预感,所以我敢大胆的说,这一切都不是有生命的物体所为。”
金统皱眉道:“也不一定是这样,可能这生命体的精神层次,远远超出你这特异预感的范畴,所以你难生感应……”说到这里噤口不言,连他自己也为这个得出的推论感到震骇。
那会是甚么形式的生命?那能令人忽然失去踪影、自愿放弃生命,操纵货车,使他们现在身处的汽车陷入奇异的静止状态,又有一班人为“他”买命。但为甚么“他”不把他们摄走,那不是干脆利落,而要像现在那般转折,刻下又要把他们带到那里去?
金统心乱如麻。
在汽车的黑暗里,一点也感不到货车的移动。
凌渡宇沉默了好一会,严肃地道:“金统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能对整件事的水落石出,有很大的帮助。”
金统霍然惊醒,迅速答道:“请说!”
凌渡宇正要发问,暮地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
汽车前的挡风玻璃整块粉碎下来,粉未溅飞。
金统惊叫道:“麻醉气!”。
一股浓烈的气味,充斥整个黑暗的空间。
金统侧倒在凌渡宇身上。
凌渡宇知道金统已不省人事,他却不惊反喜,闭上口鼻的呼吸,改以皮肤呼吸,这种技俩,在苦行逾枷上只属小玩意,技精者能入水不死,加上凌渡宇对药物的奇异抗力,凌渡宇有信心可以保持清醒。
他装作晕倒椅上。
黑暗里一时静寂无声。
像过了一个世纪般的长时间后,货车的尾门缓缓升起,几支强烈的电筒光照射入来。
有人在门外发命令道:“将他们抬出来!”
第四部 光神 第六章 离奇遭遇
金统和凌渡宇两人在被搜身后,给放在担架上。像重病的人,被运送往某一不知名的地方。凌渡宇不敢张开眼睛,怕给对方发现。
敌人一直默然不语,不过细听足音,最少有十多人在押送他们。
这还不是发难的好时候,他要深入虎穴。
押送的队伍进入了建筑物内,乘搭升降机,停了下来。凌渡宇感到给放在地上。这是一个室内的空间,静得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凌渡宇异乎常人的知感,感到有人正在仔细地观察他。
一把低沉柔和的女子声音道:“这就是‘阿达米亚’要生擒的人,也是‘光神’要的人。”
另一把老人的声音道:“是的,芬妮小姐、‘光神’把他带来给我们。”
芬妮小姐的声音响起道:“‘阿达米亚’吩咐把这人送到‘光神殿’。”
老人问道:“那怎样处置另外这个人?”
芬妮小姐道:“把他留在这里,待‘阿达米亚’吩咐后。再作处理。”
这些人说话条理分明,显出一定的教养水平。完全没有狂乱的感觉。
他们究竟是甚么人?
这个念头还未完,凌渡宇给人抬起,不一会停了下来、升降机门关闭的声音响起,他感到向上升去。升降机停下,门开,又给人抬了出去。
芬妮小姐轻声道:“放他在这里。”
又给放在地上。
跟着是离去的足音,这些人把脚步放到最轻,生恐惊扰了某一个人。远处传来升降机启动的声音,这似乎是离去的唯一通道。
凌渡宇细察空气的流动,感到这是一个庞大的空间。看来这就是“光神殿”了。光神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真是一个神。阿达米亚又是甚么人?
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芬妮小姐的声音响起道:“阿达米亚!光神要的人送来了。”
阿达米亚并不回答,一点反应也没有。
芬妮小姐沉默了一会,温柔地道:“阿达米亚!人送来了。”声调中含有令人震怵的深情。
凌渡宇估计这阿达米亚一定时常都是这样被问而不答,所以芬妮才两次相询。
一把男声响起道:“噢!知道了!”他的声着平和悦耳。很是动听。
阿达米亚忽地道:“为甚么只发展了左边,而不是右边……为甚么会是这样?”
凌渡宇心中极是难受,甚么左左右右,这是甚么哑谜?难道阿达米亚是个狂人,但他的语气却只像一个哲人在苦思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