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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她最后的感觉。
她现在已完全清醒。
严格的训练,使她并不立即张开双眼,反而留神去听,一种奇怪的声音立时传人耳内。
是人的呼吸。
她猛地张开双目,一个诡异的情景,出现眼前。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躺在一张地毯上,十多对人的眼睛,高高在上地向她俯视,闪烁着疯狂的火热。
这些人全身都裹在宽大垂地的黑袍里,连面孔也遮起来,只露出野兽般的眼睛,但卓楚媛肯定那是人类的眼。
头罩的顶端,绣了一道白色的灵光,就像那划破夜空的闪电。
这些人一言不发,围成一个大圈,卓楚媛就躺在圆周的中心。
卓楚媛呻吟一下,这时才发觉全无束缚,可以自由活动,不禁喜出望外,娇叱一声,整个人弹了起来。
她一跳起身来,立知有点不对头,因为四周的黑袍人立时一齐狂笑起来,有若恶梦中的可怖情景。
卓楚媛没有思索的时间,右脚全力踢出,目标是一个最接近的黑袍人。
脚才踢出一半,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她又看到那道电光。
甚么也看不到。
一道慑人心神的闪电,忽尔充斥在她身处的空间,天地尽是强烈的电芒。
接着心跳力竭,全身力量消去。
卓楚媛虚弱地跌回厚的地毯上,在昏过去前,心中狂叫:凌渡宇,她最至爱的男人。
卓楚媛失踪后两天的早上。
冷汗从凌渡宇的额头流下,超人的灵觉,使他在卓楚媛呼唤他名字的时间,和远方某地卓楚媛的思感连结在一起。
一道眩人眼目的电光,划破他心灵的夜空。
“上帝之媒”的经验,使他自幼受密宗训练的心灵,超感官的灵觉,更为深远辽阔。(见《上帝之谜》一书)他强烈地感到卓楚媛的痛楚无奈,心田猛地抽紧,超人的灵觉倏然消失。
一股眼见所爱的女人受难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使他痛苦大叫。
纤纤玉手温柔地搭上他的肩膊,轻软的女声问道:“先生,你怎样了?”凌渡宇张开一对虎目,接触到空姐焦虑的眸子。
前面座位的搭客都回过头来看他,他的大叫令人震骇。
凌渡宇呆了两三秒,才不好意思答道:“噢!我睡着了,做了个恶梦,对不起!”
空姐走开后,凌渡宇的心神又回到卓楚媛身上。
他虽然报了警,却不肯表露自己的身分,一方面因他从不信任警方的能力,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第六感毫不含糊地告诉他,最可怖的事,已发生在卓楚媛的身上,那并不能依照一般的方式去处理。
最令他震惊的地方:并非事情的惊奇,更困难的情形也不能使他气馁,他最震骇的是:当他和卓楚媛的灵觉连在一起时,看到那惊人的电光,但却感觉不到任何生命。
那即是说:那道电光,非是任何生物弄出来的东西。
那究竟是甚么?
报警后,他通过自己身为其中一员的“抗暴联盟”在纽约的联络人,找到了卓楚媛的上司威尔,后者出奇地合作,使他清楚事情的始未,他现在就是在往纽约的途中。
飞机飞临纽约上空,开始降落的程序。
威尔有点紧张地望着抵步旅客的出口,等待心目中的人。
一个身材健硕、容颜俊发的中国人,大步走了出来,威尔连忙迎了上去。
威尔一边伸手和他相握,一边道:“凌先生,幸会幸会。”他特别注意到这位以精神力量着称、不断创造奇迹的中国人,眼神特别锐利慑人,有一透视人心的魅力。
凌渡宇淡淡笑道:“威尔先生,说老实话,我并不想和你‘幸会’。”
威尔神情一黯道:“楚媛出了事,我也很难过,她是我最好的助手和朋友,我很后悔当日在会议上没有支持她。”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广场侧的停车场,坐进了威尔的大房车内。
大房车在街道上疾驰。
凌渡宇道:“有没有人知道我到纽约来?”
威尔道:“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你的行踪。”
凌渡宇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这是非常重要,那天我在电话‘听’到楚媛发生了意外,立即报答时,用的也是假名。现在我的身分是一名专为报刊写旅游专栏的记者,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凌渡宇的“抗暴联盟”神通广大,弄个假身分给他,可说轻而易举。
威尔忍不住问道:“我了解保持神秘,可收奇兵之效。但我不明白为甚么你要我连国际刑警也瞒了过去?”
凌渡宇微微一笑道:“假如可以的话,我很想连你也瞒过去,但那是不可能的,我需要你的帮助。至于原因,待我把事情办妥后,才告诉你吧。”
威尔把房车停在街角,道:“楚媛出事的地点,就是对街那所大厦,这是曼克顿的高尚住宅,保安相当不错,楚媛失踪那日的该段时间内,看门的司阁发誓说看不到陌生人进入大厦内,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开,而事后我们国际警方曾派专人仔细调查屋内外各处,一点寻常的线索也找不到,使我们一筹莫展。”顿了一顿又问道:“你是否仍要察看现场?”
凌渡宇肯定地道:“当然要!”
威尔神色有点不自然地道:“你是否在怀疑我们的能力?”
凌渡宇笑而不答,推门而出道:“我们上去吧,不是要争取时间吗?”
卓楚媛的住所,是该座三十层高楼的二十八楼,一梯两户,这时门前有一位警察在把守。
进入屋内后,凌渡宇很仔细地察看每一个地方,连电源、电掣、电器和屋外的电表也不放过,好一会才道:“我发现了二点奇怪的地方,却不听你提到。”
他们曾通了多次电话,商量营救卓楚媛的方法。
威尔愕然,他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而凌渡宇居然可以在他们毫无发现后,一下子找出线索来?
凌渡宇并没有留意威尔的尴尬,直言道:“你看!屋内所有塑胶的制成品,都有轻微的变形。”他顺手拿起了一个胶水杯,威尔落足眼力,水杯的下围不自然地涨大了少许,不留心是很难察觉。
他的视线跟着凌渡宇的指引,发觉屋内的电线也有同样的现象,有些膨胀后的松软感,因为何其轻微,所以他们早先的调查人员都看漏眼了。
这代表了甚么?
屋内怎会有能令塑胶变形的高热?
凌渡宇又把一个插头从电掣拔出来,电插的黄铜呈灰黑色,那是电力负荷过重的徽象。
凌渡宇道:“当日楚媛挂断电话时,我仍可以听到屋内的声音,其时有一种奇怪的吱吱声;我事后因想起来,那像极了高压电源的声响,现下证明我的猜想很有道理。”跟着皱起了眉头道:“但为甚么会这样?屋内好端端的为甚么会出现高压电流?”
“呀!”威尔叫了出来,神情怪异。
凌渡宇讶然望向他。
威尔几乎是叫着道:“楚媛失踪的同时,整幢大厦发生了一次停电,大厦的管理人说,那是因为大厦总掣房内的水器掣无端跳掣,截断了大厦的电流。管理人还说,以往只有在被强烈的雷电掣中大厦的避雷针,电流未能即时完全疏导进地内,产生漏电的情形,才会发生这样的停电。当时因为很难把这件事和楚媛的失踪联想在一起,所以对此并无深究。”
凌渡宇喃喃道:“为甚么会这样?”
事情愈来愈离奇,威尔一颗头登时大了好几倍。
凌渡宇转过头来道:“我要楚媛写的那份有关六位名人自杀的报告和那天会议的录音……”
威尔面有难色,犹豫地道:“报告倒没有问题,那份录音却是保密的会议记录……”
凌渡宇截断地道:“威尔先生,楚媛的失踪,百分之九十九是和名人自杀案有关,可知事情的离奇,已完全超乎我们想像之外,楚媛的处境危险万分,你再要依呆板的常规办事,还不如回家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