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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梆出最后第三支爆雾弹,否则敌人视野一清,只是手提武器便足以使他们葬身河底。
河流再到达另一个水道的分叉点,这是刚果河支流交错的地方。
一方大铁牌赫然入目,位于河道交汇中心的陆地上。
上面画了个红色的骷髅头,有几行红字用不同语言写着“危险!瀑布在前”。然后另有一个绿色的大箭嘴,指示着右面的河道才是安全;最下方写着“地方政府立”。他两人在这刚果河走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写的标示,可知这处一定是意外的黑点,故当地政府立牌警告。
凌渡宇一咬牙,任由木筏冲入危险的左边河道,同时爆开了最后第二枚爆雾弹。
他不想敌人看到警告片上的标示。
浓烟罩着整个分叉点水流奔腾更剧。木筏的速度一点也不比炮艇逊色。
炮艇穿过浓雾,加速冲入那瀑布在前的河道,增速向木筏追去。
木筏很快便会进入他们步枪射程之内。连拿上校已下了射伤他们手脚的命令,非到迫不得已,他仍要生擒他们,那比杀死他们有趣得多了。
凌渡宇扑往筏尾,在倒塌下的尾舱抢出行囊,一把将降落伞扯了出来,以最快的手法绑在背上,喝道:“搂着我!”
艾蓉仙一把抱着他。
最后一个爆雾弹炸开。四周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
瀑布隆隆的响声在前方近处传来。
机枪声大作,掩盖了瀑布的响声。
水流狂冲向外,木筏随水冲出瀑布外的空间,向数十码下的河水坠去。
凌渡宇全力跃起,同时拉开降伞,向下冉冉飘去。
黑雾充斥在瀑布的上端,瀑布隐没在黑暗里。
“轰隆!轰隆!”
炮艇有若空中火箭,射出瀑布上端外三十多码的空间,炮弹般投入瀑布下的急流乱石。
本筏这时才冲到瀑布底,像玩具般散裂开来,化作一堆乱木,向下流飘去。
炮艇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狂喊和嚎叫、连拿上校还拿着那扩音器,所以他死前的惨呼最是响亮突出。
一切都已太迟。
炮艇一撞入河水,立时爆开一团耀人眼目的强烈白光,跟着是一连串剧爆,炮艇在一团团炸开的火焰中,弹起一天碎片。
激爆引起空气急流,吹得凌艾两人和降伞打着转飞往河旁的密林上。
两人一齐呻吟,苦忍着灼热气流袭体的痛楚。
第二部 上帝之谜 第六章 俾格米人
降落伞打着转急速下降,跌进密林,发出一连串枝叶折断的混乱声音。
降落伞傍打横伸出的粗树干勾着,将两人吊在半空。他们也算幸运,假设直接撞在地面,难逃骨折之祸。
两人松了一口气,费了一番功夫,爬往地上。
劫后除生,两人挨在树身,只懂喘气。
凌渡宇道:“你搂得我那么紧,算是你碰我还是我碰你?”
艾蓉仙瞪他一眼道:“你占了便宜还不够吗?口舌也要占便宜。”
凌渡宇唉一声道:“小弟劳苦功高,占点便宜也应该吧。喂!什么时候才正式取消那鬼合约,哀求我好好地侵犯你?”
艾蓉仙有好气没好气地道:“休想有那一天!不过,假设你要干什么事,不要指望我会有丝毫反抗。牺牲小我,让你负上不义毁约之名,何乐而不为。”眼中尽是笑意。
两人死里逃生,极需这类生命的小插曲来调剂一下。
凌渡宇舒适地吐出一口气,道:“此地是沿着河流的密林带,穿越了这区域,便抵达黑妖林边沿的山区地带,也是俾格米人聚居的地方。”
艾蓉仙道:“我们的食物行装已和木筏一同完蛋,打后日子怎样过?”
凌渡宇道:“树林内资源丰富,取之不尽,况且最重要军刀、曲尺、水壶、帐幕都给我们背在身上,何用担心。”
艾蓉仙道:“那我们快些起程,趁天光快些离开这鬼地方。”
凌渡宇嘿然道:“你倒说得轻松容易,这鬼地方没有两三天,那走得完!”
艾蓉仙大叫“我的天”。
两个小时后,艾蓉仙完全体会到凌渡宇说话的含意,虽然大部分披荆斩棘的工作都由凌渡宇负担起来,但要在荗密的林木、藤棘交缠间强行闯过,仍把她累得力尽筋疲,请求停下。
这两个多小时只推进了大半里。
密林覆天蔽地,使人不见天日,不知身在何处。枝叶蔓疏的地方,阳光金雨般碎漏下来,活像神话里的仙境。
飞鸟在林叶间嬉戏,密林阴森中充满生机,蛇虫动物身上的保护色,使他们和环境浑成一体,非到它们受惊移动时,没法知道它们的存在,凌渡宇每一步都非常谨慎,是满布死亡陷阶的地方。
停下来后,凌渡宇拣了块地势较高,比较干爽和空旷的地方,干了一大番清理工作后,扎营休息。
他削了一大批粗树枝,把它们插满四周,做了一个临时的木栏,算是防止较大动物入侵的警戒线。
艾蓉仙心下感激,要非凌渡宇如此精于森林之道,恐怕他们一天也活不了。
两人挤进七八尺见方的帐幕里,呼呼入睡。
一声刺破耳膜般的尖呼,把艾蓉仙吓得从睡梦中惊醒立来。
她霍地坐起,眼前一片漆黑,浑身酸痛。
一只手摸上她的背脊。
艾蓉仙的惶恐消失了大半,代之而起是安全感和温馨。
她扑入凌宇怀里,道:“那是什么声音?”
凌渡宇一边抚摸她充满弹力的背肌,柔声道:“那是猫头鹰猎杀林鼠,林鼠死前的惨叫。”
艾蓉仙脑海中升起一幅图像,在黑不见指的密林内,猫头鹰轰炸机般由林顶俯冲向下,两对利爪直伸出来,向地上急走的林鼠攫去。
艾蓉仙道:“刚才我梦见那上帝之媒不断流下血红的汁液,汁液变成了一个汪洋,我不断在这血红的大海挣扎浮沉、液汁变成鲜血,我吓得醒了过来。”
凌渡宇默然不语,事实上这几天他一有空也想着上帝之媒的各种问题。
艾蓉仙仰起俏面,望向凌渡宇,漆黑中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感到凌渡宇细慢的呼吸喷到她脸上,使她舒服满足。
艾蓉仙问遣:“那生命之媒是否有灵性的植物?”
凌渡宇忽地说道,“你听过植物和测谎机的关系没有?”
艾蓉仙道:“没有!”她很高兴凌渡宇愈来愈多和她探讨这些神秘的问题,这也显示了凌渡宇也在非常困惑的境地,故而极须说出来。
凌渡宇陷进沉思里,呼吸有些急促和不自然,好一会才值:“在一九六六年,美国一位著名的测谎专家柏士达,有一天在办公室内闲极无聊,把他的测谎机接驳到办公室台上作装饰的一盆盆栽植物去,那是一种大叶细花,名叫‘龙树’的热带植物。
“测慌机的整个原理,在于能探测到生物内电流的强弱。被测谎者会被问及一大堆问题,其中一些是一定不能说谎的,例如‘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否男人’等,以此作为标准,当他对另一些问题反应特别强烈时,测谎机的电流读数便会显示出来,从而推断是否谎言……
“通常一般人对于恐吓其自身安危的说话,电流的感应最强。所以当柏士达把测谎机连接上那盆龙树时,便将其中一块树叶浸进他那杯咖啡里,看看有什么反应。”
艾蓉仙追问道:“有什么反应?”
凌渡宇道:“什么反应也没有,柏士达无所施其技,于是他心中想道:‘不如把其中一块叶烧了吧!’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测谎机已显示了该被测试的植物有强烈的电流反应,帕士达骇然大惊,心想难道植物竟然能看穿我的脑袋,知穿我的心意吗?”
艾蓉仙道:“他还有没有再试验?”
凌渡宇笑道:“当然有,这是欲罢不能的时刻。他真的把其中一块叶烧掉,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测谎机显示该植物没有反应。这始终是一个谜,难道无形的思想比实质的行动,更能引起植物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