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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楚媛出现在入门处,娇噶道:“你一早起来鬼嚷着什么呢?噢!”
扑到他椅后,瞪着荧幕的文字。
那些字体化成血红的泪珠,流往荧幕的底部,然后消去。
最后打出“再见”的宇样。
※※※
凌渡宇甫踏出海关,便见到有着一座永推不倒、渊亭岳峙般壮伟如山的“原野鹰”沈翎。
他仍是金须金鬃,粗旷中透出能令别人倾倒的温文气质,嘴角叼着根没有点燃的小雪茄。
两手插在深黑的大楼袋处,衣领反了起来,神采如昔,眼睛闪动着深刻的感情和笑意。
凌渡宇大叫一声,放下行李,与他紧拥在一起,互相拍着背脊,又端详对方的脸容。
沈翎毫不费力提起了他的重型手提行李,另一手挽着他臂弯,笑着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凌渡宇毫不客气责道:“竟敢抛弃海蓝娜,我要和你算账,早知当时由我弄上手算了,免得你这家伙暴珍天物。”
沈细叹道:“我是头不能被缚着的野猴,总要四处找寻刺激玩意,愈玩命的事愈爱做,她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盘起双腿可坐他妈的三天两夜。”
凌渡宇道:“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你们的分歧了,本还以为凭她的魁力可把你改变过来,但你这样离开她,会使她伤心难过吗?”
沈翎苦笑道:“表面一点看不出她因此事而受到伤害,不过由那天开始直至签纸离婚,都没有和我说过半句话。”
“嘿,不要说她了,你还记得云丝兰吗?她仍是印度最当红的女明星,最近到了荷里活拍电影,说不定会在街上碰到她哩。”
这样说话最符合沈翎冒险家身份。
这时人来到四轮驱动的强力爬山车旁,车顶上还架着辆电单车。
沈翎把行李掉到后座,钻进驾驶的位置。
凌渡宇一边坐入车子内,边道:“当然记得!这么动人的美女,谁能忘掉?”
沈翎发动引擎,哂道:“忘不了只因尚未到手吧!你这家伙休想骗我。唉!”
最后一声叹息,显是为海蓝娜有感而发。
爬山车在公路上风驰电掣,逢车过车。
隆冬的三藩市,正下着丝丝细雨。
凌渡宇测览着迅速往两旁倒退的景色,道:“你听过‘救世主’没有?”
沈翎道:“你说的是那比任何电脑专家都要高明百倍、似乎精通世界所有盲语、自夸全能全知的家伙吗?唉!”
凌渡宇遂把那天的事说了出来,听得沈翎捶胸顿足,大叫“救世主”待世人不公平,同时亦大顾骇然。
难道他真是第二次的降临吗?第一次发生在公元前四年,当一个名叫耶稣的孩子在伯利恒城一个马槽内出世时。
沈翎猛地把车铲上了高速公路旁的草坡,煞停了车,别过身来,沉声道:“你知否现在最快的解调器(Modem)的速度去到多少?”
解调器就是把电脑与电话线连接起来的硬件,没有它电脑就不能“上网”。
凌渡宇明白他的意思,摊手道:“好像是64,000BPS吧!”
沈翎叹道:“这还不是问题所在;最关键是电话线本身的速度,任解调器如何快速,速度仍受电话线速度的最上限所决定。目前只有电视线路才可达到那种高速。”
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后,才接下去道:“一天更快速的线路仍未被使用前,像你刚才所说那十五分钟影音并茂的资料,以现在的线路速度,没有两个小时以上,休想尽数输到你的电脑内,但‘救世主’却在十五分钟内完成了,那代表他一是有方法提升线路的速度,又或根本不用通过线路输送信息。”
凌渡宇早想过这问题。
一个高解象的画面,相等于五万个文字。
若要画面流畅兼质高,则影象不得少于每秒三十幅的标准,那即是说“救世主”至少须以每秒一百五十万字的速度来传送,才可使他看到那种感人的动画,再加上音乐,那是现在一般快速传信百倍以上的惊人速度。
沈翎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凌渡宇不知他要干什么,跟着走了出去。
沈翎正欲把车顶马力强劲的电单车卸下来,嘀咕道:“若他真是救世主就好了,老凌你该可以提早退休,陪我去找诺亚方舟,这世界有他负责去救赎不是有趣多吗?天!”
沈翎瞪大了眼望着凌渡宇,后者奇道:“我又不是女人,有什么看头?”
沈翎胡子都耸动起来,一字一字地道:“下趟你找他时,老子必须在场,他既是全知的上帝,自然可以告诉我诺亚方舟。”
沈翎骑上电单车猛扭油掣,引擎怒吼起来。
凌渡宇奇道:“你不是送我到兰芝的华宅去吗?现在改变主意去参加格林披治大赛吗?”
沈翎戴起头盔,指着远处山坡上一组房舍道:“你有手、有脚,不懂自己去吗?我还要去接‘风鹰’,你知这头美丽的雌老虎多么横蛮霸道,今晚我们在老地方见,记着没有?有我在旁,不要碰任何电脑,否则莫怪我把你那对小手扭断。”
大笑声中,电单车火箭般喷射着去了。
第十一部 尔国临格 第四章 迫在眉睫
凌渡宇驾着爬山车,在外闸前停了下来。
泊在门外一辆密封的白色大货车上,走了两名西装笔挺的壮汉下来,其中年纪较大,约在四十许间的男子,把手伸进凌渡宇降下的车窗内,和他热烈握手道:“凌先生,我是联邦调查局的曹华洛,也是金统的老朋友。”
凌渡宇心中恍然,知道卓楚媛已和在纽约国际刑警分部的金统打过招呼。
金统乃他生死之交,自然运用了他的影响力,关照了这件事。
曹华洛道:“今次的油站爆炸事件,由我负责主理,希望凌先生能充分与我们合作,因为凌先生亦是我们保护目标之一。”
凌渡宇奇道:“你们为何耽在这里呢?”
另一人上来和凌渡宇握手,态度颇不客气道:“我是国防部的加能准将,凌先生可否抽空到我们的流动办公室说两句话?”
凌渡宇这才明白过来,知是在火藻一事上出现了僵持的情况。
由于能源火藻的秘密泄露了出来,故成为了各方争取的目标。
任何国家若能掌握火藻培植的方法,等若控制了未来的能源供应。
那可非说笑的一回事,只要看看现在的产油国如何由穷光蛋变作超级富豪,即可知掌握能源的重要性。
探索者虽讹称火藻在大海丢失了,却是没人肯相信,包括美国政府在内。
现在国防部派人来参与这件事,摆明是希望向探索者施压,迫兰芝把火藻交出来。
不欢而散时,这些人自然给赶出来了。
凌渡宇苦笑道:“若问的是有关火藻的事,请恕我不知道了。”
曹华洛由于金统的关系,态度较好一点,温和地道:“凌先生是曾出海找寻火藻的其中一人,理应清楚寻得火藻的过程和位置,这些资料对我们都非常重要。”
凌渡宇微笑道:“应该说对全人类都非常重要。”
这时大闸开了,几名保镖模样的大汉招手着凌渡宇进去。
加能准将阴着脸道:“只须花凌先生十多分钟的时间吧!”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道:“待我见过兰芝小姐后再说好吗?”
发动引擎,把两人抛在后方。
凌渡宇经过有电子检查素描设备的大门,进入通往主宅的林荫大道。
虽然他知道当下趟联邦调查局或国防部找上他时,再不会像适才般的温文客气,但他却一无所惧。
权力使人腐化。
任何制度建立之初,都有着纯朴和追求某一理想的精神。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消磨后,人性的弱点会逐渐显露出来,始创时的精神再不复存,而权力更使人趋向专横。
这似乎是任何权力中心的必然发展趋势,古今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