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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谋断了臂骨,上校被碎片割伤了背脊和手,渔夫给撞破了头,但都不太严重。在开动了自动导航系统后,众人齐集到主舱里。
外面风平浪静,使人很难联想到大海刚才显示那可怕的、反面无情的一面。
凌渡宇独挽狂澜后,身分大是不同,方谋等自是对他刮目相看,连“顽孩子”莫歌和“飞刀”夏信两人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恭顺多了。
肖蛮姿一边为渔夫包扎伤口,俏目却间歇地飘向凌渡宇。
这时的凌渡宇破天荒地首次脱下了他首踏上船后永不离身的西装领带,换上了一套海蓝色的运动装,被大海冲走了发乳的头发蓬松着,那种雄姿英发但又文质潇洒的俊伟模样,确教任何女人难以移开目光。
夏信犹有余悸地仰首举瓶喝了一大口强生传过来的白兰地,递给凌渡宇时乘机低声道:“谢谢你!”
莫歌眯着眼揪着他:“你看来并不全是个书呆子。”
强生道:“莫歌这小子读得书少,连形容词也挑得不恰当,博士不单不是书呆子,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莫歌闷哼:“人在危急时发挥点潜能有什么大不了。”
夏信道:“假设他慢了半分,又或手颤了一下,那救生圈抛远了点,这世上再没有我‘飞刀’夏信了。”
上校取笑他:“怎会没有了,不过到了鱼腹内罢了。”
除了渔夫外,众人都哄笑起来,所有芥蒂云散烟消。
莫歌眯着眼问凌渡宇:“你究竟是谁?”
凌渡宇茫然道:“我不是化验员查理吗?”
看到莫歌尴尬得无地自容的样子,肖蛮姿忍不住笑弯了腰,骂道:“全都是死鬼!”
船长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芒,审视着凌渡宇:“能在那种风浪里如此操纵破浪号,阁下确是高手里的高手,怎么我从未听过有你这个人?”
众人刹那间沉默下来,眼光全集中到凌渡宇身上。
霍克深虽从“晕船浪”里复原过来,但仍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这时有气无力的道:“博士是我们兰芝小姐亲自聘请的,所以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强生说:“他若是敌人,以他的身手,是可以不动声息将我们全部干掉的。”
船长望向上校,显然以他的决定为最后依归。
上校淡淡道:“没有人比我对博士的出身来历更清楚,他在航海方面的经验和身手,正是兰芝小姐出巨额聘金请他来卖命的原因,我可以保证他完全清白。”此人确是老到,几句话既澄清了众人的疑问,但又没有露凌渡宇的底牌。船长方谋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话题一转:“那我们将面对另一个问题,破浪号必须进行修理,那即是说,我们要找个最近的港口,在那里购齐必需的物品。”
舱内各人几乎连呼吸也停了下来。
原本的计划,是从一个远离目的地的偏僻海湾出发,采取迂回曲折的航线,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钻油台的海域,但若在这时泊进一个与目的地接近的海港里,被虎视耽耽的敌人发现的机会便大大增加了。
一直没有作声、脸容阴沉的渔夫打破沉默:“我们可否取消这次航程?”
众人齐感愕然。
渔夫缓缓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突如其来的暴雨巨浪,如此毫无先兆,在那种天气下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我感觉到有恶魔在操纵着大海,针对着我们。”
躺在沙发上的妮妮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强生咕哝着:“疯子又发疯了。”
渔夫低下了头,再没有一句说话。
凌渡宇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往肖蛮姿望去,刚好对方亦正向他望来,两人同时一震。他在她眼中看到一丝难以形容的惧色。
天亮前,藉着黑夜的掩护,破浪号悄悄驶进仍在沉睡中的海港里,船长故意挑选这繁忙辽阔的港口,就是看上她海路交通繁忙,较易避开海关和敌人的耳目。众人分成几组,每组负责一张购物清单,在店铺开门后,上岸买货,船长、上校和渔夫三人则因伤留在船上。凌渡宇和妮妮配在一组,负责补充被水侵进仓内损坏了的食物和日用必需品。
妮妮神情愉快,和凌渡宇有说有笑,有若天真的小女孩,不时主动地挽着凌渡宇强壮的臂弯,她那因不幸而提早失去了的青春岁月,似若一下子复活过来。
凌渡宇和她很快完成了工作,十二时许便分两趟将所购物品运回船上去,这时夏信和肖蛮姿那一组早已回来,他们购置的是修理起重架和吊臂的零件。
但负责买损坏了的航海仪和其他一些测量方位和探察水流仪器的强生、莫歌和霍克深,到了一时多,仍是踪影渺然。
众人大感不妥,忧心仲仲。
夏信和莫歌最是友好,多次提出上岸找他们,都给上校断然拒绝了。
到了三时半,夏信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来大声道:“我最多不要什么劳什子酬金,也要到岸上找他们。”
上校冷冷问:“强生应付不来的事,难道你可以应付吗?”
凌渡宇叫起来:“看!他们回来了。”
众人往舱外望去,强生一手扶着“顽孩子”莫歌,正往“破浪”奔来,旁边一拐一拐走着的是气急败坏、一面惊容的霍克深。
夏信和凌渡宇跳了出去,帮助强生将莫歌和霍克扶回船内。
“破浪”在众人将莫歌送入舱内前,已起锚开航。
莫歌虽是脸色苍白得怕人,其实受的只是轻伤,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左臂肌,致大量出血,霍克深则是扭伤了脚踝。
上校问强生:“发生了什么事?”
强生沉声道:“我们到了港口东最大的航海仪器公司,递上购货单,那间公司的负责人要我们在客厅等待,让他们差人往货仓提货给我们,岂知不到半小时后,来的不是货,而是十多名武装大汉,我和莫歌当场扫低了他们几个,一番追逐后才将他们摆脱了逃回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众人却可想像到过程的火爆激烈。
强生最后再加一句评语:“这些只是业余的黑帮恶棍,并不足惧。”
在这职业军人的眼里,一般黑社会当然不放在他眼内。
上校眼光移往惊魂未定、仍喘着气的霍克深,肯定地说:“他们认出了你!”
霍克深一呆道:“我?”
上校分析着:“我们这十个人里,只有你和肖蛮姿是探索者的职员,但肖蛮姿只向老马负责,从不在公司任何地方或纪录上出现,只有你才是正式职员。”
霍克深道:“我明白了,所以定是在我们公司的高层内出了内奸,无时无刻不在监察着公司的所有动静,一见我神秘地离开了工作岗位,便猜到有问题。”
上校道:“可以想像你的资料和相片已落到所有和枭风有联系的黑帮手里,所以你一现身露面,立时惹来大批猎头族。”
那即是说,他们已暴露了行藏,假若上校的预言准确,他们的末日亦已屈指可数。
“嘟!”
上校按着内线电话的对讲器,船长的声音响起:“渔夫滚到哪里去了,一开船便滚了下去,现在还不滚上来?”
上校脸色一变:“渔夫并不在这里。”向夏信和强生两人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去找他,两人应命去了。
凌渡宇沉声道:“不用找了,他走了。”
上校暴躁地咒骂:“胆小鬼!早知他是这样一个胆小鬼,就算有个核子弹对着我,我也不找他。”接着又叹了一口气:“没有了那个对那海域最熟悉的懦夫,我们成功的机会至少减了一半。”
“哎!”
莫歌惨叫起来,向为他处理伤口的肖蛮姿抗议:“你对男人可否温柔一点?”
凌渡宇向肖蛮姿望去,只见这具有心灵异力的美女俏脸苍白得一如受了枪伤的莫歌。
上校仍在嘀喃诅咒着临阵退缩的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