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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侠凌渡宇(20)



催眠术是攻心之术。

凌渡宇道:“我现在很舒服,一切不如意的事,全都与我无关。”

他不说“你”而说我,是因为在这种状态下,他要红狐把他凌渡宇口中说出来的,当作是红狐自己心中想的和说的。

进一步揭掉“你”“我”的阻隔的提防,解除红狐精神上最后的城堡。

红狐果然喃喃道:“我很舒服,我很舒服。”

凌渡宇道:“我很累了,睡吧!睡吧!”

红狐眼皮垂下,打了个呵欠,道:“我累了,睡吧!”

仍站在那里,鼻中发出轻鼾。

凌渡宇道:“那石板太重了,令我不舒服。”

红狐呓唔道:“太重了。不舒服。”

凌渡宇道:“我要把它拿开。”

红狐全身一震,面上出现挣扎的表情,力图醒转过来。

凌渡宇忙道:“我太累了。我太累了。”

红狐慢慢平复下来。

凌渡宇道:“我太累了,让我脱下外套。”

红狐一边喃喃重复凌渡宇的说话,一边把外套除下。

凌渡宇道:“我要睡了,把上衣除掉。”

红狐顺从地又脱去上衣。

一块八寸乘三寸,厚维半寸的石板,横亘在红狐毛茸茸的胸膛上,乌黑闪亮,眩人眼目。

每边有个小圆孔,一条金链系在两边的圆孔,挂在红狐的颈上。

这就是传说中可上窥天道的异宝──“幻石”。

为了它,不知有多少人送了命。

这是最决定性的时刻。

“我的颈很累。”

红狐重复一次。

这回凌渡宇乖巧得多,不敢直提“幻石”。

“那条链很重!”

红狐犹豫好几秒,便道:“那条链很重。”

凌渡宇道:“我要拿走它。”

红狐呆了一呆,缓缓抬起右手,拿着金链,想从头上把它脱下来。

凌渡宇紧张地望着他。

“幻石”离开了红狐的胸膛,随着他提起金链的动作,直升到眼前。

凌渡宇忽地感到不妥。

霎时间又不知不妥在什么地方?

他忽然醒悟“幻石”恰好在掩盖着红狐的双眼,那突起的石乳刚压正红狐眉心处!

那是启动“幻石”的唯一方法。

想到这点时。

太迟了。

凄厉的号叫从红狐张大的口传出,红狐整个人象暴风雨中的小草,不住摇晃,一股无情的力量,紧攫住他的身心。

红狐一边狂呼,眼耳口鼻渗出鲜血。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红狐终于在金字塔和凌渡宇协助下,清醒过来,死命要挣脱“它们”对他的控制。

病房的小金字塔内,进行着人类与上古凶邪的激斗。

阴寒大作。

凌渡宇全身冷汗,紧闭双目。

拼命阻止自己向邪恶的力量屈服。

那活像有人想强闯入你的屋子,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死顶没有门锁的大门,不许那凶神进来。

这屋子就是凌渡宇的心灵。

通过催眠术,施术者和受术者的心灵缝合在一起。把两个分开的心灵借助一道精神的桥梁,串连起来。

两人这刻共乘一舟,大海的波浪,使两人随时覆舟人亡。

小金字塔内旋风阵阵,把两人的衣服吹腊腊飞扬,头发狂飘乱舞。

病床上的床单被铺,被卷上金字塔尖顶处盘旋飞转。

太阳灯的白光渐渐变色,被月亮般的金黄替代。

既恐怖又美丽。

史前的邪恶生物,通过“幻石”,进行惊天动地的最后反击。

红狐石破天惊一声惨呼,将颈上的颈链狂力扯断,脱手掷出。

自偷到“幻石”以来,它第一次离开他的身体,他终于成功了。

掷之不去。

“幻石”离开了红狐的手,悬浮在两人中间。

整块石板打横飘在虚空里。

乌黑的石质,射出耀目的黄芒。

太阳灯轰地爆碎熄灭。

黄光注满每一寸的空间。

红狐呵呵一声,全身痉挛起来。

一口血箭从他口中喷出,仰身跌在地上。

凌渡宇眼前一黑,蓦地没有了身体,只剩下纯意识的存在。

没有了病房。

没有了金字塔。

没有了红狐。

一点声音也没有。

周围尽是耀目的黄光。

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初时细不可闻,渐渐俞来俞清晰。愈来愈巨大,象暴烈的激雷,一下一下敲进他的耳内。

天地间充斥着那惊天动地的声音。

呼唤着他的名字。

凌渡宇痛苦莫名,偏又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接近崩溃的边缘。

所有的努力也是徒劳无功。

凌渡宇不断叫自己镇定下来,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

只是一个恶梦。

声音开始转由下面传来,由地底无限的深处传来。

事实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天地间只有“月色”和召唤自己的“巨音”。

月色逐渐减弱。

巨音慢慢消去。

四周陷进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一点光也没有。

漆黑的上方有一团黄芒迅速扩大,化作一轮满月。

凌渡宇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意识回到他的身体内,又可以活动起来。

四周响起奇怪的声响。

愈来愈清晰。

有脚步声和人的呼吸声。

有不是个。

是千百人的呼吸声和脚步音。

凌渡宇突然间发觉自己置身于奔走的人群里,被挤带得跟着奔跑起上来。

天上明月高挂。

说不出的邪恶诡异。

凌渡宇杂在急涌向前的人潮里,在一块长满及膝青草的大平原上,向着一个不知名的目的地推进。

周围的人低头疾走。

他们身上披的是兽皮,眼神呆滞,象一大队行尸走肉。

他们前额平削向上倾斜,眉棱骨怒实于前方、大口,活脱脱就是北京猿人的翻版。

他们不是这时代的人。

是古人类、史前的人。

凌渡宇惊呼起来,他希望这只是幻象,不过一切又是那样真实。

象一刻前病房内面对红狐的那种真实。

庄周在梦中梦到自己化身为蝴蝶,醒来后他问自己,究竟是庄周梦见蝴蝶,抑或是蝴蝶梦见庄周。

凌渡宇一摸身上,触手是粗糙的兽皮,他一声惨嘶。

后面的人撞了他一下,原来他站立不走,阻住了后面古人类的前进。

凌渡宇踉跄扑前,好不容易才站直秃子,刻下是欲罢不能。

他不敢摸自己的头面,怕变成了猿人的模样。

泪水从眼角汨汨流出,染得视线模糊不清。凌渡宇随着古人类队伍,朝着他们的目的地推进。

从平原穿过森林,攀山过岭,地势再次平坦起来。凌渡宇忽地惊觉他走在一条路上,一条阔可容二三十人并排而行的大路上。两边植着参天的古树,大路一直伸展到平原无限的远处,远方似乎有一黑点,在月色下反映出奇怪的黄光,随着“他们”的前进,不断扩大,黄光愈来愈强烈。

凌渡宇心内震骇,他不相信这条路是身旁的古人猿建造,他们并不需要这种道路。一定由更先进的生物建成,路面铺满碎石,石头的矿质在月光下闪烁不定,情景诡异莫名。

远方的黑点清晰可见,是一支建在地上粗大无比的柱,底部比顶部阔一倍有多,巍然耸立,凌渡宇身旁的古人猿,望着散发着黄芒的黑柱,面上的神情诡异,带着种宗教虔敬,急步前行。

那是他们的目标。

冷汗从凌渡宇的额上流下,他知道,“幻石”把他从病房的时空,扯回现在这不知多少万年前的时空内,经历当时的情景。

黑柱愈来愈大,凌渡宇倒抽一口凉气,看去最少有三百尺以上的高度,月夜下壮观无伦。

平原上布满着一些晶莹发亮的半球体,活象地堡一亲友,中间有缝,两半可以自动开合。地堡是由“幻石”那类物质制造,高十五尺,周围差不多有一百尺。它们的排列很特别,似乎隐藏着某一数学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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