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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侠凌渡宇(135)



凌渡宇道:“我明白了!你为了躲避那……她,所以选个铁幕国家,住进了他们的别墅里去。”

默金赞许地望了他一眼,大有“你这傻子也有不蠢的时候”那种表情,叹一口气道:“其中的细节不提了……不过!还是告诉你吧,那方法很妙,唉!我太久没有向人说真心话了,一说起来难以控制……唉!”

凌渡宇笑道:“假设你要将一百年内所有的经历全告诉我,倒没有问题,因为这鬼沙漠一百年都走不完。”

默金诅咒了几声,沉默起来,眼神一忽儿温柔,一忽儿愤怒,跌进了百多年的回忆深渊里。

在沙漠绿洲上,宝贵的水坑旁,在星月披盖底下,它是如此温柔。

凌渡宇听着虫鸣叫,沉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默金处传来坐起身体的声音。凌渡宇警觉过人,立时惊醒。

月色的清光下,默金脸色出奇地凝重。

凌渡宇道:“什么事?”

周围一片平静,半点异常的景象和声音也没有。

默金跳了起来,一把抢过凌渡宇放在一旁的冲锋枪和子弹,走至远处,回来时两手空空道:“我塞在了水坑旁的板岩隙内。”

凌渡宇道:“什么事?”

默金道:“有人来。”

凌渡宇脱口道:“是圣女吗?”

默金重重吐出一口痰,沉哼道:“圣女?不,不是那妖妇,是很多很多人和骆驼。”

凌渡宇侧耳细听,确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默金和圣女拥有同样能力,能察觉远处人畜的动静。

这是否属于沙漠人的超灵觉。

凌渡宇不解地道:“为什么还不逃走?”

默金爽快地道:“逃不了,他们从四方八面包围过来,一定是白狼,只有他才能嗅出我们的足印。”

这时南面传来了阵阵声响。

不一会四方八面也有声音响起。

是骆驼的蹄音。

在绿洲激荡着。

默金道:“记着,什么事也由我来对答,他们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你。”

凌渡宇点头。

默金道:“你懂阿拉伯语吗?”

凌渡宇答道:“一点点,足可应付一般的对答。”

默金道:“那就好了。”跟着脸色一变叫起来道:“惨了!那骆驼。”

凌渡宇心神一震,记起那骆驼是偷来的贼赃。

时间来不及了。

他们落在重围里。

各式各样的武器,由最先进的自动步枪,到原始的来福枪,瞄着被圈起在中心的一老一少。

骆驼物归原主,给牵到一旁。

绿洲上满布图雷阿的战士,最少有二百多人。

围着的人一声不响,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默金装作被吓成一团,不断抖索,演技直追奥斯卡影帝。

凌渡宇依样葫芦也扮成吓得目瞪口呆,软倒地上。

包围的大汉中分而开。

一名大汉骑着一头特别高大威猛装饰华丽的公骆驼,从容不迫地踏进圈子内,停在两人面前,从高处俯视下来。

这人的年纪在四十岁上下,浑身充溢着精神和力量一对眼凶光闪闪,脸孔比一般人长得多,青青白白,使人感到他杀起人来,绝不手软。

他的腰肢脊骨挺得笔直,似是由水泥和钢筋混合形成。

就像一头饥饿的豺狼。

白狼。

没有更贴切的称谓了。

白狼眼中射出森严精光,在二人身上打量,最后停在凌渡宇脸上,用蹩脚的英语道:“日本人?”他的声音沙哑高亢,使人难受。

凌渡宇刚要答话。

默金呻吟一声道:“我只是他的向导,他说会给我一千美元,带他往……”

白狼从牙缝里迸出声音冷然道:“闭嘴!还没有问你这老狗。”

默金尖叫道:“看在阿拉份上……”

身后一名图雷阿格人冲上,扬手一鞭抽打在他背上。

默金痛得全身剧震起来,声音倒不敢漏半个出来。

白狼望向凌渡宇道:“你!”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故意大声地道:“我是中国人,你……你们想怎样,我可以把钱给你。”

白狼仰天狂笑,像一头野狼般仰大嗥叫,气势慑人。

跟着向骆驼一指道:“那是什么一回事?”

默金待要出声,另一鞭已打在他身上。

默金嚎叫一声,不知是真痛还是怨恨不能出声作奸弄鬼。

凌渡宇说起谎来绝对是一流专家,面不改容地道:“我不知道,这只骆驼独自在沙漠游荡,我们合力把它捉住。”

白狼接道:“那你们本身的骆驼呢?”

这一句正中要害,凌渡宇两人总不会两手空空地横过大漠。

凌渡宇叹道:“本来我们有四头骆驼,四头瘦弱不堪的家伙,连一个人也背不起来。”

默金大叫起来道:“你说谎,它们是最好的,是我的命根。”

白狼叫道:“闭嘴!再听见你一句话,割了你的舌头下来。”

凌渡宇续道:“岂知一场风沙害苦了我们,骆驼都走失了,幸好真神阿拉送了一头给我们。”

白狼狠狠地道:“那风沙!那可恨的风沙,没有风沙,她已是我的了,是我白狼的。”

四周的图雷阿格人一齐举起枪枝,大声高叫:“白狼必胜,白狼必胜!”

白狼眼中爆闪着渴望和强烈的情欲,使人绝不怀疑他要得到圣女的决心。

这奇异的美女,既是他势均力敌的死仇,也是他梦寐以求的美梦情思。

白狼掉转头往来处走,沉声道:“把这两人带着一起走。”

凌渡宇还想抗议,一支枪管抵在他背脊处,喝道:“走。”

凌渡宇和默金面面相觑。

满以为逃过大难,岂知还是脱不了身。

两人在图雷阿人挟持下离开绿洲,往茫无止境的沙漠步去。

此后的几天旅程,苦不堪言。

默金假装年老,倒下了几次,一个心肠较好的图雷阿人把他放在骆驼上,只剩下一肚气的凌渡宇在沙上走动。

二百五十多人和近四百匹骆驼组成的壮观队伍,在无垠无际的沙海里只是一条蠕动的蚯蚓,渺小得可怜。

除了步行外,倒是衣食无缺,不过凌渡宇身上的东西由腕表以至乎一纸一笔,都给贪婪的图雷阿人强讨了去。钱更是不用说了,身上的五千多美金全作了对阿拉的奉献。幸好财可通神,第三天让他上了一头瘦弱的母骆驼,总算得回少许好处。

他两人的身分奇怪,也不知应算作俘虏还是客人。

每天一早动身时,沙子总是霜雪般冰寒,可是太阳出来后两小时,沙子立时滚烫火热,蒸炉般烤灸着每一个竟敢践踏它们的人。

一冷一势,使人心力交瘁。第二天开始,大队步上了一道又一道绵延不绝、起伏相连的沙丘,速度开始缓慢起来。

无论从任何一个方向看去,都是乳峰般耸起一座又座的沙丘,似乎世界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第三天晚上扎营时,凌渡宇给召到白狼的帐幕里。

默金并没有被邀请,在白狼眼中,他是个无关痛痒的人物。

帐幕用长方形的灰白布片缝制,以八根立柱、四根横梁做成一个支撑的架构。

里面宽敞非常,足可容十多人聚集。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使人忘记了其下那使人厌倦的沙粒。

白狼一个人盘腿坐在帐里的正中,一名手下蹲在一角,为他烧茶。

凌渡宇穿过地毯上东一堆西一堆的驼鞍、布袋、食物、水囊和武器,来到白狼面前。

白狼扬扬手,凌渡宇坐了下来。

有人递来三寸许高的茶盅,盛满了火热的茶。

白狼举起茶盅,叫道“以真神阿拉之名”,跟着仰头一饮而尽。

凌渡宇有点不知所措,示意凌渡宇像他般把茶喝掉。

凌渡宇有样学样,叫了声“以真神阿拉之名”,一仰而尽。

只觉茶味有些许甜,非常浓郁,十分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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