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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四人都愣了一下,又听“哐、咔”连声重响,刚才还怎么都打不开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坏了门锁,门板摇晃着徐徐敞开。
被暴力踹开的门外,站着个长得人高马大、相貌却很稚气的未成年少女。
看到挤在门内玄关处的四人,林霄也愣住了。
“咦,你们——”林霄抬手指着门后的大徒弟,总觉得这个男的在哪里见过。
高师父师徒几个在这当口上哪有心情跟人叙旧,候溥粗暴地喊了一声“让开”就伸手扒拉开林霄冲出房间,他后面的三个人也争先恐后地从1705室挤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往走廊里跑。
电梯不在这一层,师徒四个这会子也没有站在走廊里等电梯的勇气,全默契地往消防楼梯冲。
消防安全门关着,但门板下半截被踹出了一个大窟窿,跑在最前面的候溥二话不说就蹲下来往窟窿里钻。
然后吧……候溥钻出安全门窟窿的下一秒,他又用同样的姿势从窟窿里钻了出来。
以为逃出生天的候溥一抬头对上自家师父的大脸,呆了呆,又手脚并用地从门板窟窿里倒退出去。
再下一秒,候溥以背后朝前的姿势,再次穿过窟窿,回到了走廊里。
“没用的,出不去,这一层的鬼打墙还在。”
师徒四人面面相觑中,把1705室的门踹开的少女走了过来,神色古怪地站在四人三米开外。
林霄认出了全身名牌的罗小燕,也认出了把一套房子戴在手上的高师父,视线扫过高师父那身仿道士的行头,林霄扯起嘴角笑了笑:“你们居然跟金晟名是一伙儿的……想换我的命数的人,原来就是你们几个?”
近两个月来台球室的熟客,每次来都开四楼的107号麻将包间,从金晟名的住处里仓惶逃出——这答案简直呼之欲出嘛!
高师父眼睛没瞎,冲出1705室时他也认出林霄就是那个八字过硬、抹了牛眼泪都不起效果的命主了。
对方喊出了金晟名的名字,还晓得他们这伙人盯上了她的命数,高师父用膝盖想,也猜到他这次着反噬还有金晟名的替死咒失败,都肯定和这个农村娃儿有关系。
“原来阁下还是个不世出高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鲁班门前耍大斧,多有得罪了。”高师父这种老江湖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屈能伸,并不觉得在这种要命的节骨眼儿上低头服软是个丢人的事儿,硬着头皮道,“姓金的造了杀孽着厉鬼上门索命,是他自作孽,但是等到那厉鬼索了他的命、成了气候,你我怕不是都要折在这里,倒不如先放下旧怨,先精诚合作,渡过了这个难关再说?”
林霄意外地道:“索命厉鬼报仇成功就叫成气候?”
高师父心里急得不行,站在走廊上都能听见1705室传出来的垂死惨叫声,偏偏这个小丫头还不晓得厉害、在这里废话啰嗦,耐着性子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何种法门能破这个鬼打墙——”
“晚了。”林霄打断了高师父,略略偏头,大拇指朝后一指,“金晟名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们没发现?”
高师父惊愕地看向林霄身后。
1705室在走廊挡头,房门正对着走廊,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能从敞开的大门看到客厅内的金晟名。
这家伙仍然保持着跪地姿势,脑袋插在铜盆里,胳臂垂在脑袋旁边,原本手上拿着的纸钱散落了一地,显见得断气有会儿功夫了。
而那凄厉的、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咳嗽的惨叫声,还在这一楼层回荡。
第30章 鬼上身契机
“啊啊啊啊——!!”
入行短短两年的罗小燕又是闻到人肉烤焦的气味、又是听见真正的鬼哭声, 第一个精神崩溃,一面发出刺耳尖叫声,一面拼命地推开挡在安全门前的大师兄候溥, 跟疯了一般趴到地上,往门板上的窟窿里钻。
候溥出不去,她当然也出不去, 下一秒, 这个把脸上的妆都哭花了的时髦女郎就狼狈地从窟窿中滚落出来,又抱着头大喊大叫。
“按到她, 别丢人!”高师父听不下去, 回头低喝。
候溥连忙用力把崩溃的小师妹摁住,他的二师弟在旁边装模作样伸了下手就把手收了回去,不住扭头朝电梯方向看,神色阴晴不定, 也不知是在琢磨着什么。
高师父心头其实也慌得很, 不过高师父觉得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东方大厦住户的农村女娃儿既然能破了鬼打墙跑到这一层来,那就证明他们还有脱困的希望!
深吸口气, 高师父镇定地朝林霄道:“小朋友的道行看起来很深么, 一眼就能断人生死?”
金晟名的尸体在1705室的客厅里, 虽然姿势怪异,但表面上根本看不出致命伤,而才刚刚到来的林霄并没有进入1705室……高师父急需确定这个农村女娃儿是怎么一眼就确定金晟名已经断气了的。
林霄再怎么聪明毕竟也只有十六岁,比高师父这种老江湖还是差了点儿阅历,并没第一时间意识到高师父是在套她的话。
听到高师父这么问,林霄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 似乎是不太好解释自己判断金晟名生死的依据。
不过嘛……在乡野间野蛮生长、并没有长辈从小耳提面命教导她要温顺讨喜(林奶奶自己都是个爆脾气)的乡村少女,也没有那种从潜意识里习惯了对他人有问必答、有误必解, 生怕别人对她产生误会的讨好心理。
她的思维回路很明确,既然无法解释那就不解释,甚至还进攻性很强(不讨喜)地反问道:“看一眼就知道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高师父给噎了一下。
心里面怒骂了一句“没家教”,还有求于对方的高师父这功夫也摆不起什么成年男人的尊严,想着这种年纪的小鬼容易飘、不经捧,按捺着性子低声下气地哄着道:“先前不晓得小朋友是同道中人,暗算了你,是我做错事了,晚些时候,我必然携带重礼上门道歉,还希望小朋友不要计较我的不是。”
林霄朝身后看了一眼,嘴上道:“先不说这些,你们和金晟名是什么关系?”
高师父脑子一转,这个农村娃儿亲自上门来找金晟名,想来是见不惯这个家伙的做法——这也没啥好奇怪的,要不是想着金晟名这个地头蛇还有用处,高师父也不耐烦和这个有了点钱就膨胀、连人都敢杀了的家伙搅合到一起。
既然如此,高师父定然要赶紧撇清和这个人渣的关系,立即义正言辞地道:“小朋友不要误会,我和我几个徒弟确实不算得正道,但也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其实我们也是着金晟名骗了,要是晓得他手头沾了人命,哪个还敢和他打交道?小朋友也是同道中人,应该也是晓得嘞,我们这个行当,沾了人命就是大事,五弊三缺的教训摆在那呢,哪个敢冒这个险?”
林霄转过脸来,用一种微妙的眼神儿上下打量高师父:“你的意思是说……金晟名引去害梁宽的那个女鬼,和你们没关系?”
林霄无意间指出了“女鬼”这一点,高师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于有真本事真道行的人来说,男鬼和女鬼确实也是比较容易分辨的,女鬼的阴气重过煞气,男鬼的煞气重过阴气。
“肯定没有关系。”高师父掷地有声地道,“要不是这一回变故,我们师徒几个都不晓得着金晟名骗了。要是早晓得这个私儿啷个穷凶极恶,我老早就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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