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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日,凌晨四点。
又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车出现在进出温泉山谷的渣土路上。
蹲在山谷里头吹了一晚上冷风的林霄远远看到车灯,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出意外,总算顺利把正主儿引过来的。
她这个利用周氏和彭天明被杀也不会死的“特性”来引蛇出洞的计划吧,其实是有破绽的——周氏和彭天明利用好剧组戏服和罗小燕私人提供的行头倒是可以扮演好完美无缺的肥羊没错,但林霄没地儿去弄一辆抛锚的车停在进山的路边。
不管是先进山来的那三个人,还是后头来的这个正主儿,这两伙人但凡有人注意到进鸡冠山的这条路上没发现抛锚的外地牌照车,那这计划就得流产……林霄也只能暗暗祈祷经营温泉的那对公母能少说几句话,别把他们害死的人的来历和别个交代得那么清楚了。
幸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也可能是干了谋财害命行为的那对公母本来就不会愿意去和别人说自家的罪行细节,总之,这一晚上的冷风林霄没白吹。
冷眼看着刚来的这辆车也挺在了小楼面前,林霄立即动身,抱着猫往小楼方向跑去。
林霄跑到竹林附近,借着小楼外面的灯光,看清了后面进来的这辆车是部奥迪。
奥迪车里也下来了三个人,一个披着风衣外套的中老年男性,一个穿夹克的壮年男性,和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着皮毛外套的卷发女人。
卷发女人搀扶着中老年男性下了车,上一批来的那个被称为“四哥”、看着像个小老板的人就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把人往楼里请……显然,这个让“四哥”毕恭毕敬的老头就是洪师父了。
跟洪师父一趟来的那个壮年男性下车后,从奥迪后备箱里拎出来两个密码箱,快走两步跟上洪师父的脚步进了小楼……从年龄上推测,这个男的应该是洪师父的徒弟。
至于那个搀扶着洪师父的洋气卷发女人,估计不是徒弟就是情人之类的——总归能被洪师父领来这种场合,甭管是男是女是洋是土,绝干净不到哪去。
目送洪师父三人都进了楼、小楼外面已经没得人了,林霄才轻轻用手拍了拍怀里的猫:“小巴。”
巴巴托斯从林霄手臂上跳下来,落地后伸了个懒腰,摇着尾巴悠闲地朝小楼大门走去。
放出了小巴这个大杀O器,林霄也没闲着,蹑手蹑脚绕到小楼背面,拿出手机给姑获鸟发信息。
不多会儿,姑获鸟便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
小楼内,吴老四正领着洪师父一行三人往楼上走。
“才死了半晚上就尸变?你确定?”洪师父对吴老四的描述似乎颇有兴趣,混浊的老眼都发亮了,“这女的是咋个死的,着虐杀了?”
“这个……看着不大像。”吴老四可不敢在这种时候乱说话,小心谨慎地解释着道,“尸体倒是还好好的,没啥子皮肉伤,就是瞪起眼睛断的气,眼皮都合不拢了,估计怨气是挺大的。”
——周氏特地选择了双目圆睁的“死状”,其实是不想让人乱摸她具象化的鬼体……倒也算误打误着了。
洪师父嘿嘿一笑,这老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阴森森地道:“要把人活活整死又不不弄出皮外伤的办法也不是没得,就是会的人不多,你这个姓徐的小兄弟,倒是有几分本事的么。”
吴老四打心眼里看不起徐振华,但也不愿意让洪师父晓得他是个连“小兄弟”都容不下的人,便只跟着赔笑。
说话间,一行人上到二楼,等在走廊上的老八、小周这两个吴老四的小弟看到洪师父,一个比一个态度好,毕恭毕敬地喊人;徐振华也壮着胆子凑上前,点头哈腰地跟着喊了一声“洪师父”。
洪师父上个月来这里的时候都没正眼看过徐振华,这回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徐振华一眼,还冲他点了下头。
只这一眼就让徐振华大受鼓舞,仿佛看到了让吴老四少刮点油水的希望,一群人呼啦啦往有尸体的房间里走时,他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妇女踌躇了下,没敢跟进房间。
等洪师父来的这两个钟头里面,那女人面部的白毛越来越密,都快和敷了个毛绒面膜差不多了……一想到自己不久前还从那女人尸体的脖子上摘走金项链,妇女就实在是害怕看到那张诡异的脸。
想想自己男人反正也跟进去了,他们两口子再吃亏那二万八还是能拿到的,妇女便扭头朝楼下走。
刚下到一楼,妇女就看到有一只半大橘猫大摇大摆地进了自家小楼里面,还竖着尾巴朝楼梯这边走来。
妇女疑惑地看向这只猫,啥时候鸡冠山里头都有野猫了?
野猫仰起小猫脑壳,幽绿竖瞳冷冰冰扫了妇女一眼,忽然张开猫嘴。
那全张开了也没有小孩巴掌大的猫嘴中……蹿出来个和比老虎还大的、通体漆黑的恐怖凶兽。
妇女疑惑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一张血盆大口已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下一刻,妇女便眼前一黑,铺天盖地的剧痛袭来。
恨不能当场死去的妇女被这仿佛身体断裂般的痛苦刺激得精神前所未有地清晰,耳中甚至听到了自己双手手肘和腰腹处的骨头被什么东西咬断的声音。
这一刻极其短暂,不管是对吞噬者而言,还是被吞噬者而言皆如是……但被来自异位面的凶兽所吞噬的妇女,却在这极为短暂的刹那之间,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她这半长不短一生。
她叫沈慧芝,双阳区本地人,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现年四十五岁,她男人徐振华大她两岁,和她是一个寨子里出来的人。
两口子出生的寨子叫鸡冠寨,是原来鸡冠山山里的村寨。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轰动一时的双阳鸡冠山诈骗大案案发后,一些血本无归的小老板走投无路下来山里自杀,把住在山里的寨民吓得不轻,国家来人动员村寨搬迁的时候就全寨的人都搬去公路边了,当时才十几岁的沈慧芝也跟着家人搬出了大山。
山中日子清贫,从山里出去的沈慧芝很满意搬出大山后能搭乘过路中巴车、进城去干零工赚点松快钱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等她嫁给当时各方面条件看起来还不错、也比别人会说话的徐振华,苦日子就来了……
婚后没多久就暴露了游手好闲、懒惰成性缺点的徐振华,让一度想靠劳力多攒点钱把日子过好的沈慧芝大失所望,更要命的是在孩子出生后,自觉有孩子就能栓住娘、已经不怕沈慧芝跑了的徐振华,开始烂赌。
如果是现在的小年轻,男人烂赌大不了离婚换一个就是了,但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沈慧芝,打骨子里认同离婚女人就是丢脸、就是抬不起头来这种老观点,哪怕恨徐振华入骨也没想着放弃这个男人,艰难地把孩子养到能去住校读书后,就拽着徐振华回到了鸡冠山大山里。
和鸡冠寨只隔两座山的鸡冠山温泉,在当年诈骗的老板跑路之前已经修好了拿来哄人投资的温泉池,这一点身为本地人的沈慧芝是老早就晓得了的;下定决心把男人捆在身边的她,以为只要两人避开人群躲到山里,学着人家在山里头开温泉民宿、赚点辛苦钱维持生计,就应该能把男人管好,拉回正路来。
但显然,年轻时有父母长辈无条件帮扶、人到中年还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妻子的帮着兜底的徐振华,连痛的前提条件都没有就更不可能改前非,沈慧芝的一番苦心并不能让他勤快起来,更不会戒掉赌博;两口子背着官方私底下经营温泉资源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勉强过日子,连皮卡都只是为了进出大山补给所需才没有被徐振华赌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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