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烧香续命(61)
顾之隐便先把这话按下不提,问容翎道:“你还记得那把吉他长什么样吗?可以画一下吗?”
容翎道:“唉,我画画不大好,尽量试试吧。”
顾之隐把纸笔递给她,怕她画得不舒坦,又起身去找了本硬壳本子,让她垫在膝盖上画,容翎道了谢,她起笔一条直线划了下去,线条僵硬弯曲,顾之隐把脸偏了过去,扶额叹息,容翎这句“不大好”估计还是留了几分面子。
她画得很快,左右端详了番,也觉过意不去,道:“我给你添几个补充信息吧。”
顾之隐就见她从面板上斜出条线,在末尾之处添了个“注”,写道:“朱漆掉了大半,看上去很陈旧,掉了朱漆的木头有点腐朽的感觉。”
算了算了,她画工虽然差,但亏得做事认真,字写得不错,也算将功补过了。
容翎加完所有备注之后,双手把纸递给顾之隐,他低头扫眼,就见一圈圈的字,写得密密麻麻,挤在一处,他往安安那边一递,道:“你看看,这样的吉他,你见过没有?”
安安拧着眉头,看了很久,自觉尽力,却也只能摇头,道:“吉他都破成这样了,留着应该也没什么用处了。即便有什么纪念意义,肖逸也是好好收着,不会拿到公共场所去的。”
倒也是,顾之隐将画收了起来。
容翎见他好好地将画叠起,又把叠起的画藏进口袋里,不觉有些脸热,道:“这怎么还藏起来了呢?”
顾之隐瞧她眼,知她臊,便道:“你画上的字很重要,我需要晚上好好研究,研究完了,再还给你。”
容翎只好点了头,暂且被迫地同意他拿走了那副画。
安安觉得有些困了,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先回去休息吧,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被附过身,我今天特别累。”
容翎看向顾之隐,顾之隐道:“这里暂时没有事,也好,你们先去休息,楼下的两具尸体应该放不长,我明天让人来收拾,可能要你们帮忙。”
两人听了,便回房间了,等关上房门,容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最开始找顾之隐是为了看那供桌,结果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却压根没有想起这事。
安安等不及了,已经脱鞋爬床,对容翎道:“我实在太困了,先休息了,你洗漱完后也早点睡,晚安!”
她大约是困极了,容翎不过刷牙洗脸的功夫,出来便见她睡着了,连鼾声都起了。
容翎只觉今晚是睡不好了,她翻了翻带过来的小包,翻到底,也没有找到耳塞,无奈叹气,这郑薇收拾小包的时候估计以为这是普通的一次加班,带的大多是办公所需的东西,一应生活用品都是缺的,先前还可以凑合,明天是真的要出门买了。
她关了灯,脱鞋上床,被子盖严实了之后,她才发现窗帘没有拉紧,露着条缝隙,漏进了一线月光。她犹豫了下,安安睡得安稳,大约不会被这月光扰醒,便偷了懒,没有去拉窗帘。
容翎睡得很快,沉沉的,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出现了那把吉他,却是好端端地从她的画上摔下来的,吉他线条弯扭成曲,似乎一碰就会散了架,成了橡皮灰。那把吉他就躺在月光底下,窗帘被风吹一起,月光如水般在吉他上流淌着,似乎要将吉他融化了。
太丑了,真的太丑了。
容翎咬着枕巾,想,等到事情结束,她一定要好好地回去报个美术班,学下画。
不一时,容翎便见有一个影子从吉他里抽条出来,那个影子又长又扁,像是个纸片人,晃晃扭扭的,用细线般的脚站立住了身子。它的脑袋又大又圆,冲着容翎,忽然冽开了个笑。
那笑,虽然大,却如弯刀,充满着恶意。
在这当儿,又有三个人影从吉他里抽条出来,连着原来的那一个,刚好将吉他围了起来。四个人影的手如藤蔓般,你缠着我,我勾着你,蜷在一处,它们的脚在地上点着,围着吉他跳了起来。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它们笑着,却不知道在笑什么,没过一会儿,那笑声便大了起来,越发猖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那笑声一顿一顿的,机械得很,叫人毛骨悚然。
容翎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吉他看着,却不知何时安安的鼾声止住了,等她反应过来不大对劲的时候,她的脖颈处一凉,脑后拂过了冰凉的空气流动触觉。
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躺在她的身后。
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察觉她已经醒了。
不知道那东西对她有没有恶意,想拿她怎么办。
一瞬间,几个念头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每一个,都如擂鼓般,重重地敲着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