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烧香续命(52)
容翎匆匆丢下句:“我和他不是很熟。”就走了,经纪人蜷缩在地上,为伤痛,又为即将降临的悲惨命运而哭泣流泪,这当口,顾之隐开门进来,她便发疯似的用脚和手在地板上扑腾的,似乎要手脚并爬地远离顾之隐,又似乎是在四处摸找东西砸他防身,只可惜每次都捞空,因而只能声嘶力竭地喊:“别过来,别过来。”
顾之隐歪头笑了笑,此时倒是露出了点少年神情,他道:“我只是要和你说会儿话,也不能过去吗?”他顿住了步子,果然未往前走,只侧身指着餐厅方向,道,“你这么怕我,在餐厅时倒是狠心。”
经纪人凝住了,她的指尖抽搐,死死咬着唇,不答一话,反生恍惚,半个钟之前她还是耀武扬威的施暴者,现在却被人一脚踹倒地,成了又一个受害人。
顾之隐善意提醒她:“别后退了,再往后,你快要撞上肖逸的灵位了。”
经纪人身形一顿,反应倒也快,虽然前头站得顾之隐绝非善茬,但好歹是个人,总比后面那位好,于是她立刻又往前爬了几步,正到顾之隐脚边。
顾之隐顺势蹲下,道:“有件事还得问你,这肖逸是怎么死的。”
经纪人道:“自杀,新闻出了一夜,你没有看?”又色厉内荏地威胁他,“劝你做事多点分寸,等离了这别墅,我随时可以报警。”
“那你得先有命离了这别墅。”顾之隐温和地说道,“肖逸恐怕不舍得你走。”
他抬了眼睛,忽得对着遗像叫了声:“是吧,肖逸?”
经纪人浑身僵硬,垂着沉沉的头,听到房间内顿生狂笑,那笑如飓风卷过,只在经纪人心里留下荒芜苍凉,便又无踪无际。
她死死地扯着顾之隐的裤脚,道:“你要救我!你要多少钱,我雇你!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顾之隐伸了手指,轻点在她的唇上,他的眼眸沉静,似有笑意,道:“谈钱多伤感情,不如,你拿情报来换,我问你答,依着我满意的程度,可以考虑保你条腿,四肢,人头,整个身躯乃至整条性命。”
经纪人愣了愣,忙道:“自然,自然。”
顾之隐道:“那你与我说说,这肖逸究竟怎么死的。”
纵然那些龌龊之事摊到阳光底下将遭人唾骂,但事到临头,还是保命要紧,经纪人深深叹气,道:“我没有欺骗你,肖逸的确是自杀的,但是被人逼死的。网暴之类的,不过是把刀罢了,那些网友也好,粉丝也罢,现在还在网上吵成一锅粥,说来他们也真是蠢,做了杀人刀还不自觉。”
她话语里竟然有自我清醒的得意,顾之隐皱了皱眉头,道:“递刀之人,叫什么名字?”
经纪人看着他,道:“你年纪轻,不知道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有,他叫侯猜,当年与肖逸同为金曲双星,只是死得早,有幸成了歌迷的白月光,而不像肖逸做了蚊子血,尽讨人嫌了。”
第26章
现在有很多人不知道,侯猜其实是张方的大学同学。
彼时两人都是透明,在北京飘着,一个馒头掰成两半就着同一瓶矿泉水喝下,晚上睡地下室的钢丝床,白天张方就带着侯猜在各个秀场辗转。
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张方在进大学之前同样有个歌星梦,只是后来家庭蒙生变故,家境困顿,张方不得不放弃梦想,向现实低头,在北京做起了销售,侯猜找到他的时候,张方刚刚结束一通推销电话,本该好好保护的嗓子哑得不像话,他却浑然不在意,蹲在马路牙子上翻着电话簿,拨通了下个电话。
侯猜红着眼,把身上的兜都摸了遍,凑到了一千一百三十元,塞到张方手里,哽着嗓子道:“我用这笔钱,买你的梦想。”
张方手指蘸了口水,将起了毛边的钞票点了遍,道:“我给你推荐一个险种吧。”
他迎着日光抬头说话,眼睛里都是风霜。
再后来,侯猜在一次选秀中夺冠,一夜爆红,各种商演邀约不断,杂志采访都蜂拥而至,他一遍一遍在镜头面前不厌其烦地回忆着北漂的三年如何得艰辛。
睡地下室,啃馒头,睡候车厅的长椅,啃方便面,受尽白眼,遭遇不公,却终究是做了发光的金子,耀眼夺目,得人追捧。
只是他不再提起,北漂三年,是谁供他生活,谁出了车马资费,能让他没有顾虑地在各地大巴和火车之间轮换着赶秀场,更没有说,究竟是谁啃着馒头,省下钱来给他每天买洋参炖梨。
成名之后,两人不过再合作一年,侯猜便嫌弃张方保险推销员出身,没法给他带来圈内的资源,于是富贵之下,终究分道扬镳。
张方始终没有和外人谈起过被抛弃的感想,只是硬着口气,从保险公司辞职,入职了唱片公司,从助理做起,到成为经纪人,再到捧红肖逸,不过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