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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怜卿记(65)
作者:催墨浓 阅读记录
林知秋连忙替她更衣,眼眸中是无声的担忧。
裴出岫今日去拱阳道,还不忘去取回先前在岚桥街为男人做的衣裳。浅碧色的裙衫仔细地拿红绸布包裹着,可比起府中做好的成衣却显得素朴许多。
浸没在浴水中,她神色疲累地叹息,“若是与你初见之人是如今的小王爷未央,或许你当初就不会与我敞开心扉了。”
她身上酒气虽重,面容却白皙如常,一双凤眸清明得近乎漠然。
林知秋微微拧了眉,挽巾沐洗的动作却未迟疑。他的面颊被水汽熏得微微泛红,眼眸也湿漉漉的,眸光却很坚定柔和,“能弹奏出如《逍遥游》这样意境开阔的琴曲之人,又怎会寻觅不到知音呢。”
裴出岫倏然抬眸望向他,只因这是她父君生前钟爱的琴曲。或许父君年轻时也曾愿求自在,最终却为了情爱困顿己身、郁郁而终。
“那一年,陛下恩准我与长姊一同入宫为太女殿下侍读,只是知悉内情的人不多,母亲为了避人非议,便对外称作我是病恙在府中。琼花苑与殿下的修身苑离得近,我听见琴曲追去闻喜宴上,宫侍告知方才席间奏乐的是新科状元,这才阴差阳错地结识了宋家小姐。”
见他神色渐渐低落,裴出岫捧起他的脸庞,与他额头相抵着打趣道,“早知会错过与你的姻缘,当初何大人就是令人拖我走,我也得死皮赖脸地留在宴上。”
林知秋果然被她逗笑了,她索性微微用力将男人也抱进浴桶中亲吻,“可见得你与为妻的缘分是上天注定,三生石上磨都磨不去的姻缘线。”
男人被弄湿了衣裳,明知她没吃醉却也只得由着她胡来,只是拿手遮了她的嘴唇,“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太珍惜眼前的欢愉,生怕会触犯天灵。
裴出岫轻轻啜吻了他的掌心,低头解开了他的腰束,“不说了,为妻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林知秋慌乱无措地按住她的手,羞得脖颈都泛红,“芳草一会儿还要进来服侍。”
她的手已经揽过他的腰肢,将他拉近自己,还在他耳边低喃道,“天五耳力好,会晓得要拦住他的。”
这一夜,果真无人前来屋内打扰。
只是欢好之时,男人总觉得有人会往屋子里窥望,即使榻前落了帷帘依旧令他不安。
~
翌日清晨,裴出岫依照与太女的约定,带了天贰与天五来到凤祥宫求见。
即便她今日不来,凤后也会想法子来请她。
毓秀引着她入了内殿,凤后见到她身后跟着两名护卫,神色却依旧和悦。
她是存心示弱,叫凤后以为经过上回的作难,她表明看似平静却是对凤祥宫心存惧意的。
行过礼后,凤后很快赐了座,还命人上前奉茶。
裴出岫定睛一看,侍奉之人竟是被打得头脸青肿的钟灵,他右手被施了拶刑,已变形残废。钟灵面色苍白地下了跪,膝行着来到她面前,左手颤颤巍巍地替她斟茶。
这是凤后有意为当日掌掴而给她一个交代。
茶杯滚烫,他端得不稳。裴出岫心有不忍,还是偏过头去,伸手接了过来。
“从前不知未央喜爱珊瑚,本宫倒收着许多样式的,看看可有未央中意的。”
他微微抬手,就有宫侍捧着几株名贵的珊瑚入得殿内,想来是早有准备。
裴出岫今日前来是为稳住中宫,她佯作细致地品观珊瑚,发自内心地赞叹,“凤祥宫举世无双,这珊瑚自是京中一流。”
“未央懂得珊瑚,也懂得朝中局势。”
“凤后您抬举了。”裴出岫局促地赧笑两声,“未央只懂医术,哪里懂得什么局势。蒙陛下与凤后不嫌,留在京中怕是要惹出不少笑话。”
凤后见识过她装傻充楞的本事,索性将话挑明了说道,“未央在京中为圣君侍疾,沐春堂也颇有声名。你若是肯用心治军,如今这功绩怕是不亚于你母王。”
“陛下英明神武,太平盛世哪里需得未央去挣功绩。再说未央不会刀枪,上了战场也是给母王丢脸。”
裴出岫苦笑着摆手,端起桌上已微凉的茶,不假思索地“饮”了一口。
“堂堂安平王之女如何却不会武艺?”
凤后既要试探,裴出岫也遂他心意地回道,“自八岁那年在王府中不慎落了水,虽是性命无虞,却伤了肺腑、落下了病根。在此以后,若是动得剧烈些,就要惊喘不止直至昏厥。”
她身子孱弱是外头言之凿凿的传言。
凤后没有再深究此事,她却接着叹气道,“陛下知晓未央身子不好,也不强求委以重任,待得替圣君贺完寿辰,自是要回郢城休养去的,没成想却令得二殿下为未央不愉。”
“你说的哪里话,煊儿从前是不知晓,如今自然当你是一家人,你的夫郎就是煊儿的妹婿。”
裴出岫抿了唇,面上欣喜地与凤后举起茶盏,“未央为当日宫中失仪向您赔罪。”
凤后眸中方有得色,闻得殿外有人通传,竟是何青云亲自来了。
“陛下请凤后与安泽王往长明殿去。”
裴出岫诧异地抬眸,指了指自己,似是不解的样子,“本王也要一道去?”
何青云微微颔首,面有愁色,“陛下龙体不适,两位主子快请过去吧。”
第59章
长明殿外守着许多禁军, 一如昭帝晕厥的那个雨夜,只不过这一回并没有人上前阻拦她们。
禁军首领虽易作旁人,却是武卫营中从前侍令的中郎将。凤后匆匆一瞥,由宫侍毓秀搀着, 仪态端方地迈上白玉石阶。
何青云与裴出岫缓步跟在他身后, 她从宫外带来的侍卫自然留在了长明殿外。
禁军首领似乎神色专注地打量着她的面容, 裴出岫微微仰起头, 见到一张陌生面孔,那首领当即端肃了面容、移开了目光。
进得内殿,昭帝神色晦暗地高坐于龙椅之上,倒并非何大人通传得那样病弱。
凤后先与昭帝行过礼, 望见太女与薛院使皆已候在殿中央, 神色颇真切地上前关怀道,“陛下龙体如何了?”
昭帝并未应声,倒是薛院使“扑通”一声跪得利落,“陛下明鉴,微臣有罪。可微臣确实不识得此药,更不知该如何解此药之毒。微臣对陛下忠心, 绝无谋害陛下之心啊!”
什么药,又是什么毒。
凤后还不及反应, 就听闻昭帝冷嗤一声,“你不识得, 可有人识得, 看来朕这病只有凤后能医了。”
闻得此言, 凤后倏然眸色一变, 就见太女身旁的侍卫端来瓷碟,呈上几颗暗红色药丸。
他几乎是眼前霎时一阵晕眩, 可还是强撑着死死掐住掌心,令自己保持清醒。
为今之计只有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
“不,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从没见过此物,必定是有人诬陷臣妾。”
“从没见过此物……”昭帝攒着眉头,令何青云带上证人,“那你睁大眼睛瞧瞧,此人你可识得?”
那是昭帝从前的侍君阮氏,因谋害皇嗣未遂而被发落冷宫。他以为阮氏早已死在冷宫里,没成想他竟苟活至今。
凤后久居宫中,见惯了阴谋阳谋,依旧维持着面上的镇定,“陛下明鉴,阮氏记恨臣妾,他的话是不足信的。”
昭帝猛地拊案起身,殿内众人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她来到太女身旁,对着面前的凤后一字一顿道,“凤后没见过,那就由朕来告诉你。这是避子的安乐丸,是你赏赐给侍君的毒药,你不但谋害皇嗣还意图加害于朕!”
“这不可能,避子丸皆是由御医院调制,赏赐给侍君也是经过陛下您的准许的,如何……会有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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