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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追妻录(24)

作者:耳东霁 阅读记录


沈知韫没想到,贺令昭突然问这个,她愣了愣,如实答:“我叔父鲜少过问后宅的事,偶尔我婶娘会帮我打掩护。”

“原来如此。”贺令昭点点头,他闲适往后一靠,“不过我要是你,估计我也会偷溜出去玩儿。不是我背后说你叔父不好,而是你叔父那人把学问看得太重了。人的一生,又不是只有学问。”

青拓都十岁了,一个捕麻雀就能让他那么高兴,实在让贺令昭匪夷所思。

沈知韫承认,她叔父确实把学问看得太重了,但这也不全是她叔父的错,毕竟古人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而且最重要的是——

“对于你这样出身尊贵的人来说,人生确实不是只有学问。甚至学问对你来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但对出身平庸的人来,学问是唯一能让他们改命的存在。”

贺令昭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沈知韫在讽刺他。

但他看过去时,就见沈知韫面上没有半分讽刺,而且她语气平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而已。

贺令昭顺着沈知韫的话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沈知韫见贺令昭一脸沉思的模样,以为他会有所感悟。却不想,过了片刻之后,贺令昭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幸亏我出身好,不用靠学问这种东西改命。”

沈知韫:“……”

她就不该对这样的人抱有期待!

到沈家拜完年之后,贺令昭又开始无所事事了。贺承安如今还在盛京,贺令昭不敢出门,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也默契的不来找贺令昭玩儿。

贺令昭十分无聊,便一个劲儿的往沈知韫面前凑。

沈知韫看书的时候,贺令昭晃着腿问:“那破书有什么好看的?你成天都看,不觉得闷得慌啊!”

沈知韫作画的时候,贺令昭瞄了一眼,十分不解问:“你画几个丑树杈子做什么?!”

原本纤细精巧的树枝,因贺令昭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被画粗了。这一粗,这幅画就全毁了。

这两天,贺令昭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她走哪儿他跟哪儿,嘴还一直叭叭个没完。

沈知韫一直在忍他,如今画到一半的画,贺令昭一句话全毁了。沈知韫隐忍两天的怒气,一瞬间全爆发了。她怒不可遏道:“你不懂能不能把嘴闭上!”

什么丑树杈子!这个浅见寡识的吴下阿蒙!!!

贺令昭没想到沈知韫会这么大反应,他顿时被吓到了,忙不迭赔罪:“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

说着,贺令昭还后退了几步,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但作画讲究心静,被贺令昭这么一打扰,沈知韫也静不下心来,索性直接将画纸揉成一团,然后面带怒气掀帘出去了。

青芷听到动静过来时,正好看见沈知韫怒气冲冲往外走,她忙快步跟上去。

贺令昭摸了摸鼻尖,看着那团扔在地上的纸,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沈知韫好像真生气了。

而出了院子的沈知韫,冷着脸不停往前走的同时,在心里把贺令昭骂了个狗血淋头。他那是什么眼神?!什么叫他画几个丑树杈子做什么?!她明明画的是逢春,只是才起笔而已。

青芷亦步亦趋跟在沈知韫身后。

沈知韫一直走到隐蔽处的长廊里才停下。如今天气还尚冷,沈知韫出来的急,既没带手炉也没穿狐裘,青芷便劝道:“小姐,您即便与姑爷置气,也不能伤了自个儿的身子。今儿天冷,我们回吧。”

沈知韫不想回去:“我想再坐一会儿。”

青芷见劝不动沈知韫,又怕她冻着,便提议她回去取狐裘,沈知韫应了。

青芷离开后,长廊里就只剩下沈知韫一个人了。

沈知韫正坐在廊下独自生闷气时,隐隐嗅到了清雅的每香。沈知韫转头,就见角落里有一株不起眼的腊梅,上面只剩下零星的花瓣了,但却仍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天上铅云密布,逐渐又起了风。

沈知韫有些冷正打算回去时,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隐约还夹杂着贺令宜的声音:“阿音,我与父亲大概没有机会在盛京过上元节了。”

沈知韫觉得这个时候出去有些尴尬,想着贺令宜他们应当是路过,便打算等他们离开了再出去。

却不想,程枝意听到这话时,却停了下来:“是羌无人那边又有新动作了么?”

每年开春的时候,羌无人总会频频滋扰边境。

“暂时还没有,父亲的意思是早些动身过去。”说到这里时,贺令宜的目光,落在了程枝意的脸上。

今日是程枝意父亲的忌日,程枝意与贺令宜刚去祭拜了,是以他们夫妻二人都穿的极为素雅。尤其是程枝意,她身形本就纤弱,今日又穿了一袭霜色袄裙,头上只插了支白玉簪,瞧着面容愈发清瘦了。

几经挣扎之后,贺令宜还是决定遵从本心,他轻声问:“阿音,这次你希望我去么?”

这一瞬,沈知韫十分后悔,刚才没出去了。

“我……”程枝意对上贺令宜柔情期待的目光,几乎是无措垂下眼睛,不敢同贺令宜对视。

贺令宜眼里的希冀瞬间黯淡下来。

但他向来体贴,从未让程枝意为难,贺令宜平和笑着道:“安北军初建,我如今就算是想留在盛京,只怕父亲也不会同意。只是总觉得,这两年一直对不住你。”

“夫君。”程枝意抬眸,一双清眸里已染了湿意,隐隐还带着愧疚。

只是还不等她说什么,贺令宜已握住了她的手,温和笑着道:“天冷,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程枝意顺从的跟着贺令宜走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彻底没动静了之后,沈知韫才松了一口气,从长廊后走出来。

恰好青芷抱着手炉和狐裘寻过来,沈知韫便同她回去了。

回去之后,沈知韫还想着,先前无意听到的对话。虽然她刚嫁进侯府不久,但贺令宜和程枝意夫妻感情甚笃,众人可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

那今日,贺令宜为何会突然问程枝意,希不希望他去北境?!

沈知韫正沉思时,红蔻跑进来传话:“二夫人,二公子问您今日还作画么?他说若您不作画了,他就要用书房了。”

“不画了,让他用。”沈知韫没好气道。

作画需要心平气和,她现在做不到。红蔻应了声,便哒哒跑出去了。

夜里侯府照旧是阖府一起用饭。贺令宜这人虽然面上一直都是言笑晏晏的,但其实十分敏锐,沈知韫不敢露出马脚,便如常的用饭。

反倒是用饭期间,贺令昭偷偷朝沈知韫这边瞄了好几眼的事,被贺令宜看在了眼里。

饭后他们各自回去时,贺令宜叫住贺令昭:“你和弟妹闹别扭了?”

“没有,是我单方面惹她生气了。”说完之后,不等贺令宜开口,贺令昭便又道,“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想好怎么哄她了。”

看着自信满满的贺令昭,贺令宜便将话又咽了下去。

贺令昭哄人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

这天夜里,侍女们退下后,沈知韫如往常一样撩开床幔,欲上床睡觉时,就见床上放着一张纸。

沈知韫看的第一眼,这是什么丑东西!

再看一眼,还是没认出来。她正要将纸团起来扔了时,就听贺令昭急急道:“别扔啊,画看不懂没关系,旁边不是还有字呢么?”

经贺令昭这么一提醒,沈知韫才发现,旁边写着‘负荆请罪’四个大字。

沈知韫嘴角抽了抽。

贺令昭接过纸,指着纸上的画当面给沈知韫讲解:“这是个跪着抱拳行礼的人,他背上背着一根荆条,连起来就是负荆请罪的意思。”

说完之后,贺令昭扬起下巴,一脸‘我聪明吧’的表情。

沈知韫面无表情道:“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画的是一只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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