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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与她的奴(57)
作者:殿下与她的奴 阅读记录
程洵想到裴臻得胜回朝后,仗着有军功傍身不停针对他,不就是因为他之前让人散播了关于琼阳公主的谣言吗?
被裴臻针对的那段日子就像过街老鼠,就算是昔日流落江南,他也没那般狼狈过。
现在想起来,程洵依旧一肚子的火。
是以他一听到琼阳公主四个字,脸色顿时更差了。
仲阳见状,忙说:“裴臻很在乎琼阳公主,如果琼阳公主在公子您手上,那裴臻不就是您跟前的一条狗吗?您让他摇尾,他绝不敢乱跑。”
程洵气懵了,都忘了还有这茬。
他摁着发痛的太阳穴坐下,“琼阳公主现在何处?”
仲阳笑得谄媚,“公子有所不知,自打琼阳公主离宫,咱们的人就一直在暗处盯着。只要公子您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就把人带回来。”
这话可以说是程洵近段时日以来听见的最好的消息了。
他爽朗地笑出声,“干得不错!立马让人把琼阳公主带回来!”
“是!”仲阳领命出去。
-
暮色四合之时,廷尉府的人把仲阳抬回了太尉府。
此刻程洵正在用晚膳。难得心情好多吃了些,却在见到血肉模糊的仲阳时,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仲阳早已没了生气,浑身上下更是没一处好的。凭借积年累月的熟悉,程洵一眼就认了出来,吐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季白无声笑笑,关心道:“可要请太医来给程大人瞧瞧?”
程洵忿忿地看向为首的少年郎。
很难想象上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季白还是个路边乞讨的叫花子,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裴臻的心腹。
就如裴臻一般。
谁能想到他会是大楚皇室血脉?
真是世事难料。
程洵看向仲阳,闭了闭眼再出声,“人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还请廷尉府给个交代。”
季白先是行了一礼,“程大人有所不知,此人与贼匪勾结,上山作乱。恰好廷尉大人路过,否则就要酿成大祸了。”
好一个与贼匪勾结!
程洵气笑,那他是不是还得感谢裴臻?
“裴廷尉说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还请程大人对身边人多加管教,日后可就没今天这般幸运了。”
言罢,季白微微一笑,“廷尉府还有事,我等就不叨扰程大人了,告辞。”
他们一行人走了没多远,便听见程洵咬牙切齿的怒吼——
“裴臻!”
季白无声一笑,程洵若是再不安分,那往后可有的他受了。
廷尉府拿下仲阳一干人等,并非在山上。他们刚出发没多久,就被季白率人拿下了。
与此同时,锦杪还在山上盯着匠人修补茅草屋。
匠人们善谈,他们见锦杪一个人住山上,便忍不住问起了缘由。
锦杪也不避讳,直说她娘亲就葬在这附近。
大家了然于胸,沉默片刻后,一位面善的大婶劝锦杪,“山上不安全,你该为自己多想想才是。”
锦杪听许多人说过这话,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怎么着,从她住到这儿,一桩危险的事都没遇到过。
对于大婶的好心,锦杪自是欣然接受。
“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大婶见她意已决,心疼地叹了口气,赞她是个孝顺女儿。
茅草屋有太多需要修补的地方,这一忙便是到了深夜。
锦杪拿出家中吃的招待了大家,随后才送大家下山。
大婶拦住她,“天色已晚,你还是好好待在家里。”
其余人也这么劝。
锦杪无奈,只好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一行人走远。
茅草屋又回到了素日里的冷清。锦杪几下把家里打扫干净后,坐到灶台前烧起了热水。
明晃晃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隐约能够透过黄褐色的东西窥见皙白的脸庞。
离宫后,锦杪就将容貌遮挡了起来,只有晚上洗脸时会去掉。
今夜她刚将脸上的东西卸干净,听见外面有马蹄声。
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茅草屋外面。
平时很少有人上这座山,更别说是夜里。
锦杪顿时想到大家口中的不安全,取下墙上的镰刀紧紧握在手里。
风声呼啸而过时,锦杪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倒不是冷,而是害怕。
她怕死在这里。
这一刻锦杪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她怕死啊。
即便是身边亲近的人都没了,她也还是想要活下去。
忽然,马蹄声再度响起。
这次是走远了。
锦杪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她才长松一口气。
经过这一遭,锦杪不敢再留在山上了。
她才不信自己回回如此幸运。
这一晚,锦杪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她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去哪儿过日子。
一大早起来收拾好包袱,去坟前同母妃告别后,锦杪就下山了。
天大地大,日子在哪儿都是过,走到哪儿算哪儿。
在锦杪离开不久后,一队人马上了山。
他们忙着修缮坟堆和茅草屋。
裴臻坐于马上,始终望着锦杪离开的方向。
几个时辰过后,季白轻手轻脚走过去,“大人,一切已按照您的意思布置妥当。”
一番忙碌下来,这里焕然一新。
屋内的陈设与从前公主府的寝殿无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裴臻翻身下马,入了屋。
季白与一众人在外静候。
近来要忙的事情有太多,裴臻已有多日未曾睡过好觉。昨日得知程洵命人上山,他虽派季白率人拦住,但到底是不放心,夜里又骑马上了山,想提醒她此地不宜久留。
一宿未眠,此刻睡在有她味道的床上,不多时就有了困意。
鼻间萦绕着熟悉的清香,裴臻又梦见了他在公主府的那段日子。
旁人都说那是他最屈辱的时候,可他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殿下,世间早无裴臻。
一觉睡醒,已是晌午。临走前,裴臻吩咐人看管好此处。翻身上马后,他又凝视了这间房子许久,才扬鞭纵马下了山。
耳边是几乎快把声音淹没的风声,裴臻这才开口问:“她到何处了?”
“大人说什么?”方才还在讨论廷尉府的差事,季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臻薄唇微抿,不再多言,扬鞭落在马身上,“驾——”
季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说时,发现他已经被甩在了后面。
看着前面越来越远的身影,季白无奈苦笑。
罢了,等大人下次问的时候他再说。
裴臻刚回廷尉府,宫里就来了人。
傅盈头疾发作,程昭仪请他速速入宫。
自从狗子死了以后,傅盈就患上了头疾的毛病。
每每发作,就是要命般的疼。
更要命的是,群医对傅盈的情况束手无策。
傅盈无数次想了结自己的性命,但都让程昭仪拦了下来。
裴臻赶到时,宣室殿内一片狼藉。而程昭仪正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傅盈。
傅盈的脸痛苦且扭曲,他的两只手拼命捶打脑袋,上面有很多伤口在流血,而在不远处有把带血的匕首。
程昭仪看见裴臻,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含着哭腔无助道:“裴廷尉,你快帮忙劝劝陛下!”
第47章
程昭仪甫一有松手的迹象, 傅盈就拼了命地去够那把匕首。
宣室殿内的宫人太监早已退了出去,唯他们二人在此。程昭仪虽是在乡下庄子长大,气力比一般姑娘大, 但她到底敌不过傅盈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