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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与她的奴(55)
作者:殿下与她的奴 阅读记录
外祖身为帝师,品行才能自是不必说。
倘若穆亥没有发动宫变,他们一家人现在一定很幸福。
锦杪略微设想了一下那样的日子,是她向往的,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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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老妇从匣子里取出一枚保存完好的云雁佩交给锦杪。
这是她父亲为母亲亲手雕刻的。
名字取自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
意在让在外游历的冯珍荣记得思家,思夫。
锦杪紧紧捏着这枚玉佩,从温凉到滚烫,连带她的一颗心也发烫得厉害。
走出冷宫的一瞬间,锦杪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摁着发疼的心口,难受地弯下腰,似是喘不过来气,呼吸格外急促。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你别吓我!”
碧桃和玄英手足无措,脸色苍白。
“快!去请太医!”碧桃推了玄英一把,玄英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锦杪艰难地提高声音把人叫住,“我没事。”
她软绵绵地靠在碧桃怀里,吐出一口浊气,“我没事,真的。”
“你这哪像没事?”碧桃急出了哭腔,让玄英赶紧去把曹太医请来。
“不许去!”锦杪现在缓过来了,是真的好了许多。
她枕在碧桃肩头阖眼,“我歇会儿就回琼阳宫。”
碧桃见她执拗得很,甚是无奈地一跺脚,“姑娘!”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锦杪轻轻拍拍碧桃的手。
“姐姐你要是不舒服,一定得立马说出来哦。”玄英小声道。
锦杪睁开眼,看着一脸担心的玄英,也拍了拍她的手,“好。”
主仆三人回到琼阳宫时,天色已沉。
在去见徐贵妃之前,锦杪问了问碧桃和玄英她现在的脸色如何。
碧桃打量一番后说:“好多了。”
玄英点点头,“嗯,姐姐气色好了很多。”
那就好。
锦杪松了口气,朝徐贵妃所在的屋子去。
也不知道母妃现在可有平静下来。
若是没有,那她还得出去转转。
房门虚掩着,锦杪进去后,一眼看见人在床上躺着,瞧着像是睡熟了的样子。
可她来时,分明听见宫人说母妃刚刚才吃了一个苹果。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徐贵妃的睫毛颤了两下。
果不其然,母妃是在装睡。
锦杪蹲下趴在床边,凝视徐贵妃的睡颜。
一个装睡的人被人盯着,是很难装下去的。
徐贵妃装不下去了,噌一下坐了起来,幽怨地看着锦杪,“你干嘛?”
锦杪眨眨眼,莞尔一笑,“我在看母妃睡觉呀。”
“你看着,我很难睡着。”
“那我不看了。”
锦杪立马用手捂住了眼睛。
徐贵妃气鼓鼓地瞪住她,“哪有你这样的!出去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说着,徐贵妃就伸手去推锦杪。
锦杪顺势跌倒在地上,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徐贵妃见了,连鞋都忘了穿就去扶她,“你没事吧?摔哪儿了?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母妃着急的样子,锦杪破涕为笑,“我装的,谁让母妃刚刚那么凶。母妃白天把我撵回去,现在又凶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哪有!”徐贵妃咕哝,随后坐在床边小声嘟囔,“我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让人炖你爱喝的火腿鲜笋汤了。”
锦杪眼睛一亮,顺着台阶往下,“原来母妃还给我炖了汤啊!正好我饿了,母妃让人端上来好不好?”
徐贵妃瞥了眼她的手,“洗干净了吗?”
锦杪一回琼阳宫就急着来了徐贵妃这边,自然是没洗的。
她立马叫碧桃去打水来。
徐贵妃也吩咐人去把汤端来。
宫人盛好两碗后,徐贵妃过去尝了咸淡。
锦杪洗完手过来,也尝了一口,笑眼弯弯,“正好合适。”
徐贵妃也跟着笑了,“那你多喝一点。”
第45章
琼阳宫的小厨房里炖了不少火腿鲜笋汤, 徐贵妃让人给碧桃和玄英也各盛了一碗。
二人受宠若惊,福身道谢后,没一会儿就将碗里的汤喝得一滴不剩。
锦杪一连喝了三碗, 最后放碗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喝得太饱,困意也就来了。锦杪睁着沉重的眼皮,打了个呵欠,同徐贵妃说了几句话后便回屋休息了。
临走前, 徐贵妃拍拍她的手, 含笑说:“好好睡吧。”
倘锦杪这会儿意识清醒,目光清明, 会发现徐贵妃眼里有泪。奈何她困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哪还能注意旁的?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后,锦杪倒头就睡。
醒来时, 宫人太监跪了一地。
锦杪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叫来碧桃。
碧桃抬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 锦杪没由来地捏紧了身上的被子。她勉强稳住心神问:“出什么事了?”
碧桃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额头贴着地面,“姑娘,都怪我们没把娘娘看好, 竟让娘娘、”
后面的话实在太残忍,碧桃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此时锦杪心口隐隐作痛, 她看向玄英, “你来说!”
玄英的眼睛亦是又红又肿, 她望着锦杪,眼泪唰地划过脸颊, “姐姐对不起,我们没照顾好贵妃娘娘, 让她上吊自杀了。”
言罢,玄英咚一声磕在了地上。
锦杪眼前一黑。她欲起身,却提不起力气,好不容易站起来又跌了回去。
为什么?
母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
碧桃和玄英忙去扶着锦杪。
碧桃忍着泪,“姑娘当心自己的身子。”
小十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母妃也没了。留她一人在这世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从前她惜命,是想走遍大好河山,看看这天下。如今她被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间,身边亲近的人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反正她本来就活不长,还不如现在就去与母妃作伴。
锦杪推开她们二人,跌跌撞撞往徐贵妃的屋子去。中途摔了好几跤,她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才扑到已经失去温度的徐贵妃身边。
“都出去!”
锦杪头也不回地呵斥。
碧桃和玄英不敢再上前,但也没有出去。她们实在放心不下锦杪,于是选择站在原地当个木头人。
锦杪没再理会她们,阖眼蜷缩在徐贵妃身边,宛如无助的幼兽。
才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养她长大的母妃就去了。她还有好多想问的事情没来得及问出口。
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往下掉。锦杪依偎在徐贵妃身旁,哭了不知有多久。
隐约听见“皇上驾到”的声音,锦杪迷迷糊糊回头看了眼。哭了太久,视线已然模糊,只看见一团明黄色朝她走来。
这是傅盈登基后,锦杪第一次见他。
许是因为他们之前的关系比较熟,锦杪想也没想就直接向傅盈开口:“我想出宫,和母妃一起。”
傅盈看了眼故去的徐贵妃,再同锦杪那双哭肿的眼睛对上,微微叹了口气,“你打算出宫之后去哪儿?”
锦杪没想过要去哪儿,她觉得,“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处。”
皇宫是一座繁华的牢笼。它用荣华富贵迷人心智,一旦见过外面的大山大河就会明白自由是多么的重要。
从前有母妃在宫里,她不得不留下。而今母妃不在了,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一想到将来有一天她连白骨也要葬在帝京,锦杪就觉得窒息。
她想离开帝京,恨不能插上翅膀立马离开。
傅盈知晓锦杪的不易,但她乃前朝公主,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若是被抓住,不死也得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