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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与她的奴(2)

作者:殿下与她的奴 阅读记录


父亲说过,做臣子的,只需做好本分,尽心竭力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他们无法决定谁坐上龙椅,只能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臣子。

裴臻薄唇紧抿,望着床顶,陷入了沉思当中。

在漫长的思考过后,裴臻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完全理解父亲的做法,不过他现在能够确定一件事。

唯有活下去,才能改变现状。

于是,他拖着虚弱的身体靠在床头,将床边凉掉的饭菜一口一口咽下去。

能吃能喝,身体就不会差到哪儿去,等裴臻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刘掌事准备把他的牌子挂上去。

南风馆倒是可以多养个闲人,可就是外边盯着裴臻的人太多了。

他如果敢护着裴臻,那些个大臣还不得把他和南风馆给生吞活剥了。

惹不起惹不起。

挂牌子的这天傍晚,十五皇子身边的长随出现在了南风馆。

一盏茶过后,长随从南风馆带出个盖着红布的大物件,驾着马车,一路行到琼阳公主的府上。

得知阿姐还没回来,十五皇子兴奋地搓搓手,赶紧招呼人在寝殿内布置起来。

阿姐最近因为择驸马的事烦得不得了,见了他这个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

-

宫门快下钥时,一架云母车驶出。

车内的琼阳公主红着一双水杏眼,难受地摁着心口,“我就是个短命的,嫁人分明是在耽搁人家,原以为母妃懂我,没想到她根本就不了解我!”

“呸呸呸!殿下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贴身婢女桃月忙从随身携带的白玉小瓷瓶里倒出一小粒药丸,“贵妃娘娘向来是好说话的,奴婢相信贵妃娘娘一定会懂您的。您先把药吃了吧。”

“不要!”

“殿下跟自己的身体怄气作甚?身体坏了,贵妃娘娘可就不许您出去游山玩水喽。”

“水!”

锦杪果断把药丸放进嘴里,趁又苦又涩的味道还没蔓延开,赶紧喝水咽了下去。

即便如此,白净的小脸上还是皱出了包子褶。

“郑太医说这次的药没之前苦,奴婢瞧着还是那样。”桃月递上一块藕粉桂花糖糕。

甜甜的滋味儿在舌尖化开,锦杪觉得整个人立马舒坦了。

听得郑太医三个字,锦杪哼了一声,“他哪回不这么说?郑太医应该叫郑忽悠才对。”

“郑太医要是知道听见殿下这话,肯定气得够呛。”

“我也气得够呛,他制的药都快把我给苦死了!”

说着,锦杪又拿了一块松子百合酥送进嘴里,顺带把另外几样点心也尝了个遍。

吃饱了,也就把生气的事抛在脑后了。

锦杪想起白天的时候,小十五神秘兮兮地跑来跟她说:“阿姐,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然后,就没有了。

想想从前小十五都给过她什么惊喜,蚕、蛇、蜘蛛……

对她而言,是妥妥的惊吓。

但在小十五看来,那些是他最宝贵的东西,每回都是忍痛割爱。

不知道这回会是什么。

只希望别太大吧。

不然自己很有可能被吓晕过去。

-

原本候在寝殿内的奴才都退了出来,回到府中见这阵仗,锦杪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真是个大件的吧。

一番漫长的犹豫后,她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示意桃月可以开门了。

殿门打开的一瞬间,锦杪下意识捂住了眼睛,问桃月:“小十五这回送了什么?”

桃月看着面前有她人高的东西,深呼吸后,果断伸手扯下盖在上面的红布。

看清里面的人,桃月呼吸一窒,“殿下!是裴大人!”

什么裴大人?

这是什么物种?

锦杪还没反应过来,只当小十五又送了她什么恐怖的东西,虚着眼睛从指缝往外看,杏眼立即瞪圆。

竟然是个男人!

衣裳单薄松垮,大片光洁的肌肤若隐若现,而且男人的脖子和手脚上戴了精巧的锁链,与金笼连在一起,像是在等人采撷。

锦杪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复又捂住眼睛,想要吩咐人把这笼子撤下去。

忽然想起桃月的那句裴大人,她又拿开手,仔细打量笼子里的男人。

他被困在金笼中,墨发散乱,衣衫不整,漂亮的嫣色从修长脖颈一路往下,四周泛着红晕的桃花眼清冷又勾人。

偏他身上冰魂雪魄般的气质丝毫不减,依旧清隽出尘,仿佛他还是素日里人人称颂的帝京第一公子。

啧,小十五这回的惊喜总算名副其实了。

锦杪走上前笑吟:“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裴臻参见琼阳公主。”男人垂下眼帘,躬身行礼。

“我没记错的话,你已入了贱籍。”锦杪贴心提醒。

裴臻身形一怔,动作僵硬地往下跪,脖子上的锁链勒住了他,让他跪不下去,可琼阳公主没发话,他就不能停。

不过片刻,裴臻的脖子就被勒出了一道醒目的红痕。

锦杪心疼这副万里挑一的好看皮囊,“罢了,不为难你了。”

可是一想到裴臻过去的恶劣行径,她又想为难他了。

不过她暂时没想到该怎么为难,就先把人留在身边吧。

“钥匙呢?”

得到的回答是小十五没留下什么钥匙。

锦杪秀眉轻蹙,难道人只能待在笼子里,起个观赏作用?

第2章

“钥匙可在你身上?”

这不废话吗?钥匙在他身上,他自己肯定会说的,没人愿意被囚在一个笼子里。

锦杪也就没指望裴臻的回答,吩咐人把金笼撤下去,再派人去小十五那儿取钥匙。

她走过刚才放置金笼的地方,隐约闻到了一缕清香,想来是从南风馆带来的味道,也就没在意。

一盏茶过去,派出去的人回来说:“禀殿下,十五爷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歇在美人榻上的锦杪皱起了秀气的眉心,指腹停在书页上久久没有翻动。

方才她已让人将寝殿找了个遍,钥匙不在寝殿,难道在裴臻身上?

若真是,那他为什么不说?

“殿下,今晚是红枣雪蛤汤,闻着可香了,您可要多、您这是要去哪儿?”

桃月忙将手里的红枣雪蛤汤放下,拿上斗篷和雪帽跟上。

裴臻被安置在寝殿的西耳房,这里平日做存放东西用。

现在,一片漆黑的西耳房传出了克制的喘息声。

随着奴才们进去将蜡烛挨个点燃,锦杪也看清了声音的来源。

男人仰着修长的脖颈,唇微张,喘息比方才更加克制,光洁的肌肤透着暧昧的嫣色,他缓缓睁开眼,双瞳含着深沉的欲念。

锦杪未经人事,但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加快的心跳让她不适,遂不再直视。

裴臻垂下眼睫,遮住其中的欲念和狼狈。

“参见殿下。”

奴才搬来玫瑰椅,上面放了软垫和斑丝隐囊,锦杪坐上去靠着,桃月担心她冻着,又拿来一个朱漆描金缠枝莲纹手炉。

再看裴臻衣裳单薄,他们仿佛在两个季节。

缓缓摩挲手炉上的花纹,锦杪开口:“怎么回事?”

奴才们退了出去,关上门,隔绝了外边呼啸的寒风。

桃月站在暗处。

裴臻目光所及,只有那位金尊玉贵的琼阳公主。

十五皇子将他从南风馆买下,作为惊喜送给琼阳公主。

摆脱了在南风馆供许多人取笑作乐的命运,只服侍一个人,就他现在的处境而言,其实挺好的。

“回殿下的话,十五皇子担心我伺候不好殿下,便让我吃了些东西。”

小十五啊小十五,你给阿姐的惊喜真是一如既往地充满惊吓。

玉手轻轻摁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锦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可有解法?”

“十五皇子说此药无解。”

锦杪手抖了一下,无解的意思该不会是非要做那事儿才能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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