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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祥(119)
作者:紫邑 阅读记录
邓延翌闻言稍有诧异,“江湖之中厉害的门派并不多,殿下难道不觉得,澜瑛阁太过显眼了吗?”
组织铲除异己这种事早就不新鲜了,澜瑛阁这块骨头与其他的区别,就是太过难啃,一直拖了这么久。
皇后淡淡垂着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她还是我永陵的公主。”
邓延翌轻声嗤笑,“一个不祥公主罢了,天底下,估计所有人都会宁愿永陵朝没有这个公主。”
皇后暗暗深吸一口气,长睫遮住眼中的冰冷。
“那你们呢,你们利用天机谷,向陛下透露出假的消息,难道就不怕真正的天机谷追责?”
邓延翌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天机谷庇佑世人这种话你们还真信吗?若是当真庇佑,前朝皇族怎会覆灭。”
“天机谷两百多年前坐视永陵皇族推翻前朝,两百多年后,难道就不会冷眼旁观?”
这两句,就差没有明说当今陛下无能了。
皇后冷笑:“我倒从未听说过,江湖朝堂之中有哪一个光明正大打着天机谷的旗号招摇撞骗的,还骗到了皇族身上。”
这个邓延翌就不认同了,“世间有关天机谷的传说流传甚广,难道个个都是准确无误不成?我们也只是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献给大将军,献给陛下罢了,我们哪知道正确与否呢?”
“况且其中,也不全是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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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奔逃
皇后不再开口争辩,起身。
“今夜有劳郎君。允诺给郎君的,明日便呈上。只是侍卫日夜巡逻,恐不利于郎君伤势恢复,到底何时当职,郎君想去的时候给侍卫统领说一声便是了。”
邓延翌这一回是真心行礼,忍痛低低弯下身子,“多谢皇后殿下。”
皇后裙摆逶迤,提灯转过书架,扶上长御的胳膊,头也不回,往阁外走去。
长御看着面容格外冷肃的殿下,心中却知道,殿下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邓延翌。
坐上轿辇,在身旁低声问皇后,“殿下,我们之后该如何?真就让他当这个宫中侍卫吗?”
皇后勾起唇角,唇上的胭脂如嗜血沾染。
“哪有凶手不用偿命的。”
只不过,她想要的凶手,不止他一个罢了。
……
支殷山,主楼。
几份译文齐齐摆开,澜淙负手而立,锁眉沉思。
天边已经有些光亮,深蓝夜幕下,灯火通明的梦幻海市渐渐走入人间。
侍从一盏一盏熄灭悬灯与烛台,至天光大亮,身着干劲短衫的侍女脚步飞快,手上平稳地端着一个个托盘向房中走去。
留下袅袅诱人的香气。
这是山中膳房供给各处的早食。
其中一个托盘被悄无声息放在了澜淙身边。
他草草吃了几口,便坐立不安地踱着步。
每日早食之后,外出搜寻主上下落的人都会传出消息送到阁中。
他最后干脆直接在平日里飞鸽停落的窗棂等候。
蓝天白云,望眼欲穿。
终于,几只飞鸽遥遥入了他的视线。
他手心渗出了汗,既欢喜又害怕。
欢喜终于有了消息,害怕传来的消息里,还是和之前几天一样一无所获。
可是还没有等飞鸽落到窗户上,就从另一个方向直直飞进来了一只信隼。
澜淙起先以为是萧晟的那一只,熟练的要去抓它的腿,却见这只隼躲了一下,让他抓了个空。
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虽然毛色大致相同,可是细看还是能看出与萧晟那一只的区别。
阁中用来传信的除了神鹰队所用的那只信隼,其余都是飞鸽,这又是从何处来的?还能这么精准地找上支殷山他所在之处。
澜淙略想了想。
除了常用的那些,就还有各大分阁的备用信隼,轻易不会出动,其中尤以西北中部永兴分阁裘暝阁主处为多。
难不成,是有什么紧急的消息等不及飞鸽了?
虽大概有了猜测,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警惕地带上特制的手套,验了其中没有毒和炸药之后,方小心翼翼打开信筒。
下一刻,抽出信纸上红色的朱砂印记就让他短促倒吸了一口气,险些忘了呼吸。
竟然是红批信件!
还是不惜动用信隼送过来的红批信件!
瞬间动作加速,飞快打开信纸。
浏览之后,面色大变。
即刻转身,连连续落在窗台上的飞鸽都不顾了。
“来人!”
外头侍立之人立刻跑进来,抱拳:“掌事。”
“快,快叫上山中武功最好的十人,随我出发!”
“是!”
“等等!”
澜淙紧张地气息急促,在原地快速踱了两圈,脑中思绪飞速转动。
不行,他们不能冒然出山。
镇国大将军的北军就在不远处,此事仓促,暴露了丝毫行踪都会酿成大祸。
况且山中空虚,一旦他们攻山,剩余的阁众群龙无首,主上辛辛苦苦谋划出来的支殷山就将付之一炬。
澜淙紧抿住唇,目光锐利。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不能慌乱。
一拂袖,“不必了,你下去吧。”
侍从再次应是,跨出房门回到原来的位置,依旧兢兢业业守门。
他的职责,只有唯令是从。多余的,不是他该关心的,也不是他有资格关心的。
澜淙返回房中,又将红批信件看了一遍。
接着一个一个拆开飞鸽腿上绑着的信筒,仔细查看每一封。
坐回椅子上,指节紧紧攥起。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红批信件的消息传给卫瑛、萧晟他们。
可是他们连主上的人都没有找到,想要留意保护也无从出力。
到底该如何呢?
无力感席卷全身,澜淙颓然低下了身子。
当真太难了。
四面楚歌。
永陵北军、燕昀王军、灰衣人。
现在,又添了一个,璇玑村。
他们只听说过璇玑村为制衡天机谷而生,从未听说过璇玑村还会对外出手。
难道天机谷就不管吗?
.
“……放我下来吧。”
南宫姣在司空瑜背上,有气无力地说。
司空瑜汗早就湿透了衣衫,他咬紧牙,满面通红,奋力向前奔跑。
迎着水流的方向一刻不停,有些路岸上还有让人下脚的地儿,更多路只能涉水而行,他衣摆长靴尽湿。
背着一个人,跑了太久,双腿酸痛得仿佛灌了铅。
南宫姣眼眶有些红了,却还有心情开玩笑,“郎君,这算得上生死不弃吗?”
“你……”司空瑜上气不接下气,“你,别说,这种话了。”
“什么话,生死不弃的话吗?”南宫姣轻笑。
“不是,你明知…………”
明知他说的不是这个。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得死啊。”
南宫姣言语之间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轻巧。
“他们要的是我,你放下我,还有机会跑掉。这样你逃出生天,我也不一定会死。”
“宫敛要的是我的人,又不是我的尸体,左不过多受些罪罢了。”
“不然,都死在这里多不划算啊。说不定,你还能将我的遗言带回去呢,不然澜瑛阁内讧了可怎生是好?”
司空瑜闻言眼眶也红了。
刚还说不一定会死呢,现在又说什么遗言,她自己分明也都知道,一旦落入宫敛那个变态的手中,能活的几率很小,甚至小得过她跳崖。
不然前几日,她又怎么会那么义无反顾地跳下来?
他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闭嘴。”
南宫姣无奈地鼓鼓腮帮子。
好吧,说也说不通,就算了吧。
这么想来,到头来,她还是拉了一个人陪葬,只是这个人选和她之前想的太不一样。
拉上宫敛一起死,叫同归于尽。
那和他呢,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