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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审判官怀孕后(96)
作者:龙骸 阅读记录
“可我喜欢住在那里,阎玫,有你在,你父亲一定不敢对我做什么的,我们是夫妻不是么?”观慈音抬眼。
阎玫莫名其妙点了点头。
点完头他后悔了。
可观慈音抱住他,鼻尖蹭着他的脖子,“你最好了。”
阎玫懒得想这是真的假的了。
随便吧,你费心思了就好。
他背着观慈音下了车,出了灯塔,外面是浓雾,是尸骨,是血海,还有一杆被人类重新插|回去的狂欢城旗帜,旗帜鲜红随风飘扬,带着人类的荣耀洒满这片干涸土地,人类百年都没放弃生的希望,哪怕制度腐烂,哪怕穷途末路,只要一息尚存,就有种族延续的希望。
制度可以改变。
人类的未来也可以得到拯救。
这数千年的阶级制度也许会在某个人的手中终结。
直升机停在不远处。
观慈音的目光在雾里更加不清楚。
阎玫依稀觉得观慈音在看那个旗帜。
声音很轻,像梦话。
“阎玫,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无法回头的事,我会……”
观慈音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阎玫依旧是毫不知情的样子。
他把背上的观慈音往上托了托,这样更稳当,也不会掉下去。
不知为何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自从第一次见到观慈音,他的脑海里就一直有许多陌生的画面挥之不去。
起初是他三四岁的年纪被埋在一堆小孩子的白骨堆成的山里,重重压在身上无法让他呼吸的白骨都在被火熊熊燃烧,火烧进他的皮肤,烧进他的嘴他的眼他的鼻腔他的耳,让他生不如死,他的身体渐渐熟悉那炽热的火,他漆黑的眼珠也变为如火般金灿的颜色,他从小孩子的尸骨堆里爬了出来,看到旁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面容温润,如佛悲悯,他腕骨有一串青色佛珠,这个男人朝他伸出一只手,说:“欢迎回家,我的儿子。”
他痛得无法呼吸,愤怒充斥年幼的躯体,画面一转他的骨骼抽长成少年模样,他面前跪坐一个omega,长发垂肩,上挑的眼里满是惧怕和绝望,他雪白的脸颊有巴掌的痕迹,那样鲜活的鲜嫩的皮肤满是伤痕,多汁而美丽的皮囊足以让一个年轻的青春期alpha心动。
“你不是喜欢我么?喜欢我的话,就不要让你的父亲欺负我了……”omega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痛苦不堪,麻木地对他说:“杀了你的父亲,好不好?杀了他,我做你的妻子。”
“阎玫,帮我。”
第五十八章
“为什么要来这神殿?我父亲总来这里拜佛, 要是他今晚在——老东西,他但凡有点礼义廉耻,都该知道你是我老婆, 是他儿媳妇。”
阎玫一边开车, 一边嘟囔,“我怎么感觉我被你耍了呢?你来狂欢城到底是来找我,还是找父亲的?你别跟我说, 你刚才哭只是让我心软,让我心甘情愿送你来神殿找他?”
“我只是在这里才能睡得着。”观慈音低声回答, “阎玫, 我和你的父亲真的没有关系的。”
阎玫陷入沉默。
“阎玫, 相信我好不好?”观慈音放软了声音。
“……嗯, 我说过我不会再怀疑你了。”他不看后视镜, 只看着窗外, 懒懒散散没骨头似的,像是什么都不在意。
下车后, 观慈音走向神殿。
阎玫没有跟来, 他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皱了眉。
观慈音回头。
“你不进来么?”观慈音轻声细语。
他站在神殿外, 夜风瑟瑟, 雪白的衣袍蹁跹, 像一枝盛开的莲花。
“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很快就回来, 别害怕, 那个老东西今夜回不来, 要是他回来了,敢欺负你, 告诉我,或者你先教训一顿,我立马就回来给你兜底,不管那帮在边境的傻逼了,我只回来见你。”阎玫十指微微咯吱作响,极力忍耐了不悦,才去观慈音的脸颊。
“我不害怕。”观慈音乖顺得依附阎玫的掌心,蹭了蹭。
他眼尾还湿红着,方才因为阎玫强行咬他腺体吓出来的泪还没有散下去,他皮肤太薄了,什么痕迹都留得下,这种人不适合偷情,掐一把就会露馅,只能当个贞洁妻子。
“不哭了?”阎玫抬指,给观慈音蹭掉眼尾那点香淋淋的泪,“以前没见你这么爱哭,你一哭,搞得我——”
阎玫喉结微动,他皱了眉,侧过脸,不说了。
“不哭了。”观慈音低下头,像在腼腆。
阎玫忽然抱住观慈音,孩子气得黏人,他盯着观慈音的脖子发呆,忽然手腕上那个通讯器传来军队催促的声响。
“快去吧。”观慈音轻笑着安慰他,“我在这里等你,晚上,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阎玫不讲话,他不抱观慈音了,摸过观慈音皮肤都手指却悄悄背在身后,攥了攥,他闷着嗓子嗯了一声,英俊的一张脸上在夜里莫名有点红,到底年纪小,经不起撩拨。
风还在吹拂,观慈音的长发柔软吹了起来,长发遮住小半张脸,遮住他那粒艳丽的红痣,他依旧温柔望着阎玫,可夜里恍惚间却像一缕一吹即散的鬼魂。
阎玫不知道观慈音在想什么。
他永远都不知道。
他回了车,把车上那件蓝袍子递给观慈音,给观慈音披上了,“穿上,冷。”
观慈音以为阎玫给他丢掉了。
“你好像很喜欢这件衣服,我没有丢,我给你带回来了。”阎玫说完这话后就上车离开了。
阎玫上车后,又把车窗降下,在引擎轰鸣里戴上墨镜,对观慈音说:“走了?”
“再见。”观慈音点了点头。
“不够。”阎玫还不升回车窗,墨镜下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观慈音。
观慈音走近几步,弯下腰,隔着车窗,扣住阎玫的后颅,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
观慈音好像真的认为这样就是接吻了。
阎玫哼哼唧唧要他继续多舔了几回才满意,才离开。
观慈音在风里站了很久。
直到看不见那辆越野的影子。
他转身,进了神殿,那件蓝色袍子依旧被他披在身上,身形瘦削,高挑清冷。
狂欢城只有一座神殿,神殿位于狂欢城最中心的位置,富丽堂皇,高耸入云,圣洁肃穆,由玫瑰色水晶融化而成的墙面雕刻了银色莲花,一枝一枝往上攀附,到了顶楼,便生长在十二诸天古佛雕塑的脚边,在巨大的环形神像的中央是一块空荡荡的黑暗区域,唯一一束光是从天花板正上方唯一一个蛇形的洞里流下来的。
月光把这里淹没了,如一层透亮薄纱,亦如银色瀑布自蛇洞垂落下来,层层叠叠与地面那浮雕而成的银色莲花衔接在一起,如天河倒灌,观慈音褪下木屐与白袜,赤着足进入这片楼遗月以前喜欢跪坐在此拜佛的神圣区域。
他以前很喜欢在这里跳舞,这里的月光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件衣服,洒在他的皮肤上波光粼粼的,与地面莲花瓣的影子混在一起时他最喜欢了,莲花瓣缠绕他的脚踝,冰冰凉凉,最为圣洁。
鬓发间的莲花簪被他抽下,被他捏在指尖转了几圈,在破风的凌厉声里莲花簪被冰雪浅浅覆盖,冰雪破碎后莲花瓣变为一把合起来的银色扇子,他的指尖勾入扇柄间的缝隙,他小臂轻抬,蓝色的蝴蝶袖滑落下来,露出细腻雪白的手腕,毫无瑕疵,美得不像凡人,就连指尖的形状都如造物主最完美的艺术品,他抬起下巴,仰望天花板那个洞外的虚拟天棚,夜空毫无星子,漆黑寒冷,唯他被月光怜悯垂照,他的小臂柔若无骨抬起沿着月光随风的游离走向温温柔柔在空中从高到低划回抵住唇瓣,扇子被他展开的刹那华丽的袖摆也宛如被压了下来般缓缓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手腕。
他足踝无声在地面上慢慢行走,被他赤足轻盈踩过的地面都盛开出一枝又一枝莲花,莲花被月光笼盖,粉色的花瓣蹭过他的衣袍,与衣袍上毫无生机的金线莲花恍若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