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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BE后全员火葬场(139)

作者:起跃 阅读记录


是以,胡人并非真正知道她还活着,而是他们需要她活着。

选择在青州发难,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封重彦见她不做声,轻声问她:“阿锦,你想回去吗?”

这句话封重彦很多回都想问她,但都没敢开口,是因,他心底不想听到不想要的答案,此时语气却平静,似乎她怎么回答,都无所谓。

沈明酥没答,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她以为自己死过一回,便能重新活过,但那些记忆并没有因为她的隐匿而遗忘,之前的人依旧会经常入梦。

她还是会梦到沈家父亲,母妃,父王,梦到她只去过一回的东宫。

梦到十全。

不知道十全当了皇帝,是不是成熟了许多。

赵家只有他一个人,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孤寂。今年也二十二了,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没关系,你若不想回,便不会有人知道你在此。”封重彦轻声道。

雪小了一些,福安掐着时辰带人进来。

吴文敬和秦智跟在身后,把昨夜的情况详细禀报了一遍,‘冬熊’一共抓住了八只,但与前几回作乱的程度来看,只怕是冰山一角。

幕后指使和藏匿之处,都还没找到,眼下只能先安抚百姓。

这事由知州吴文敬和将军秦智负责,当日便将八只胡人假扮的‘冬熊’齐齐拉到了街头,供百姓观看。

不是什么山神,天罚。

乃胡人作乱。

前几日百姓把那‘冬熊’视为鬼神,传得沸沸扬扬,如今知道是胡人,终于安了心。

但紧接着又有了害怕,五年前青州时不时战乱,百姓颠簸流离,习惯了逃亡,如今过了五年太平日子,有了家,有了稳定的生活,谁也不想再经历战乱。

一百姓道:“胡军不是已经退出青州了吗?怎么又来作乱了!”

“是啊,青州的兵马都撤走了,莫不是德州又开始打仗了?”

“德州一破,可就是咱们青州了......”

眼见要乱起来,秦智及时安抚道:“不过是一群胡军残党,州府的兵马已在绞杀,各位不必害怕......”

沈明酥带着三匹狼,没往人群里挤,跟着封重彦回了枣树旁的茅草屋。

接下来五六日‘冬熊’再也没有出现过,百姓的日子又恢复了安宁。

上回封重彦给封胥的那封信,也有了回音。

封胥没来,只有一封信。

封国公在德州染了病,临近年关,封胥一要照顾封国公,二要提防胡军偷袭,来不了,让封重彦先把人看住,等他能腾出手后,再到青州同她会面。

姜云冉听到消息,有些失望,又得知封国公身体抱恙,不敢吱声。

信中没说封国公的病到底是何病,但从封胥轻松的语气和落笔的字迹来看,应该没什么大碍,封重彦差了两个亲信去往德州。

封国公年近五十,身子早已不如从前。

二十二年前,周家顺景帝死在了他面前,五年前固安帝又死在了他面前,两位皇帝亲征,均丧生在了青州,而身为臣子的他却还活着,对他打击不小,之前是赵帝不让他回昌都,如今是他不想回,坚持留在了前线,任谁也劝不动。

这一病,年后无论如何也要把人送回昌都。

封重彦又往昌都去了一封信,告之陛下,年前不回京。顺便让人筹备物资往这边送,大雪断断续续落了十日,路上的积雪快到人膝盖,继续下去,今年青州怕是要有一场雪灾。

处理完手头的事,抬头见沈明酥身披斗篷已挎上了药箱,忙起身取了墙上挂着的大氅,紧跟其后。

这段日子封重彦一直住在王老太医的屋里,与沈明酥同吃同住。照秦智的话说,若想要找封大人,只需寻到白金娘子在哪儿,十步之内,必然能寻到。

今日没飘雪粒子了,但积雪没化,路上依旧难走。

封重彦同往常一样,从沈明酥手里接过了药箱,轻托着她的胳膊往前。

‘冬熊’之后,沈明酥继续做起来她的兽医,封重彦也并没有干涉她的日子,没阻止她也没打扰,每回沈明酥出诊,他便负责接送,到了农家之后,也不进去,立在外面一直等着,等到沈明酥出来,再接她一道回家。

十二月,年尾了,气候一日比一日冷,街头行人不多,两人缓缓往前。

王老太医给封重彦的那瓶百草丸似乎管了一些用,封重彦的喘咳没了之前严重,但还是没断根,尤其是夜里,沈明酥好几回都听到了压抑的喘咳。

正好经过一处卖羊奶的铺子,沈明酥走了过去。

铺子的老板沈明酥认识,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姓顾,人称顾小娘子。

和沈明酥一样,身边也只剩下了一位老头子,祖孙两人靠着家里的几头羊维持生计,不知道是哪儿人,但听口音能肯定是大邺人。

沈明酥掀开门前的布帘,喊了一声,“小娘子,来两碗热羊奶......”

话说完,抬头却瞧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人,圆领绿袍,外披同色大氅,头戴绯色方巾帽,肤色白皙,相貌周正,仪表堂堂。

正是知州大人吴文敬。

沈明酥一愣,“知州大人?”

吴文敬神色同样诧异,唤了一声白金娘娘,自然也听说了那句,十步之内白金娘子身后必有封大人行踪的言论,忙往她身后看去,

果不其然,封重彦跟着走了进来。

吴文敬忙起身行礼,“大人怎么也出来了?”说完瞧见了他肩头的药箱,便觉自己多了嘴。

这几日听了不少两人的传闻,同其他人一样,他已经见怪不见了。

屋子不大,仅有两张桌子,人多了便显得拥挤,碗里的羊奶已喝完,吴文敬极其识趣地道:“这儿的羊奶不错,大人和白金娘子慢慢喝,趁着天晴,下官去附近巡视一圈。”

封重彦也没有与他含蓄的意思,点头。

吴文敬过去给钱,十文铜钱轻轻地放在了顾小娘子手心,抬头不经意瞥了她一眼,脸色竟有些微红,低声道:“我先走了。”

顾小娘子收了银钱,并没有抬头,“大人慢走。”

顾小娘子虽没见过封重彦,但从适才吴文敬的话语里也认出来了,把两碗热羊奶端到了桌上,俯身行礼道:“大人,白金娘子,请慢用。”

口音软糯,人也长得甜美,加之性格文静,顾小娘子在这一条街上很讨人欢喜。

沈明酥饮完了一碗,转过头,忽然看到适才吴文敬坐过的那张桌上,放着一个木匣子,出声提醒道:“小娘子,桌上的东西收好。”

顾小娘子顺着她目光看去,脸上一抹诧异之色转瞬即逝,上前拿走了木匣子,道谢道:“多谢白金娘子。”

“不客气。”

刚放下碗,外面一道瓷罐摔碎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一句骂声:“你没长眼睛吗?”

“你怎么说话的,你要长了眼睛,能撞上?”

另一人的声音更大了,“你没看到我怀里抱着酒?你就不知道让一下,走那么快,赶着投胎呢?”

“你怎么不让,这条路又不是你家造的。”

那人哼笑一声,“你还就说对了,这条路就是咱们造的,你一个胡人,有什么资格来同我争,滚出青州,回你们家去。”

又吵上了。

这样的争吵在前几年与胡人打仗时,时常发生,大邺的百姓容不下胡人的后裔,胡人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近几年日子太平了后,很少再听到争吵。

沈明酥掀帘走了出去,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大邺的百姓,那胡人争论了几句,均被淹没在唾沫里,脸色慢慢地颓败,到底是认了输,“我赔你便是。”

沈明酥认得这人,张媳妇家的公公。

沈明酥正要去他家。刚生的牛崽子受不了冻,如同人一样染了风寒。

人群散开后,沈明酥便跟上了他,“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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