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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如练(54)
作者:羞花掠影 阅读记录
所以在和晏行舟做了交易后,褚楚便开始着手此事。
恰好仇行世正带着一众弟子和民众在附近苦行修渡, 她便打着秋祭的名头和仇行世来了一场偶遇。
双方都是精通佛法的人,一个是得道高僧,一个是佛莲圣女。
纵然年龄相差五六十,二人也一见如故。
加之当年大乐皇后怀着身孕千里迢迢来大福寺祈福,不料刚求上签文羊水便破了,隐隐有生产之势。
寺庙见不得任何血光,无奈当时情况紧急,是仇行世破例,让大乐皇后在庙内生产,褚楚这才得以在大福寺降生,母女平安。
有这样一层机缘关系在,两人很快便热络起来。
褚楚有意拉拢仇行世,便借用秋祭跟着仇行世一同来大齐。
怕褚谦从中作梗,这些事她都是瞒着褚谦做的,有晏行舟打掩护,一切都在有序进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漏了风声,消息传到了褚谦耳朵里,说什么都要把她带回来。
于是一路追赶,不惜发动势力围堵,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出了上次那种事,褚楚也有意解决掉褚谦这个不定时发疯的麻烦,便在暗中做了安排。
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不想半路碰上了辛如练,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现在仇行世又找了过来,她更不好下手。
方才又听得他说起杀戮,褚楚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
佛家最忌这些,她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可以说是赔上了自己一切。
若是这个档口被人发现,别说以后借助佛祖造势,只怕自己之前积蓄的名望也会有损。
眼下身份被道破,褚楚只得放弃原来的打算,赔笑致歉,生怕仇行世发现什么。
仇行世这几句话信息量颇大,辛如练看了看褚楚,又看了看捆在树干上嘴里塞了两团袜子的褚谦。
九州五国只有一个帝姬。
如果褚楚是大乐的韶宁帝姬,那么被侍卫称作殿下的这位想必就是瑾王了。
见她认出了自己是谁,褚谦挑挑眉。
一副现在知道怕了,已经晚了的神情。
辛如练没理他,把手里的花蛇扔到褚谦身上。
仇行世刚才说了,这是杀戮。
辛如练虽然不信奉什么佛教道教,但也尊重他们的存在。
出家人慈悲为怀,佛门又讲究杀生一事,她怕冲撞到仇行世,便擦了擦刚才拿过花蛇的手。
擦着擦着,忽然想到自己在战场上杀了这么多人,就连自己的夫君都不放过,又觉得这行为有些可笑。
早就满手血腥的人,怎么可能擦得干净?
嘲笑归嘲笑,辛如练还是规规矩矩把手给擦了,向仇行世行了一礼。
毕竟对于她来说,仇行世不仅是长辈,更是对她有恩。
她娘在生她之前也想着去大福寺上香祈福,不巧也是在寺庙突然临盆,是仇行世极力帮衬才让她娘不至于难产。
佛门圣地忌讳血腥,是仇行世力排众议,顶着世俗所有压力才让她得以平安降生,这份恩情她不能忘。
想着既然大福寺方丈已经回来,那么这次的苦行也算是正式结束了。
辛如练的目光下意识往仇行世身后扫了一眼,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仇行世似也知道她在找谁,笑道:“宋施主让老衲替他带句话,说是此行还有些事未了,让小宋夫人不必担心,回头他会向小宋夫人亲自说明。”
辛如练点点头,心底忽有些怅然,也不知道宋砚清是不是有意无意避着她。
“如练知晓了,有劳方丈。”
不回来也好,谢景谙现在估计还在查他的底细,他在外面也能暂时避一避。
“这是瑾王殿下?”仇行世视线落到树下的褚谦身上,似乎是才看见这里有个人:“瑾王殿下怎的弄成这样?”
见辛如练没有再拿褚谦做人质的意思,侍卫们连忙上前,替褚谦解开绳子。
褚谦吐出嘴里的袜子,将身上的死蛇弹开,目光在褚楚和辛如练之间凝了凝。
二人皆是一派从容之色,一个眼含厌恶,一个淡定自若,并不怕他把事情始末说出。
褚谦不由得笑道:“和皇妹以及小宋夫人玩闹而已,让方丈见笑了。”
其实明眼人都听出这话并不可信。
无论是现场摔毁的马车,还是之前双方交手后的狼藉,亦或是三人身上的伤势,无一不在昭示这并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玩笑。
不过对方既然有意遮掩,仇行世也不便多问,只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复转向褚楚和辛如练。
“既然帝姬和小宋夫人都在,七日后不妨来一趟大福寺,十八年前为二位批的命格尚在大福寺留存,现在也是时候该交与你们。”
十八年前大乐皇后和辛夫人双双在大福寺诞下女婴,许是上天有意安排,两名女婴于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地而生,又都是携着紫薇星象,是传说中难得的天命之子。
为感念上苍好生之德,仇行世特意为两名女婴批了命。
本来这批命寻常都是当场批当场就要给到当事人手上的,只是辛如练和褚楚是携紫薇而生,命格特殊,批的命需得置于佛祖座下十八年,请佛祖加以金光镇持,相当于由佛祖过目亲审,在此期间确保没有问题后方能揭晓。
是以二人虽然早早批了命,但命数如何一直是个秘密。
如今十八年已过,七天后又是紫薇星启的时间,是奉取命数的最佳时机。
褚楚垂下眼眸,这也是她拼死也要来大齐的原因之一。
这条批命对她来说尤为重要,关乎她能不能成事。
人们总是对这些神迹抱有特别的认同,此番她若是得以借势,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褚楚很是自来熟地拉着辛如练的手,言语间激动有之,意外亦有之:“先前不知是姐姐,楚楚初来乍到,往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
纵然此行未能达成目的,但能遇上辛如练也算是意外收获。
先前听得仇行世称呼辛如练为小宋夫人的时候,她便隐隐猜出了辛如练的身份。
毕竟宋阁老为自家小儿子求娶辛如练的事早就传开了,冲喜的人又须得是携紫薇之象而生的女子。
九州五国中,就只有她和辛如练有紫薇之象,那段时间她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想不知道这件事都难。
其实她当时倒是也挺想使计下嫁宋砚清冲喜的,毕竟那可是宋阁老的儿子,有宋培印这个公公在,嫁过去相当于有了天下文人的支持。
她要问鼎帝位,民、兵、文缺一不可。
即使宋培印做了大齐臣子,但其身为文人之首,仍然被寒门以及士子推崇,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只可惜她当时有婚约在身,她的父皇母后也不会让她如此胡闹,是以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和仇行世遇上,听闻宋阁老的儿子也在此行当中,她本想借着宋砚清跟宋阁老搭上关系,无奈没找到人。
如今机缘巧合遇到了辛如练,褚楚只觉老天也在帮她。
大齐唯一的女将军,盛名远扬九州五国,哪怕现在被革了军职嫁了人,各国依旧有她的传说。
自己一开始抱着利用辛如练除掉褚谦这个想法或许是错的。
她不该利用辛如练,也利用不了辛如练,她这样的女子也没人能够利用。
她要做的,是跟她合作。
就像她跟晏行舟一样,互利互惠。
“帝姬言重。”辛如练道。
褚楚笑着挽上辛如练的手臂:“姐姐不必一口一个帝姬,佛家讲究缘法,十八年前你我于佛祖座下同时出生,十八年后又安排你我见面,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往后我们以姐妹相称便好,如此方不负机缘,方丈说是与不是?”
见二人关系融洽,仇行世道了一声佛号:“帝姬所言甚是。”
褚谦看了看褚楚,鼻间溢出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