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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高嫁日常(2)

作者:水青悦 阅读记录


……

没等简夫人出来,碍事的枯草简二公子便自己起来,拖着病体,冷冷的赶往了寄燕楼,召集了一帮狐朋狗友诉说苦难。

寄燕楼就是喝酒吃饭的地方,也能听曲,在这里花销很大,但的确是个正经地方。

狐朋狗友们平时都是捧着简二公子的,谁让他有钱,但听了一会芝麻点大的事也觉得厌烦,虚假的安慰了片刻,就找理由各自离开了。

很快就剩下了捧臭脚比较坚定的小个子男,张信。

张信给出主意:“简兄,若是阿姐招了婿,别说你会不会被笑话,往后家产你恐怕也要靠边站,不如给阿姐找个可心的人,让她嫁出去就是了。”

这小子家境一般,长的也一般,就是会捧臭脚,居然也跟着简元响喊阿姐。

简元响脸色灰暗,一副活着真没意思的模样,闻言嘲笑道:“我难道不知道吗?但哪是那么容易办成的,我爹娘和爷爷都找了四五年,愣是没有个家世好人品好,也愿意娶我阿姐的。”

张信年轻心傲,心想难点使使劲也能办成,大包大揽道:“简兄只管等就是了,我四处问问,两三天就有眉目了。”

简元响半信半疑的瞅着他,忽然面露难色,“呃,你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别怪兄长说的难听,你可别再惦记我阿姐了,你这个眼睑,一边是双,一边是单啊。”

张信闹了个大红脸,他之前是爱慕过简白荷,谁让她落落大方,貌美,又富有。可他这张脸首先就过不了简白荷那一关,连入赘都没指望,也只能心里想想了。

他扭捏的说:“简兄想到哪里去了,我真是想四处打听打听的。”

简元响动容,“原来是错怪了,再上酒来与你赔罪……”

忽然间,楼下一阵喧闹,引得两人齐齐站起来看,但上面看不清,张信便提出自己下午看看怎么回事。

又过了一会儿,张信回来了,笑着说:“原来是孙叙将军被大家拥着来吃饭,一听一桌要二十两,请他也不吃,扭头就走了。”

他唏嘘的道:“孙将军,兜里空空呐。”

简元响大为震惊,继而又涌起了盲目的崇拜,曾经的记忆涌上来:“当年我们还住在苏县,贼寇冲进来烧杀抢掠,我们逃了岭南逃秦州,逃到哪哪沦陷……能活到京城,一是靠我阿姐,二是靠孙将军平了乱。没想到他私下如此节俭。”

张信嘴唇动动,“简兄你误会了,不是孙将军节俭,是他有个抠搜的娘啊。”

简元响这个吃老爹老娘的公子哥显然是不能理解的,只归根于孙叙家里情况复杂,偏心舍不得给大儿子花钱。实则他多想了,孙家就那么一个独苗,将军老娘就是单纯的扣!

张信心里一动,“孙将军那么拮据,应该很向往娶个带财的娘子吧?”

于是两人面面相窥。

简元响和他窃窃私语,“孙将军救过我们家,又三代忠烈,我家只有钱没有权。若是他,爹娘那关好过,就是不知道孙将军与我阿姐愿不愿意。”

张信同样作为一个兜比脸干净的,便以为了解孙将军的内心,拍拍胸膛,“我三弟从军,认识孙将军手下的副官,等我托他去探探口风。”

简元响险些喜极而泣,“好兄弟,我也回家问问我阿姐,希望能牵一段良缘。”

夕阳西下,漫天的红霞下,简元响一改之前的郁闷,离开了寄燕楼,精神抖擞的回到了家中。

第2章

依然是简家。简家那阔气的宅子,在红霞的照耀下,显得宛如画中的建筑,硬生生把左邻右舍比的矮上一大截。

街边的树木绽开了迷人的花朵,一辆罩着红绸,绣着富贵花开,四角悬着黄色沉甸甸小球的轿子,渐渐的从东边过来。轿子旁边围着四个青春靓丽的丫头。

只听轿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咕咕,咕咕咕。”

轿子正要进入简家,只听见后面有人大叫阿姐。

简白荷撩开帘子,盈盈秋水般的眼睛往后一看,浅笑时浮现两个梨涡,看的人晕晕乎乎:“是二牛啊,你上哪去了?怎么不在家好好养病?”

简元响追上来,期期艾艾的:“就是、就是、有个大事要同阿姐和娘说。”

二牛是简元响的乳名,怕养不活他,幼时学着人家的‘狗蛋’、‘狗剩’起的,长大连爹娘也不这样叫他了,唯有简白荷还这样叫他。

简白荷也没细问,只是柔和的道:“那进去吧。”

先出来的是一只母鸡,拎在篮子里,底下垫着各色丝绸正在孵蛋,时不时:“咕咕咕。”

简元响猝不及防看见这样的尖嘴生物,险些晕厥过去,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天嘞,这是个什么玩意?”

简白荷的丫头之一善意的解释道:“二公子,这是杨家连下一个月双黄蛋的鸡,大娘子十分中意它,把它买来养着,到咱家下蛋。”

不等他反应过来,四个丫头在进门时统一调整为左脚进门,整整齐齐的进了简家。简白荷更是早就进去了。

简元响浑浑噩噩的跟了进去。

等他意识回笼,已经坐在了简夫人的房里。简白荷正被简夫最新婆婆纹海棠文废文耽美文言情文都.在腾.熏.裙号亖尔贰二巫久义四七人拉着,兴致勃勃的讨论她新打造的簪子,一共六对,娘俩好半天才试戴到第三对。

简白荷穿着一件瑞鹊衔花褙子,褙子将将及腰,下身霜色云鹤锦百花裙,袅袅亭亭,蛾眉曼睩。

她正把一只簪子往简夫人头发里插,道:“娘应当让匠人造的再亮丽些,现在看着都怪单薄的,不衬您。我还是喜欢这支用金多的,造的也匀称。”她指指旁边的一支。

简夫人心花怒放,“这对正好咱娘俩一人一支戴着。”

这娘俩分开了看还不觉得,凑一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简夫人出自江南水乡,举手投足都是一幅水墨画。简白荷继承了娘的这种美,却更明朗,不见柔弱。

简白荷体格壮啊,幼时……和野狗打过架。

简元响冷不丁的想起这件事,瑟缩的把头低垂,那时他九岁,阿姐十一岁,妹妹小三尚在娘的肚子里。

那时简家还在苏县,听闻贼寇要进城了,穷凶极恶烧杀抢掠,简家虽然有钱,但有钱人也不能多抗两刀,于是匆匆卷着一部分好带的钱逃跑。

路上又得知到处都乱了,原定的落脚地也被贼寇占掉,到处都是流民,简家人就被人流携着四处寻生路。钱先是用来打点,后来又被抢,落得和难民没两样。

他还是个小童,一路懵懵懂懂,只记得在稻草棚里一觉醒来,身边只剩下阿姐一个人。

阿姐说,娘腹痛流血,爹抱着娘去寻大夫,我们就在这里等候。

他饿,两天就只吃了两顿饭,阿姐从稻草棚里掏了几层,掏出两个压扁的馒头分食。忽然,从林子里走出来一只骨瘦嶙峋的老狗,瘸了一条腿,脖子上有条刀印。

老狗也想吃馒头,眼里冒着绿光。

简元响记不清楚后来的事了,他太害怕,只能想起那个晚上,阿姐和爹娘围坐在锅旁,而那条老狗的肉又柴又硬,半点味道也没有。

他便也打小就知道,阿姐是比他强百倍的。

……

“娘。”简元响弱弱地喊。

简夫人还沉浸在挑簪子中,担忧道:“荷娘呀,这支簪子是不是太露富了?”

简白荷不在意,“您不戴,人家也知道咱们富,该同咱们要钱的一个也不会少。”

“娘,阿姐,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简夫人又笑开了,继续在头发上比来比去,“也是,那还是戴着吧,回头让你爹穿的朴素点,也就弥补过来了。”

“娘!阿姐。”这声音显得好不合时宜。

简白荷疑惑地回头看了眼,见他摆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不明所以:“娘,二牛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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