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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法官(682)
作者:南希北庆 阅读记录
赵顼笑着点点头:“话虽如此,但是要收他们的税,可是不容易,如今朕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就已经闹成这样。”
张斐笑道:“他们之所以这么闹,就是想给予官家这种感觉,我觉得这一场毅力的比拼,谁能承受得住更大的压力,谁将会笑到最后,不过依我之见,官家必然会笑到最后。”
赵顼哦了一声:“你凭何这么说?”
张斐回答道:“就凭官家非常年轻,这就是天大优势,而且是不可逆的,只要官家沉得住气,胜利一定也是属于官家的。”
赵顼哈哈一笑,“这也是你的优势。”
其实这也是他愿意提拔张斐的一个关键原因,就是张斐跟他一样年轻,他们是可以共同成长的,王安石到底年纪大了。
政事堂。
“呼。”
文彦博放下手中的文案,轻轻揉着眼睛,“以前是闲着无事,如今这事是怎么也干不完啊!”
吕公著也是叹道:“谁说不是,那边要处理宗室改革,而这边还得要处理盐钞的事。”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一旁埋头工作的司马光,“可能就属君实最为开心。”
司马光真的是一个纯纯的工作狂,只能王安石能够与之媲美。
司马光冷不丁道:“晦叔,我碰巧听见了。”
吕公著哈哈一笑,又道:“不过君实,最近朝中支持制置二府条例司的官员是越来越多了。”
司马光抬起头来,问道:“二位怎么看?”
文彦博抚须笑道:“他们原本是想利用你的公检法去对付王介甫,可结果却是你的公检法在为王介甫保驾护航,如今他们选择支持王介甫,其实就是逼迫你去对付王介甫的公检法。”
司马光感慨道:“可见他们为得只是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君主与国家。”
吕公著问道:“君实,你打算怎么应对?”
“尽人事,听天命。”
司马光微微一笑,突然言道:“对了!你们可还记得治平四年种谔一案吗?”
文彦博点头道:“当然记得,是说种谔未有授命,便擅自出击,但此案早已经尘埃落定。”
司马光道:“可是在当时,还未有将种谔缉拿问罪,而揭露此案的延州守帅陆诜反被贬去秦州,至今还未得到重用,去年都还有人为陆诜鸣冤。”
文彦博道:“当时种谔打赢了,官家是不可能怪罪他的。”
其实他们都知道,赵顼对西北有想法。
吕公著问道:“君实,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事?”
司马光微微一怔,忙道:“没什么,我只是前两日偶尔听到这事。”
第四百六十三章 文律两开花
“这么快吗?”
赵顼不禁是震惊地看着蓝元震。
蓝元震赶忙道:“官家莫不是忘记了,在官家刚刚即位时,左藏库副使种谔便收复绥州,当时可是令官家欣喜不已。”
“种谔?”
赵顼立刻道:“朕想起来了,当时西夏那边有将领主动投诚,种谔便请示朝廷,可未等到朕的诏令,他便选择主动出击,且大获全胜,一举收复了绥州。”
蓝元震点点头,“正是如此,可在之后,那延州守帅陆诜认为官家刚刚即位,怕引发与西夏的冲突,于是以无诏之名,想要召回种谔。
但根据种谔方面所言,他收到陆诜的命令后,恰好有敌军来犯,于是他又选择主动出击,且大获全胜,自从绥州才算是真正的收复。然而,陆诜却以擅自兴兵的罪名,准备将种谔逮捕治罪。”
话说与此,便是戈然而止。
赵顼瞧他一眼,心里非常明白。
原来当时赵顼得知种谔大获全胜,是激动不已,却又收到陆诜弹劾种谔的奏章,这真的有一种吃到苍蝇的感觉。
其实这种事,完全就看皇帝的思想,皇帝是主战,还是主和。
赵顼绝对是主战派。
而且他当时刚刚即位,是满腔热血,就不等陆诜去逮捕种谔,直接一道诏令,就将陆诜给贬到秦州去了,朝中谏官们一看你这小皇帝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明明就是种谔违令在先,就算将功补过,你怎么能够惩罚陆诜,立刻是群起攻之。
由于赵顼刚刚即位,还是有些嫩,一看大臣们都反对,赶紧又变卦,将种谔罢职,可半年之后,他又恢复种谔的职位。
赵顼问道:“此案不是早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蓝元震道:“虽说已经尘埃落定,但是朝中仍由一些人认为官家厚此薄彼,在判决种谔有罪之后,却对种谔委以重任,而将陆诜给调去蜀地,再加上种谔在西北的一些行为,也引起当地文官的不满,故此这两年,种谔一旦有些出格行为,就会有人重提此事。”
当时经审判是给种谔定罪了,但是不到半年就马上恢复官职,如果根据《宋刑统》的律例,这都是可以判死罪的,反观陆诜直接给弄去蜀地,蜀地虽好,但是也很难再建功立业。
而陆诜为人清廉,正直,在朝中有不少人对他非常尊敬,只要种谔有些出格行为,就有人借机重提旧事。
赵顼面色一沉,一手拍在桌上,“这些文官真是小肚鸡肠。”
心里却想,种谔乃是朕所器重的大将,将来朕还要派他去消灭西夏,若是能让张三去帮他卸下这个包袱,同时给予他一些警示,也算是一举两得。不过当年种谔的确未有等到诏令,便擅自出击,依律当处罚,而张三要求的是有利于武将的官司。
思索半响,赵顼突然向蓝元震道:“召张三入宫。”
“是。”
蓝元震微微躬身,然后转身欲出门去。
“等会!”
赵顼又叫住他。
蓝元震回过身来,“官家还有何吩咐?”
不行,这才过去两日,未免也太快了,当时张三说这种事很常见,我若这么快就去找他,岂不是证实其所言,还是等等再说吧。
赵顼咳得一声:“你再去查查,看看是否有别得案子。”
蓝元震愣了下,旋即点头道:“是。”
说着,他又补充道:“其实文官弹劾武将的奏章,倒是不少,但是若要论影响力,那可就都比不上种谔。”
赵顼稍稍点头,“伱再去查查看吧。”
“是。”
蓝元震点点头。
正当这时,一名宦官在门前通报道:“启禀陛下,司农寺事求见。”
“宣。”
过得一会儿,韩绛入得殿内,“臣参见官家。”
“免礼!”
赵顼抬手示意,又道:“朕今日召见卿,主要是想询问免役税的情况?”
韩绛忙道:“回禀官家,目前来说,一切都非常顺利,各县征税事宜,也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赵顼问道:“不知如今收了多少税钱?”
韩绛显得有些有迟疑。
赵顼又问道:“卿不知晓吗?”
“臣当然知晓。”
韩绛略显尴尬地问道:“只是臣不知道官家问的是总数,还是免役税所得,这里面有一部分所得,是因为盐钞。”
司农寺发盐钞又狠狠赚了一笔,关键那些盐钞又未兑换盐,那些盐又拿着去卖钱。
这怎么好意思说啊!
赵顼先问道:“总数有多少?”
韩绛忙问道:“总数已经达到一百令三万贯。”
赵顼神色一动,又急急问道:“免役税呢?”
韩绛道:“目前已经收到六十七万贯,臣预计可能会超过一百万贯。”
赵顼小吸一口凉气,有些夸张哦。
从这一点就可见,整个开封府,大部分财富是在少数人手中,免役税和夏秋两税的唯一区别,就在于免役税是面向所有人的,不存在什么免税户。
“看来免役税非常成功。”赵顼道。
韩绛点点头道:“官家说得是,的确非常成功。”
赵顼又问道:“不知卿以为,为何免役税会如此成功?”
韩绛道:“臣以为主要原因还是在于税务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