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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天策(412)

作者:苏渔川 阅读记录


还没等张氏父子有所表示,顾综便抢先叫道:“好!两全其美,两全其美!”

他闭着眼睛深思一番,又摇头晃脑地道:“公立钱庄,这个主意再好没有。但有州县衙门之处,咱们皆可设置分号,又有国库与州县府库支撑,不论哪一号开具之飞钱,全国通用,不论从方便和信誉来说,都比私营钱庄强过百倍。

“这个办法不仅能够快速聚拢资金,对商货流通也很有意义,的是一桩好生意啊!”

他这一番见解,倒让陆鸿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他只不过说了一个粗略的意向,这顾敬宗便一再的举一反三,甚至连具体的做法,都提出了相当中肯的意见。

看来此人在经济事务上,洞察之精微,反应之敏捷,确实大有可用之处。

陆鸿觉得自己差点儿,就抛弃了一个十分得用的人才……

这一次张氏父子对视一眼,没再提出反对意见。

正像顾综说的,这种举措不仅仅是敛财聚财的权宜之计,对以后的商货流通也有很大的助益。

张镒将这个办法在心中反反复复想了多遍,确定不存在无法执行的矛盾之处后,才点了点头,说道:“此法未尝不可一试……”

张仲宽也颔首表示认可,却没有再发表意见。

实际上,他的长处在行政,对经营一道,并不怎么擅长。但是从常识和本能上来看,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如果有得力的人来经手,说不定,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这里,他便将目光转到了顾综身上。

四人举杯再碰,就算将这个办法定下来了……

(明天二更,争取三更。)

第三百六十四章 陆经略揍了顾大人?

由于张镒年老、不胜酒力的原因,这一场接风宴,并没有出现觥筹交错、交杯换盏的情景。

一桌四人说的多,饮的少,互相两两之间也谈了一些话。

酒宴过后,陆鸿告辞,张镒送到饭厅之外,张仲宽兄弟二人则一直送到静棠园大门口,并且在顾综再三的“留步”声中,于台阶下面站定了脚步。

出了静棠园之后,便只剩下陆鸿与顾综两人。

作为今日接风宴的首陪,也是陆鸿与张氏之间的介绍人,顾综答应了张镒的嘱托,一直将陆鸿送到经略署的衙门所在。

两人都不曾骑马,只坐了一辆经略署的小车,面对面谈说着一些席间不大方面聊的事情。

“那个玑真人——吴郡陆氏的陆吉,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张镒怎么成了他的岳丈?”陆鸿一上车,就将这个令他纠结良久的问题抛了出来。

顾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这种八卦事情感兴趣。不过他也没有隐瞒,将这玑真人的生平略略叙述了一遍。

原来此人也是个极为传奇的人物,不过要说他,就得先说一说前朝皇帝——南唐真正的末代皇帝、李嗣原同父异母的族兄,而不是后来被扶作傀儡的两个小娃娃。

这位圣人,是个很怪癖的人。

此人做皇帝并不怎么称职,但是一生痴迷诗文、喜好音律,中年之后又对道教笃信。

当然了,其中有大部分原因要归咎于,李氏归宗认祖,将自己攀到了老子李耳的身后,那么李唐崇信道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这位皇帝不仅仅是崇信,甚至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

他在国策、政务上面,除了信任寥寥几个大臣(比如张镒)之外,竟然将政务决断,都交托给了几位道士,大部分政令的颁布,都要经过亲信道士们的占卜,吉则发,凶则免。

而陆吉,就是这些道士中的一个!而且此人能说会道,又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一度最受皇帝亲信。

“其实最近几年,李辎对季权公的恩宠已经大不如前了,大家都猜测是陆吉在其中捣鬼。”顾综摇着头叹道。

李辎就是南唐的末代皇帝。

陆鸿更加奇怪了,问道:“这个玑真人与季权公到底有甚么恩怨?还有,他既然受皇帝的宠幸,应该很有钱啊,怎么落魄至此?”

顾综冷笑一声,说道:“李辎自打疯狂信道之后,便开始清心寡欲,修行飞升,后宫也不打理,叫陆吉这畜生勾搭上了几位后妃,将后宫搅得一片乌烟瘴气。

“张家的四妹,早年下嫁给陆吉,后来因为这事被受气至病,一朝缱绻病榻,便再没起来。张、陆两家也因此断了来往,最后结成仇怨。后来这陆吉东窗事发,被李辎赶出了皇宫,加上他吃喝嫖赌无不染指,纵然家财甚厚,一年不到也尽败落了。”

陆鸿没想到,那地痞无赖样的玑真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传奇的往事!

“这可新鲜了,别说在当今之世闻所未闻,就是古往今来,也从没听说过这般奇人异事。”他一时之间,竟然颇觉得那玑真人,也算是个千古风流人物了。

顾综将手一摊,无奈地道:“谁说不是呢?这人在咱们南边有个外号,叫做‘混世魔王’!”

“哈?”陆鸿差点儿笑出声来,强忍着道:“这个外号……倒很贴切……”

盖因他远在青州的老丈人李毅,也有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外号!

看来这世间,何时何地都不缺少奇人,只是各有各的奇特,各有各的疯狂罢了……

“贴切自然是贴切的,这厮今日找上张家的门,多半又是输了一屁股债,来勒索一番,恰好叫你撞见了。真正丢人现眼!”顾综说道,“不过哩,这小子也算是精明得很。现在守着家中的一所道观,有几百亩田地的产业,可他即便输得再多,至今也没有发卖半亩地变现!”

陆鸿奇道:“这又是为何?”

顾综道:“你们北方人或许不知道咱们江南的风情,讲究嫡长子传代,已经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这陆吉就是江南陆家的嫡长子。不过即便他是嫡长子,也不是铁定能够继承家业。只要他品行不端,以至于败坏祖宗基业,那么氏族当中的老人便容不得他。”

所谓品行,就是品德与行为。

说起来,这玑真人不论是品德,还是行为,都已经十分令人不齿,但是他唯一的好处就是,虽然品行极为堪忧,却始终不曾因此而败坏祖宗基业,那便依旧享有嫡长子继承的权利……

正是因为这个缘由,这人宁可自毁身价,做出一副地痞无赖的嘴脸,一次次到张镒的跟前索要钱财,却始终不曾将手中的田亩倒卖。

陆鸿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便问:“敬宗,假如……我是说假如,这玑真人将手中的田亩卖给朝廷充公,似乎就不算是‘品行不端,以至于败坏祖宗基业’了罢?”

在他看来,虽然这种结果确实是有损于祖宗基业,但这是为了公心公利,而非为了私利,自然就谈不上“品行不端”……

顾综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眼前一亮,对陆鸿思维之敏捷,很是赞叹。

但是他随即便为难地道:“这样做法,虽然从道理上来说,尽可说得过去,但是难免失于情理,恐怕会惹人非议罢?”

他说的意思是,这么做有给陆家下套的嫌疑,传出去不仅对朝廷的名声有损,说不定还要连累的顾家,在氏族之中遭人冷眼……

陆鸿摇了摇头,看着顾综咂了一声嘴,似乎对他迟钝的反应很不满,索性直白地说道:“不怕,只要道理上能够说得通就行。再说,是他自己大公无私,主动提出充公,朝廷和你怎么会惹上非议?”

“他自己怎么会主动……”顾综皱着眉似有不解,念叨了半句之后,忽然之间恍然大悟,拍着手笑道:“不错不错,只要有个人将朝廷推公田法的消息稍稍透露,再找陆吉将这番道理一说,以他如今的窘境,自然急欲将田亩出手!哎呀,果然是个好主意。这么一来,等于张、陆两家同时为朝廷摇旗呐喊,声势自然大壮,别家的小萝卜头哪里还有抗旨不尊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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