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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天策(316)
作者:苏渔川 阅读记录
孔良冷哼一声,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其实这话倒是冤枉了陆鸿了,他跟李嫣两人也是聚少离多……
“对了,家中滕妾甚么的,用不用一齐带上?”陆鸿问。
孔良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不耐烦地说:“你净胡扯,人人都知道我家连个滕都没有,别说妾了!等你嫂子来了可不敢乱说话,知道吗?”
陆鸿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孔倒似房玄龄惧内……
不过他还是有心调笑一番,死皮赖脸地说:“不对啊,朝廷对官员的滕妾是有定制的,你正四品当有滕四名,可都是正八品轶,你这可是违律啦!”
陆鸿所说的这一点,确实是有明文规定的。
这个做法一方面是为了提高命官的待遇和优越性、明确等级划分,另一方面则有一定的“优生优育”的因素在里面。
因为皇帝的三府卫和千牛卫、禁军、东宫率府当中的士兵,或全员,或占据一定的数量比例,如此庞大的需求,其来源都是出自这些官宦家庭,而且对品轶都有相当的要求!
这种选拔方式,还是出于忠诚度、整体素质和荣誉感等等方面的考虑,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
谁知孔良听了,白眼一翻,反唇相讥道:“天下人都笑得我,唯独是你陆见渔不行——你自己不也是正四品,你连正妻都没有,凭甚么笑我!”
陆鸿给他一顿抢白,也是无话可说,只得悻悻地冷笑两声,扭头就回了房!
实在是老孔的一番话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倒是情愿娶李嫣,可是他那个老丈人不是好对付的!
况且还有个势同水火的大舅子……
看来这事足够他好好喝一壶了!
他恼羞成怒甩脸子,孔良也没个好脸色,拍拍屁股就走。
反正老孔话撂下了,他不怕陆鸿不帮他接人——他和陆见渔俩人吵归吵闹归闹,那都是耍着玩的,瞧着吧,不用等明天,只要他下午再来,两人保证还是乐呵呵的,都会把这事儿给忘了!
可是他想的既对也不对,陆鸿的确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并没有乐呵呵的。
而且老孔下午也确实来了,因为是陆鸿把他叫来的。
下午的时候陆鸿已经换了一身戎常袍,三官邸能容两百人操练的小校场上,十几个男男女女被虎狼一般的大兵按着,跪了一地,旁边堆了一摞唱曲用的乐器行头,以及挑子旗帜等等。
“喏,七宝班!”陆鸿指着被侍卫们押着的那些人说,脸色明显有些阴郁。
孔良点点头,凑上去瞧了瞧,见胡小五通红着两眼,面色颇见憔悴,依然笔直地站着,按住刀守在边上,显然是捉了这帮人便连夜赶路回来的。
再瞧其他人也是相差无几。
他不禁暗暗感叹,有甚么样的将军就有甚么样的兵,这话真是一点儿不错!
孔良的目光从那十几人身上扫过,其中两个男的仍然在不断地挣扎,随后便被大兵两记重拳捣在后心,顿时龇牙咧嘴地惨叫两声,接着便垂着头萎顿下来,总算老实了。
“没找温蒲来瞧瞧?”只听他说。
陆鸿摇了摇头,道:“不了,这事就不拉老温下水了。”
孔良道:“也是……”
陆鸿冷冷地扫视着那些人,忽然问道:“听说你们的班主叫黄雀儿,是哪位?”
这时人群中一个瘦长脸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瓮声瓮气地说:“是在下,你们凭了哪门子王法,滥抓好人?”
此人鼻头红肿,嘴唇和脸颊上满是干透的血渍,约莫是拘捕时斗殴留下的,也导致此人说话鼻腔过重。
胡小五在边上冷冷地说:“你们是好人,我的手下会伤六个?”
那黄雀儿道:“我们只道是强人马贼,如何晓得是官兵?”
陆鸿摆摆手,不耐烦地说:“你少啰嗦,萧婉在哪?”
那黄雀儿听见萧婉二字,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随即便黯淡下去,摇头说道:“甚么‘小碗’,没听说过!”
陆鸿随手指了旁边一个乐工,说道:“这个砍了。”
黄雀儿和那乐工尚未反应过来,一名侍卫已经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便剁下那人的头颅,落地之后骨碌碌刚好滚到黄雀儿的眼前……
“你无权抓人,无权杀人!我们没做坏事!安东都护府草菅人命……”那黄雀儿不住口地大叫。
陆鸿想了想,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朝廷的文告当中只说抓萧婉,没提你们七宝班……”
正当大伙儿都感到奇怪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不过有人可以抓你们——丰庆六年二月初三,河南道青州保海县发下海捕文书,捉拿七宝班要犯!”
黄雀儿一惊,半晌没说出话来。
“胡小五,你让王正挑选一批城防军,将这些人押赴青州,交给李督去讫!”
陆鸿从黄雀儿的眼神之中,已经知道不可能问出甚么来了,好在恶人自有恶人磨,让老丈人李瘟神帮忙处理一下罢……
第二百八十章 连环计(六)
腊月廿八,就在大年的前两天,陆鸿带着五十骑侍卫从岩州出发,向神都京城而去。
都护府长史孔良、司马温蒲两人率领众官,一直将他送到十里亭外。
三人坐在亭中各饮了一杯,便执手作别。
就在陆鸿准备上马走人的时候,却突然被孔良攥住了袖子,又给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来。
“好啦老孔,我知道我知道,一准把嫂子给你送来团圆!”
陆鸿不耐烦地说着,他今天必须赶到辽州歇脚,安东的路途不比中原,这百多里的路程,恐怕得晃晃悠悠跑到傍晚去。
孔良皱着眉挥挥手,转头向伸着脑袋往这边张望的温蒲乜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责怪道:“你嚷嚷啥,不是跟你说这事!”
陆鸿奇道:“那还能有甚么事?”
孔良咂吧了一下嘴,不知该怎么说。
他忽然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说道:“不知怎么的,我昨晚一夜没睡好,翻来覆去总觉得有种大不妙的感觉……”
“大不妙?”陆鸿快对他无语了,“你是想嫂子想的罢,怎么变得神神道道的?”
孔良给他急得直跺脚,忙说:“能不能别提你嫂子了,我真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者说是别的甚么讲不清的感觉。总之有些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咱们肯定忽略了甚么事!”
陆鸿实在是着紧这赶路,没工夫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于是甩脱了他的手,笑道:“能有甚么事,我有护卫保着,安东有你和老温坐镇,都出不了问题。”
“不……唉!”孔良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即便现在让他原原本本说清楚,他也论不明白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感觉。
对于前事的反省,还是对未来的预感?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的,肯定是发生了甚么大事,或者会有大事发生!
可惜他自己也明白,陆鸿是不会理会他的,特别是今天真的得赶路。
陆鸿见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的,心中也有些起疑,只得站住了脚步,安慰他道:“老孔,你肯定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有事让韦曈、元稹他们去办,不用事必躬亲。”
顿了顿他又说,“防务上你让陈森多盯着些,团练兵不能松懈,都护府多发粮食补贴,反正打傉萨之后缴了好些存粮;军器作坊要尽快立起来,叫胡立涛老老实实留在安东盯着火击器生产,别总跳跳的要跟我走——火器在今后很可能起到改变战场格局的作用!”
他说一句孔良便答应一句。
说来也怪,给陆鸿这么郑重其事地交代一番,老孔心里的紧张和不安总算消减了不少……
路上,胡小五颇有些奇怪地问陆鸿:“鸿哥,张冲昨天回来说,并没有查到萧婉从渤海国借道的迹象,难道她真的是从太原出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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