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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天策(177)

作者:苏渔川 阅读记录


他一连吃了大半块,才刚好压住了肚中的饥火,然后把小口袋还给梁海,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不该扔的。”

梁海一直瞧着他细细得吃着这种不比石头软几分的东西,倒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一般享受,他就又把口袋塞了回去,笑道:“那你留着罢,牛肉干也拿去,我的马上还有不少。”

赵清德也不推辞,就随手挂在了腰带上,眼睛还是望着远处黑幢幢的夜色,舌头在牙缝里扫了一遍,咂吧了两下嘴唇,说道:“那我先替你照管着,不够吃的时候你还找我。”

梁海笑着点点头,但是他可不认为自己还会找他要回这些东西。他这会儿内心里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前头无法预知的境况也不再让他心生忐忑、惶惶不安。

在他看来,陆将军和赵清德都是拿的住的人,还有李霖,不声不响的,也是个有胆色的——毕竟人家屁的担心也没表现出来,头一个就带兵睡觉去了!

梁海感觉自己身边都是些这样的好兵好将,他也就跟着踏实住了。

不就是几个跳梁小丑一般的胡人嘛,还能亡了咱们大周朝?嘁!

赵清德奇怪地看着他的变化,没声音地笑了一下,他自己那颗一直浮着而没说出来的心也渐渐地沉放了下来。

好哩,这才像个打仗的队伍!

两个人心不照口不宣,但是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处去了……

远处的草地上两个人影在不快不慢地移动着,走一气便停下来分头四处张望着,看起来就像两只警惕的兔子。

他们知道,就在这营地的四周,某些看不见的角落,还隐藏着几十个这般样的人们,那是他们斥候营的同袍,此时仍然在辛苦地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而且每隔一个时辰,营地里便有几十个差不多的人影悄没声息地摸出去,然后将外面疲累不堪的兄弟们换回来……

一直到中夜时分,四周都还没甚么动静,但是军刻上的水银刚刚漏到丑时,一声清晰的夜莺鸣叫突然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东南方又出事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朋友

“甚么事?!”梁海一惊之下跳了起来。赵清德没有动——准确的说,他的嘴巴没有动——而伸手向他的亲兵招了招,让亲兵把他的马牵到土包子上来。

他的亲兵很听话,果然立即就把属于赵清德的那批老忠马牵了来,并且犹犹疑疑地说:“您要亲自去瞧?那不可以。斥候营会回来报告的,何必您亲自去?”

梁海也是这个意见,他认为应该立即召集全军,随时准备迎敌才对!

赵清德轻轻推开了亲兵,跨上了马,指着帅帐的方向说:“将军都没起身,不是敌人。”说完就一溜烟地驰向东南方去了。

梁海一愣,将军起没起身和是不是敌人有啥关系?

他伸长了脖子向陆鸿住的帐子望了一眼,果然见帘门稳稳地垂挂着,帐外那个分不清是胡校尉还是金校尉的,正躺在地上,靠着马鞍打盹。

不过说来也怪,斥候营只发了那一通不知何意的鸟叫,便再没了声响。

过两炷香的时辰,只听东南方远远得响起一连串坚实的脚步声,只见赵清德一马当先,领着几百个步卒偃着旗按着刀、踮着脚尖闭着嘴巴,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嘈杂声音,正一路小跑往营地这边而来。

那几百人就在赵清德的带领下穿过两道暗哨,一直奔到大军的营地旁边,然后梁海就瞧见赵清德指了一块空地,与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抱拳行礼,便牵着马又往着土包子上走来。

那些人也奇怪的紧,一个个一言不发,到了地方便从背上取下铺盖,挨着营地倒头便睡。不一会儿整个营地重归寂静,好像根本没有旁人来过一样……

赵大成径直从梁海身边擦肩而过,只来得及说一声:“是友军!”便急匆匆地向二旅休息的地方走去,那亲兵自然也就跟着。

没过多久,二旅那片便活动起来,刚才还躺着的边军们一个叫一个,都掀了铺盖,整衣带帽、检查兵甲,当场列队完毕,然后就跟着赵清德悄悄地摸出了营地,自始至终也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声音。

梁海已经全然摸不着头脑了,这赵清德神秘悄悄的在搅甚么把戏,他可半点也看不出来。他只能站在高处,眼睁睁地看着二旅低着头猫着腰一溜烟往东南方向而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梁海想跟上去看看,但是人家已经走远了,留在当地罢,心里又像猫爪子在抓挠着一般,根本静不下心来。时间静悄悄地又过了一刻多时辰,突然东南方爆发出一阵遥远而低沉的喊杀,不多时便重归寂静。

梁海不知所措地转头望去,却见帅帐那边帘门一抖,陆将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月色之下,门口那个不知道是胡校尉还是金校尉的的人也站了起来——是胡校尉,胡小五,这回他看清了——两个人似乎交流了几句,便相跟着向土包子这边走来。

帅帐离的不远,因此没多会儿陆将军便上了土包子,看着他笑道:“老梁,还没睡?”

梁海不知该怎样回答——没睡哩。他不能这样说,这样说干巴巴的;在等赵清德?他又不知道老赵是去干啥了。

好在陆鸿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望着东南方向的黑夜,反而向梁海解释起来:“赵旅帅这回又不知砍到几个首级……刚才那批友军甚么来头?”他问了一句。

他一向是叫赵清德为“赵旅帅”,叫赵大成为“老赵”,以示区分。

似乎他人虽然睡在帐子里,外头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不知道……”梁海老老实实地回答,“老赵神神秘秘的,没和我说。”他对于“二赵”的称呼则与陆鸿恰恰相反——“老赵”是赵清德,“赵旅帅”是赵大成。

应该说,所有老清灵军的人对“二赵”的称谓都与老平海军的人相反。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会引起一定的认知混乱,但是说来也怪,大家似乎天生就能分得清这两种重叠矛盾的称呼,谁说“哪赵”对方往往当时便能拎明白。

就好像陆鸿此时就明白,梁海说的“老赵”是指赵清德而不是赵大成,所以他点了点头,道:“咱们去迎迎——把老子好梦搅了,我还得去迎他,你说气人不气人?”

梁海嘿嘿干笑两声,没头没脑地就跟着他下了土包子,向东南方走去。

两方人马在营地两里地处碰了面。

陆鸿跟赵清德点了点头,也没多余的礼节,就笑问:“伤亡大不大,砍了多少个?”

赵清德也没多礼,分别向陆鸿和梁海点头示意,答道:“埋伏得好,没甚么伤亡,几十个轻伤。敌人有三百多,可惜是步军,没缴到马。”

这时候梁海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问道:“你们到底打甚么灯谜,我都迷糊半个时辰了,半点不明白出了甚么状况!”

陆鸿和赵清德都笑了起来,还是小五子好心,解释着说:“夜莺是遇到友军的信号,后头拖了个尾巴,就是友军后头有追兵。大人听了就在帐里问我外头哪个旅帅醒着,我睁眼一瞧您二位都在,就说‘梁副使和赵旅帅都在’。大人就隔着军帐说‘那咱们接着睡罢,等赵旅帅打完再叫我’。所以我们又眯了一刻多时辰,等到赵旅帅这边动手的响音传过来,我就喊了大人一声,咱们这才起身的。”

赵清德听了难得地拍了个马匹,说道:“将军真是神机妙算!”

陆鸿笑道:“没啥妙算,就是懒。倒是你,果然没教我失望!”

旁边梁海颇不是滋味儿,嘟囔道:“好哇,你们都是能人,老赵你也不肯多说两句,害我白白提着心眼不安定,你晓得夜莺叫唤是啥意思,咋不说给我知道?”

赵清德无辜地道:“我不晓得啥意思,但是将军晓得啊,我看将军没起来,就猜肯定不是预警——这都和你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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