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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天策(149)
作者:苏渔川 阅读记录
除了这一次具体还有甚么时候派过,他并没有说,但是陆鸿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肯定是丰庆二年桃李园案,皇帝废太子之后,在这种国本动荡之下,大规模地派遣一次监军巡察使安抚军队并不奇怪。
“听你说了这么多,这个监军巡察使制度似乎轻易不出动,只要出动必有大事!那这次好好的派个督查司下来不就行了,怎么居然能劳动如此大的阵仗?”陆鸿奇怪地问。
江庆笑道:“这职下就不知道了,不过来之前听我广平姐说,现在军中裴老将军有辞相赋闲的打算,并且向圣君提出‘推陈出新’的想法,听他老人家的口气,似乎是打算以身作则,首先响应此举……
“总之圣君还在犹豫,迟迟不曾答应。我猜啊,这次全国大派监军巡察使,就是圣君想要摸个底,好教心中有数。”他脸上的笑容干净而明朗,仿佛这些糟乱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总之啊,我姐说了,朝廷文武上面都有大动作,咱们和南唐、诸胡僵持了这么多年,总是该有个了结!”
也确实,大周百余年来一直强于南唐,不管是在经济上,还是在军力上。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能覆灭唐人,想要达到一个跨越性变化,改革已经是势在必行。
“郡主说得没错,那你对圣君身边的老公们熟不熟悉?”陆鸿问道,不过他还是对“老公”这个词有些别扭,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个词在现代称呼习惯中,仅仅是“丈夫”的意思,而在这个时代,“丈夫”却只是特指成年男子而已……
“有一些熟悉的。”江庆想了想说,“比如圣君贴身的小应九公公、办事太监丘索丘老公,都还算认得,其他打过照面的也不少,只是不知道这次来的是哪位。”
“那便算了,任他们查罢!”陆鸿将手上的纸递了过去,道,“你瞧瞧,这东西怎么样?”
江庆接了过来,原来是一张草图,画了一排槽子带窟窿,也不知是甚么物事。
“这是茅厕——明日你带着赵大成他们检查整顿一下军容,咱们整个平海军的气象风貌都要整饬一下,建茅厕也是其中一项……”陆鸿呵呵一笑,“开春转暖了,这些东西再不弄回头臭起来寨子里住不下人!还有,让杜康做五千套春袍,上个月制的棉袄眼看着不合用了。”
江庆不解地说:“这些事可不是一蹴而就的,督查司和监军巡察使到达之前恐怕是做不好。”
陆鸿摇头道:“又不是做给他们瞧的,不过军容面貌明天就要看到效果——他们既然来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些,而且我还打算从这帮人嘴里敲出点制钱来,首先得叫大人们面子上满意,边军们萎靡不振的可不成。”
说话间两大碗面飘着猪油的香味端上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媒人难做
“余吉,你要不也来一碗?我叫厨房给你做。”陆鸿把手里的面往江庆面前推了推。
江庆连忙双手乱摇:“不了不了,你吃你的,要没甚么事的话,我就先回了,省得搅扰你吃饭……”
陆鸿“嗤溜溜”吸了一口面,吃得汤汁乱溅,他一面低头查看胸襟上的油渍,并且嫌弃地咧咧嘴,一面说道:“那成,你先去休息罢,本来还有些话找你说说,那就再找时间好了。”
江庆点点头,便起身告辞了,临走时陆鸿说道:“明个上完操把大伙儿都叫来,开个会,把督查司和监军的事情通报一下;另外二月十八的休沐也有可能取消了,得提前打个招呼……”
第二天一早,上操还未结束,范翔便头一个赶到指挥所里来了。他手上原本统管着两曹和录事处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如今曹司两大要员齐备,那些繁杂事情也全都交托出去了,因此不久前才开始丢丢心心地给陆鸿做机要秘书。
而且随着小五子的婚事进展,两人的关系马上也要更近一步——陆鸿不仅是两家的中间大媒,还是范翔未来东床快婿胡小五的堂兄,虽然论说起来,这道关系真正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但是几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做事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了这层亲戚毕竟是靠心一些。
“老范,嫁妆准备咋样了?钱凑手不?”陆鸿看着眼前来来回回一通忙碌的范翔笑道。
这范录事在最近的剿匪里头也被陆鸿报了一功,现在更进一步,成了从八品下,脸上气色也比过去好得多了。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眼下这人走路的架势里都带着几分轻快。
他听陆鸿捞他开胃,不仅不以为忤,脸上都笑开了花:“大人,您就甭拿我开心了,我家的近况你又不是不了解。现在老头子把家里的大权交到了我婆娘的手里,好家伙,月初的时候一气买了十几亩田,把手头那点儿积蓄都使尽了……”他收了笑,为难地瞄了陆鸿一眼,“说是落个家业,给那不成器的小子攒聘礼。我问她女儿的嫁妆咋办,嘿,您猜她怎样说?”
陆鸿本来在思索着今后平海军的整顿方案,包括骑兵的筹建事宜,此时听范翔这样说,便搁下纸笔,饶有兴味地问:“我婶子咋说哩?”
两家说话间便要搭上亲戚,从小五子那头来算,范翔确实比陆鸿高上一辈,因此陆鸿称呼范翔的婆娘一声“婶子”,也是该有之宜。
范翔连忙拱手说了声“不敢”,把手里几份公文整理了一下,说道:“她说……她啥也没说……”
其实范家婆娘说的是:你找陆大人借点,反正大人也没讨媳妇儿,肯定有两个闲钱——再说了,他是中间媒人,总不能看着绿桐嫁过去丢份儿?
不过范翔话到嘴边,许是觉得这种话有些轻慢,便临时刹住了嘴。
陆鸿狐疑地瞧了他一眼,也不知他一会有话一会没话的,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不过嫁妆不够那是肯定的了——他娘的,这到底是老子结婚还是他们两家结?
前天小五子就从他这薅了一百多贯去,说是趁着日子没定着紧把家里的屋子修一修,圈个院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从八品的军官哩!
今天听范翔话里的口气,又要从他这拿钱,其实他开口问这事纯粹是为了调笑一番,他知道范翔手上还有刘德海给的几十贯钱,谁知道活生生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小金子——回头从我私房钱里那五十贯给范录事,把借条儿打好了,小五子就没打借条,你指望能要的回来?”他把肚子里的怨气一股脑儿撒在了无辜的小金子头上,话刚说完,他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一个好招,便向范翔道,“老范,这样成不成,我给你打个五十贯的白条儿,你拿这白条儿给我妹子做嫁妆——那也不少了!回头小五子不敢朝我要,他欠我一百多贯。”
他越说越觉得这个法子好,最后都不禁被自己的机智深深折服了!
他满以为范翔也会同意这个好办法,谁知老范一副“不想给就直说”的表情,口气冷淡地道:“这白条儿不大好罢……红事沾白可是大忌讳……”
陆鸿这下彻底懵了,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忌讳?再说白条儿也算“白”?转念一想便醒悟过来,老范的女儿马上就要过门改姓胡哩,怎么可能帮着自己“坑”了亲女婿!
呵呵,老东西平日里谦良恭顺,像个饱读诗书的人似得,护起犊子来倒挺奸猾!
陆鸿在肚子里冷笑一声,故作大气地说:“算啦,你也甭打借条了,直接去仓曹那领罢,我的钱都存在军里!”说着刷刷刷写了个支领字条,甩给了范翔。
范翔撒下满怀的公文,也不收拾了,一把抢过那字条,道谢也没有一句便喜滋滋地去了。
陆鸿正鄙夷地瞧着他的背影,忽见小金子进来,便得意地说:“怎样,大人我办的这一手漂亮罢?义气罢?”
本以为小金子会欢喜赞叹,谁知对方绷着个脸,冷笑道:“你钱多啊?打肿了脸充胖子,送给李校尉的那套马具不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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