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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天策(101)

作者:苏渔川 阅读记录


司马巽和皮休见这阵势乃是六花阵中的“锐”阵,如同六瓣花开,棱角分明,都识得厉害,于是不约而同退兵百步,三军又成了品字对立之形,可是气氛却比方才肃杀十倍!

而此刻皇帝高台下方,皇太子的仪仗伞盖下方,一身华裳的广平郡主自打陆鸿一进场,目光就再没离开过他身上,整个后军都是步卒,只有他一个人骑马指挥,更显得鹤立鸡群、英武不凡。她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又想起那夜在车中的绮丽光景,不由得又唤起过往的思绪。

仿佛是与她产生了共鸣,只听身边一直默默观赏的皇太子妃突然开口道:“殿下,您瞧,那位小将军像不像山儿?”

广平一惊,随即便想:母亲糊涂了,那个泥腿子怎么可能像山哥!

谁知已经有些困倦的太子听了太子妃的话,便强撑着坐起来,手搭凉棚越过众军瞧去,竟然也点头道:“眉目瞧不清楚,身形气势是像江山那孩子,假如还在世的话,约莫比那小将军要大三两岁……”他忽然煞住口,偷眼向广平那边望去,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校场之中,便压低了声音责怪道,“说这些作甚,莫勾起广平的心事了!”

太子妃也住了口,拾起滑落的毛毯,重新给太子盖在身上,转眼又瞧向校场中出神。

此时校场中风云突变,陆鸿假意在阵后卖了个破绽,沭河军便在电光石火之间突然启动,如同毒蛇扑食一般从曲线游走瞬间变成直线标刺,直指破绽所在!

与此同时,司马巽如同一道银色闪电,带着麾下两千余人直追沭河军阵后而去。皮休一瞬之间便醒悟过来,想要挥师迂回时,却见后军阵型一转,六花滚动之下,竟瞬间封死了前、左、右三面去路!

他大呼上当,当即扬蹄跃马,竟从不可能之中硬生生左右拉扯出一道空隙来,沭河军如同一条长蛇奋力狂奔,要在这道空隙合拢之前奔突而出。陆鸿岂容他得手,当即喝令一声:“左虞侯出!”

六花中的一花当即如同一颗楔子一般脱离大阵,直插沭河军七寸,顿时便将一条长蛇截成两断!

陆鸿再喝一声:“首尾相阖!”六花阵顿时以那颗“楔子”为中心,倒向两头翻卷过来,顿时做成一个反圆阵,将截留的沭河军包围在阵中。

可是沭河军毕竟久经战阵,虽然群龙无首,但是仍然朝着皮休的方向拼死冲突,眼看着后军圆阵便被冲开一个缺口。

“锐——转!”

圆阵又变回锐阵,六瓣花极速转动起来,所有人都在奋力绕圈奔跑,手中带鞘刀上下劈刺,顿时将整个战场搅成了一池浑水,刚才还方向清明的沭河军顿时被冲击得好像没头苍蝇一般,不辨东西地乱冲乱撞。

而这小小的阵中马匹无法冲刺,难以发挥骑军的机动性,骑兵速度和冲击力一旦失去,战斗力便减七成,当下惨叫四起,大半沭河军都被砍中落马。

那边厢吴卫等人看的群情激奋,都大声呼叫起来,那些国学生却个个面如土色。

而皮休带着逃出去的寥寥数百人在阵外大兜圈子,却迟迟不见后阵突围会合,便知道大势已去,于是干脆大喝一声,率众翻身向一路追堵的左军冲去,两相冲撞之下,顿时掀起滔天波澜,皮休部便如同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翻船覆灭。

围观众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等着沭河军落败的一刻。

谁知陆鸿令旗一挥,六花阵突然一分为二,阵中的残军来不及报复,急忙忙在两名校尉的率领下重整旗鼓,去救主帅。

那边司马巽虽已大占优势,可几次都被皮休迂回擦边而走,好不容易一把抓住,突然间背后遭到一阵猛冲,阵势顿时四散开来,原来是沭河军的败兵追来,咬着左军的屁股便一头冲了进去!

司马巽没想到胜券在握之时,竟然险些被人前后打穿。他只得先弃了大部,在一队亲卫的保护下斜刺里跳出夹击,同时命令左军四散开来,往主帅处聚合。

皮休前后两路堪堪杀到中心司马巽处,却见敌人突然四散奔走,自己如同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之上,丝毫不受其力,顿时又惊又佩,同时也十分庆幸,连忙收束两路兵马,打算在外围游走,伺机偷袭。现在他的兵力最少,只能出此下策,别无他法。

那边司马巽刚刚从夹击中冲突而出,正打算令麾下聚合,心中却突然火光一闪,如堕冰窟,他本来“三目点兵”之下已经瞧出,只要后军不痴不傻,沭河军被截下的那批人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来,可是偏偏就有数百人跳出了重围,并狠狠杀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为何!

他觉得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第八十八章 大演武之后

正月初四,一连三天整个洛阳城都在谈论西苑大演武的事情。那些有幸参与的人们,不管是宾客、官员、藩使、学生,还是守卫扈从的军士,都为大家带来了第一手的前沿资料。

大家在谈论这次教科书般的“三军大战”时,虽然看好支持的各不相同,但是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那个在紧要关头叫停混战的李大总管简直“不是个东西”!

甚么左路军兵马大总管?太监大总管还差不多!

为啥这样说哩?

你听到司马将军一头冲向陆将军布下的口袋阵时,突然说故事的人把嘴巴闭上了,你会怎么问?

下面咧?

对啊,下面没有了,那不是太监大总管吗!

好像是的!

……

而一连吃了好几天庆功宴席的李毅,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骂臭了街了。他有时候回想起来,甚至还在为自己的当机立断而洋洋自得!

呵呵,要不是他果断站出来叫停了演武,风头还不都被那个姓陆的小子抢光啦!

如果叫小陆夺了皇帝的火精剑,这叫他和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放?那小子可是自己以“年少冒失、兵事尚不纯熟”为由给撇在了演武的大名单之外,而且是得到丰庆帝首肯的。

这下险些儿在天下群臣面前被打了脸……

好在最后皇帝定下了已人数分胜负的法子,让司马巽得了首彩,可谓皆大欢喜,至于那些看客们欢喜不欢喜,关他鸟事?

可是此时就在陆鸿的小屋里,三个同门正把酒言欢。虽然外面已经在吵得沸沸扬扬,有的笃定后军能胜,有的认为左军稳赢,有的觉得沭河军还有一战之力,总之互不相让,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实在谁也说不服谁,便约定了请高台上的十六卫大将军中,最德高望重的老柱国、右卫大将军裴征来评判。三市之中甚至还为此开了赌局,后军的赔率最低,一赔一倍二,说明更多的人还是倾向于后军取胜。

于是老柱国裴府门前就突然多了许多借着各种门路前来“交流学习”,甚至直接探听结果的人,最后裴老在周旋了一通之后,终于醒悟过来,立时命家人一顿棍棒将这些王公贵族家的闲汉都敢了出去,而且从此闭门谢客。

与多数人看好后军而看衰沭河军相比,三位当事人却有截然相反的看法。他们演武结束碰面的时候,就一致为沭河军感到惋惜,因为加三阶勋的荣耀原本是该属于沭河军的。

此时这小屋里暖融融的,炉炭烧得通红,陆鸿给两位斟酒,指着一桌子菜笑道:“吃啊,这顿酒算是二师兄赔给老皮的。”

皮休端起酒杯“滋溜”眯了一口,额上顿时显出三道深沉的抬头纹,他将酒杯一丢,十分懊恼地叫道:“不成,这顿酒不成,十顿也抵不上一柄火精剑!”

司马巽笑道:“怎么着,还眼馋哪,要不然我把剑熔了,一人打一把匕首?”

“扯吧你!”皮休道,“日他娘的李毅,老子已经准备带人冲锋了,结果这玩意儿整了一出‘鸣金收兵’,把老子硬生生摁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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