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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19)

作者:臧白 阅读记录


本来叶明珠从谷外救回一个男人这事儿,谷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也都听说,这男人生得相貌堂堂,是谷里众多男人所不能及的。而后又有话传出去,说这男人温文尔雅,是个难得一见的翩翩俊公子,实在雅致得很。

向若那时出去玩,有人问起来,她只说一句:“胡说八道的,哪里来的翩翩俊公子,花楼里的花公子顶天了。”

花楼里的花公子什么样儿?人也没见过啊,还是想见上一见的。

这会儿向若把人牵了出去,自有人三三两两背后来瞧。瞧过了都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雅致人物,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多瞧两眼。三三两两地传开去,来瞧的人就越来越多。后来,那些原本心里惦记向若想嫁给向若,遗憾她是女儿身的姑娘,就都转而开始惦记萧纪了。

向若得知后颇有些不开心,去女人堆里数落她们:“朝三暮四!喜新厌旧!我才多久没出去给你们弄宝贝,就把我的好忘了?他就一张脸,能跟我对你们的好比么?”

姑娘们笑着不搭话,却问她:“你怎么,日日瞧你扶他出来散步,可是也移心移情了?”

向若还没说话,又有姑娘说:“移情也正常的,他比珠珠儿长得还好看。”

向若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道一句:“胡说!他哪有珠珠儿好看?!”

姑娘们默声,心道不对,原她还是更喜欢珠珠儿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么,看谁更好看就更喜欢谁。

这都是谷里人八卦起来的胡言乱语,向若解释不清,也就不大解释。她连自个儿没人敢娶都不在乎,还在乎这些个么。再说,也没有说她不好的话。都是关心她呢,百般给她凑另一半,她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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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萧纪能随意走动时,向若每日里的要做的事情又变了,不再需要伺候他梳洗吃药吃饭,他自个儿能做得来。只是家里的饭桌上多了一个人,吃饭还总慢条斯理的,就有些怪。她们几个原先还在意,后来吃两顿也不在意了,各吃各的。

如此,向若每日的大多时间就都用来陪萧纪出去散步。她也不带他往别处去,不过就是桃花林里蚕桑地边走一走,跟他说一说这谷里的家长里短。谷里人家的事,都是日常小事,有闹笑话的,有起纷争的,本没什么特别。但向若那么絮絮叨叨地说,萧纪听着倒也觉得有趣。

一些日子下来,萧纪便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向若在一起。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觉得无趣。他爱拉着她陪他出去走走,走累了就靠在桃花树下休息。

向若规矩不了,一个翻身就去树桠上躺着,半隐在桃花下。裙摆和长发飘飘落在树杈下,随风轻摆,偶时有桃花落下,煞是好看。

这一日也是如此,萧纪仰头看她,嘴角呷着一抹笑,靠在树干上,觉得就这么在这里呆一辈子倒也不赖。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关心,只管开心活着就好。天下大乱又如何,江山变姓又如何,只要他任性自我一些,不看不管,那也就跟自己没关了。

他就这么看了一气,心里心思涌动,忽唤向若,“若若。”

向若听他叫自己,便从树杈上下来,落定了去到他面前,问他:“歇好了么?”

萧纪便盯着她看,然后忽然伸出胳膊一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揽住她的腰。

向若被他的举动吓一跳,一把按住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惊道:“干什么?”

萧纪不管她什么反应,直接把她抱进怀里,头在她耳边,因为她中毒的缘故,想推开他能不那么容易。

向若拿不开他的手,被他抱得身子微僵,便又小声念了句:“松手啊,你干什么呢?”

萧纪不答她的话,呼吸就在她耳边,片刻后忽然在她耳后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微微松开她,手里不知何时折了一枝桃花,拿到她面前,目光满是柔情地看着她,“送给你。”

第19章

提亲事

向若移过眸子,看着眼前竖着的那枝桃花,花瓣由粉渐白,中间儿是密密的细花蕊,跟她现在脸颊上的颜色一个模样。她一直是对桃花极为熟悉的,然这会儿看着眼前这一枝,却觉得甚是陌生。好像萧纪手里的这枝桃花,与谷里的桃花并不是一个样子。她脸颊微微有些热,与这已经有些热的天气也相像。

向若从小到大没有被男孩子献过殷勤,也从来都不清楚被人爱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眼前这枝桃花,捏在萧纪手里,就立在她面前。她看看桃花,又看看萧纪,然后微红着脸伸手把他手里的桃花接下来,往腰间里一插。

但凡姑娘们得了花,不是手里握着,就是要戴去发髻上,像这样往腰间别的,像别一把短刀一样,也就向若做得出来。她把花插好了,站定身子,清了清嗓子又看向萧纪,忽开口道:“你放老实些,别想蛊惑我,我可稳得很。”

萧纪笑,“你什么稳?”

向若目光斜斜飘到他脸上,“立场。”

“是么?”萧纪看着她,“什么立场?”

向若转了身往前走,声音高高的,“就是不喜欢你。”

萧纪迈步步子慢跟,“那会不会有一日变得喜欢呢?”

向若抬手摆一气,“不会不会。”

她怎么会喜欢一个初次见面就让自己栽跟头的人呢,不会不会。

萧纪不再追着她问,与她之间隔了大约一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说他什么都不管不顾留在桃花谷,那是不可能的。他是萧家的后代,就不可能不管这天下的事情。但倘或向若愿意跟他,不管是京城安居还是外头奔波,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向若明显不会为他做这些事。这丫头心里现在八成还是怨他的,只他在这日光暖暖的春日里,多想了罢了。

萧纪自认为自己一直是个头脑清明,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什么都了然于心,所以才常常从容不迫。就譬如现在,被追杀落到这桃花谷里头,他养伤也是不急不躁的。只因为他心里明白,他不把伤养好出去,怕是应付不了外头的事情,所以他便不着急。

不着急也便罢了,还有心思逗趣那个丫头。偏他还逗错了人,要是寻常女孩儿家,怕是早一头扑他怀里不愿出来了。知道他亲王的尊贵身份,跟了他还能有什么苦日子过?再说,他长得又好,常会做的一些事情也直往人心窝深处挠。没一处可挑剔的,搁谁谁都得春心荡漾。爱情来了,昏了头了,奋不顾身随他去,那也不是什么难决定的事。可向若不是啊,向若眼里没他,向若眼里只有自由。

萧纪慢慢地走,看着向若的背影。她今儿穿着浅绿的纱裙,腰间别着的那枝他送的桃花。裙摆因为走路而轻轻地飘,蹭过脚边的密绿的草枝和浅色的小黄花。

就这么走了一气,萧纪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句:“要怎么做,你才会拿我做朋友?”

向若听她问这话,便停下了步子来。她转身看向萧纪,把手往他面前一伸,“先把解药给我。”

萧纪看着她的眼睛,“成亲当晚给你。”

向若这就把手缩了回去,转身继续往前走,“那就成亲之后再说。”

萧纪又问:“那什么时候成亲?”

向若把手背到身后,步子走得随意,“你去跟我师父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我了,这辈子非我不娶,没我活不成,希望他能做主,把我嫁给你,他求之不得,马上就安排。”

这事儿确实得他主动提,然后叶随君做主,方才能成。萧纪慢慢点两下头,想着倒也不麻烦,晚上找到叶随君说就是。他把自己的心迹表一表,就当提亲了,余下自然随叶随君安排。定下亲合下日子,到时成亲就是。

萧纪掐算时间,想着这成亲合日子也不会合得太远,到那时他身上的伤大概就能养全。现在他已经是好了大半,只差最后再养养元气。到时成了亲,刚好和向若一起出谷。一切都该是顺顺当当的,他出谷自是回去京城。而向若出去做什么,他不知道。当然,还有一件事,在他出谷之前也是要做的,这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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