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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求生手册(93)
作者:海天一线 阅读记录
不行,宁姊说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就算是什么鬼怪,你先出手说布丁就把邪祟吓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成蟜当机立断,握住了那冰凉细腻的物什,闭着眼高喊道:“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只可惜对方比他更快,冰冷细腻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脑门上,又把他按回了床上。成蟜顿时深感悲凉,高呼一句:“没想到逃了人祸,却又栽在你这个妖孽的手里,吾命休矣!”
话音未落,他听到了有人憋不住笑的噗嗤声,还有人强压怒火的深呼吸。
成蟜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怎么说的话这么有意思,都把鬼怪逗笑了?还没等他想明白,湿乎乎的布条便拍在了他的脸上。
“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成蟜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百里茹气呼呼的脸,还有正在忍笑的小厮,以及自己脸上的湿布巾。
成蟜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在是昏迷前是被百里茹捡走了。刚才的触感,大概是阿茹帮他擦汗。嘶,他刚才是不是冲着喊阿茹妖孽来着……
“你那发热的脑袋终于回想起来事情经过了?”阿茹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他心虚地蹭了蹭鼻子,试图通过扮可怜征求宽大处理:“我,我这不是睡迷糊了嘛。”
阿茹环着手臂冷笑:“睡迷糊了。改天我也睡迷糊了,也抓着你的手,然后也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喊你妖孽怎么样?”
成蟜讨好地笑道:“可以可以,只要阿茹能出气就好。”
百里茹切了一声,将成蟜按在了床上,又掖好被子:“得了吧,我怕我把你这柔弱的骨头一把捏碎。”
“……这也太夸张了吧。”
百里茹给了成蟜一个“你自己去想”的眼神。
“……”成蟜想起了自己跟百里茹的比试,十有八/九次是自己被压着打。唉,好丢人啊。他看了一会儿床顶的雕花,忽然想起来阿茹不是已经去了齐国,怎么突然出现在云中?
“我听到夏太后去世的消息,担心你难过,就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了。结果听到你跑到了云中,就追过来了。”百里茹将沾了水的帕子重新贴回他的额头,“你该谢谢我关心你,不然你今天就真的死了。”
成蟜愣住了,所以是因为我回来的吗?他的心里渗出丝丝缕缕的蜜水,嘴里竟然也有了一股甜甜的感觉。
但意识到自己心里又生出旖旎的念头后,成蟜连忙甩了甩脑袋告诫自己,阿茹只是记挂自己这个老朋友,不要乱想唐突了友人。
“你怎么又把帕子弄掉,你是小孩子吗?”百里茹抱怨了一声,但看了一眼手里的药,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要喝药了,掉了就掉了吧。”说着就要伸出手掀开他成蟜的被子。
成蟜下意识地抓紧被子:“你要做什么?”
百里茹被成蟜这副“良家妇女宁死不屈”的模样逗笑了,她点了点头煞有其事道:“嗯,我确实准备抢你当压寨夫人了。”
成蟜移开了视线,小声嘀咕:“就知道逗我。”
“好了好了,该吃药了。”百里茹正色道,“一会儿药凉,就更难喝了。”
一听药难喝,成蟜顿时露出了苦瓜脸:“啊,又是苦药啊。”
“良药苦口。”
成蟜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刚准备伸手去接药碗,却发现百里茹没有要将药碗交给他的意思,他疑惑地看向已经坐在软塌上的人。
“你觉得你的胳膊还能拿起来了?”
成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缠一圈厚厚的白布,轻轻一动还会感到疼痛。哦,他想起来了,在打斗的时候右臂受伤了。这下不仅没办法喝药,就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阿茹伸出手弹了自己一个脑蹦,笑道:“怎么生病后,人也变得呆呆的了。”
望着那双含笑的眸子,成蟜面上一热,心脏又开始快速地跳了起来。咚咚的声响回荡在脑海中,无数美好的记忆从记忆的深处走出,勾起如同柑橘一样感情,酸涩中有点甘甜,令人回味无穷。
为了给郑国高尧带人证物证到咸阳,成蟜跟百里茹蜗居在云中的一个小县城里。每天只管想着吃喝,其他的一概不用去想,日子要多清闲有多清闲。
在百里茹的照顾下,成蟜身上的伤也有所好转,人也不再发热了。他躺在软榻上一边跷着二郎腿,一边看着话本,看起来过得好不自在。
他刚抓了一把蜜饯,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吓得他手里的蜜饯掉在了胸口。成蟜转过头看去,便看到蒲鶮推门而入。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观对方脸色不好,试探地问了一句:“蒲郎中你这是怎么了?”
蒲鶮黑着一张脸,语气中带着火气:“咸阳传来消息,说是人证物证已经到了。”
成蟜啊了一声,心里有些失落,人证物证到齐,他的自由日子也到此为止了。
“王弟你也惊讶吧。我听说人证物证完整,直接让涉事官员落马。这不就说明我们是靶子负责吸引注意!”蒲鶮愤愤不平,“王上这么做明显是把王弟置于危险之中!”
成蟜张着嘴找不到说话的空隙。
蒲鶮越说越过分:“我看之前的兄友弟恭全是装的,太后去世了王上就原形毕露了!赵姬母子根本都是薄情寡义——”
“住口!”成蟜闻言怒了。若说刚才他还会因为蒲鶮替他鸣不平而感动,但听着他越说越歪,甚至还因偏见以谣言污蔑王兄,他的那点感动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蒲鶮跟在祖母身边多年,竟然连真假都分不清楚了吗?想到这里,成蟜忽然明白祖母为什么只让蒲鶮做一个郎中,没有再向上提拔。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成蟜盯着蒲鶮,“这件事情是王兄与祖母早就定下的,我也是知情的。并没有你所谓的王兄趁着祖母去世故意打压我。”
蒲鶮仗着有些资历梗着脖子似乎有些不服。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因为夺储之争受到牵连的,心中多少对王兄有些偏见。但你们要清楚,这秦国只有一个王,那就是王兄。我以为蒲郎中侍奉在祖母身边会明白祖母与我的意思,没想到还需要我仔细说一说。”
成蟜一笑:“也罢。反正我们是休戚一体的,话说开也就好了。蒲郎中跟在祖母身边资历最深,想必你说的话会比王兄与我这两个年轻人更有用。”
蒲鶮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禁忌连忙跪地:“王上王弟万金之躯,说的话自然有用,又怎么是臣所能及。是臣口不择言,还请王弟恕罪。”
“蒲郎中何错之有呢?”
成蟜的话听着与往常无异,但脸上却没了往日随和的笑容,他板起脸的模样像极了当日在朝堂上发怒的嬴政。目光锐利,落在人令人倍感压力。
蒲鶮跪得更低了,言辞说得越发地恳切了。
成蟜冷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他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年曾经的旧怨已经放下了,或者为了韩外戚长远的利益打算也都会选择握手言和。没想到还有些拎不清的,因为一己之私要拉着所有人送死。
既然他已经选择辅佐王兄,那他也该动手料理料理韩外戚了。
成蟜伸出手扶起蒲鶮,轻声道:“蒲郎中不必害怕,你到底也是为了我好,我是知道的。只是这话到底是大不敬,切记不可再说。”
蒲鶮在一旁连忙称是。
“我初入朝堂,对于祖母留下的人不是很熟悉。所以邀请蒲郎中为我告诉诸位大人一声,既然选择追随王兄,那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了。”成蟜一字一句道,“若是再让我听到这句话,不必王兄动手,我会亲自清理门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