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萧霄笑了，“我以前就专门负责这方面工作，我父亲也很擅长这类工作，应该算是祖业了。”

听他这话顾老师苍白的脸上也扯出了点笑：“反正都是一死，说不说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我本人也不是那种在临死前会特别有倾诉欲望的人，旧时说的会将秘密带进棺材里的人就是说我这样的了吧。”

萧霄看着他带着哭笑的样子，渐渐收敛了笑意缓缓道：“那么，你也不想临死前见见你的家人了么？其实我也可以以贩毒制毒的名义让你公开受审，你的父亲、母亲、岳父、岳母、妻子、孩子、朋友、同事都能来参加你的庭审，你会得到最公证的审判。”

萧霄说的平静，声音和缓，一如他耐心给叶岚解释刻印与魂力为何物时一样，但听在顾老师的耳朵里，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千斤重锤砸在他的心口。他先是怔愣了一会，随即突然瞪大了双眼，眼珠子左右转着，脑门上的汗就已经下来了，最后却是死死的瞪向了萧霄。

这个审了他一天一夜态度依旧不骄不躁从容淡定的年轻人，他那双隐在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说那段话时就像是他上课提问时起来回答问题的某个学生，套着公式来解题，答案他早就知晓，动动手指就能解开。

只是他这种态度却刺激到了顾老师，他好像这时才从某个噩梦里惊醒了一般，审讯时他是淡定的，就连最后也依旧让自己没那么狼狈。但是此时他却慌了神，那种大不了一死的大无畏精神似乎已经离他远去，对面那个年轻人竟然要公开审理他，也许他会成为马加爵之后这个西南城市又一震惊全国的罪犯。

“想明白了？”萧霄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面的男人喘着粗气，像一只垂死的老牛，死死瞪着萧霄：“你不能这么干你不能这么干你会后后悔”

萧霄没在理他了，扶了下眼镜便抬头望向窗外，似乎不准备听他不想听的话了。

“你，你这么干没有好处，你要后悔的”男人有些语无伦次，瞪着萧霄的眼睛布满血丝，下眼睑不正常的抽动着，“我我不能你会你会后悔！”

说道最后一个字时男人的声音猛地拔高，萧霄本不想搭理，这样的人他见的太多，毕竟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也干不出那些骇人听闻的事，只要抓住对的的点就能一举击溃他们的精神防线，但这种时候多半都会崩溃，歇斯底里是最常见的一种表现形式。

但是他只有那么一瞬的时间来思考，下一秒身体突然就被制住，霎时间整个车厢一片漆黑，萧霄甚至来不及挣扎，意识就便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而同一条路上，只隔了一个站台的距离，一辆黑色悍马车中，司机猛地踩下了刹车。

“感觉到了么？”坐在驾驶位的邵晨转头问坐在旁边的沈墨道。

“是鬼。”沈墨眯起眼睛看向前方回道。

第两百一十三章 无踪

“如果萧霄能感知到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叶岚问道。

赵钦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道：“你不行。”

“为什么？我可以试试看，也许在三号楼内离魂的话很快就能感知到。”叶岚说

“不，不行。”赵钦态度很坚决，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神情，“虽然国内目前没有发现跟你类似的接触型的感知灵能，但是国外却有类似的，不论是哪种类型的灵能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危险。”

他说着看向叶岚：“你的灵魂离开肉体，在没有刻印武器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带着伤，如果发生意外就麻烦了。”

叶岚听他这么说也觉得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恩，我明白了，我只是很担心。”

赵钦对他笑笑，眼睛眯起，显出左脸颊上张着的三颗小痣，似乎是因为他皮肤太白了，很容易长痣，第一次见面时叶岚还以为他是长了雀斑呢。

“放心吧，相信我们，再有个一周左右一定能结束任务。”赵钦笑着安慰叶岚道。

叶岚叹了口气：“不是我不相信大家的能力我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跟萧霄在旧实验楼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十二个被封死的房间，只有一个房间，就是我当时所在的那间，还留着们，其他的都被转头和水泥砌死。”

他说着仰倒在床上，盯着头顶床板的眼神有些发直，继续道：“十二个房间里，每个房间都有一具骸骨，死亡时间距今最近的也有五年了，最早已经有二十年了。这所学校里存在着一个非常危险的组织，存在了至少有二十年，他们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活人变成鬼。他们每个人的关节都被敲碎了，即便拥有实体也全部都是亚成，还保持着死前的姿态，没有眼珠。不能发声。”

赵钦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听着半晌后说道：“这样的死法怨气会非常大，又是被困在封闭空间，没有时间概念，精神很快就会崩溃。我师父以前总说疯子死后最容易变恶鬼，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会带着极大的怨气。我来之前看过了萧老大的报告，他提到过这些人很可能是为了供养其他鬼物的粮食。地下室里的怨气浓度并不算高，并没有达到它应有的程度，说明一直有东西在吸收他们的怨气。”

叶岚点头：“是的，封死的房间被挖开之后怨气就散了，那里应该本来就不利于怨气的聚集，之所以会选择在旧实验楼里，可能也是因为方便吸取怨气。而且学校里学生多，就算是旧校舍肯定还是有很多学生想要进去逛逛，怨气太多很快就会暴露，他们能藏在这里二十年估计跟这个也是有关的，只是越想越觉得可怕，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收集怨气。”

说完他看向赵钦，赵钦此时也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也许，这个人才是真的鬼。”

与此同时——

“找到了么？”邵晨找停车位便急急忙忙赶了回来，看着正在人行道上发呆的沈墨问道。

沈墨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眼神停留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处，良久才说道：“怨气都被隐去了。”

“这么快？”邵晨惊道，挠着头乱转，“玛德早知道就跟师父好好学学感知怨气了。”

沈墨皱眉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它盖的再快也会留下痕迹，应该还在这附近，不过我们俩都不是感知系的，只能分头找了。”

邵晨薅头发：“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城啊？”

沈墨没说话，径直朝前走去，没走几步便突然跃起，整个人像一只黑色大鸟一般跃向空中，腕上臂甲泛着乌光。

邵晨半张着嘴看着他消失在十字路口的转弯处，表情呆滞的掏出手机，拨号。

“喂，小王你先坐飞机回去吧，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估计赶不上这趟飞机了。别，不用改签，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走的掉，好，就这样”

沈墨避开监控，在高楼间纵跃，虽然白天这么做很容易暴露他们的身份，但是沈墨不想等，弓箭手的职业特性让他跟谢哲一样喜欢选择高处视野开阔的地方作为观察点。站在楼顶俯瞰，能将附近的几条街道全部尽收眼底。他这次出任务负责接应的搭档还留在这里的就只剩下邵晨，人力不够的情况下只能这么办了。

避开了早晚高峰，又是三环外的城市边缘，街道上车辆并不多，沈墨运用魂力加持过的视力能将所有正在街道上移动的物体尽收眼底。

不过似乎那东西真的很会隐藏踪迹。沈墨停在一栋小高层的天台上，这栋楼是附近最高的移动，周边的三条街道都能从这里看到一清二楚。附近还有几栋正在建设中的高楼，巨大的塔式起重机转动着吊臂，往包裹着绿色纱网的楼群中运送钢条。后面便是一座废品收购站，空地上堆积着小山似的铁皮和纸箱，周围零散的分布着一些分类不明确的垃圾，院子门口停着一样皮卡，地上扔着卸了一半的货，而院子里却连个人影也没有。隔壁的建筑工地上几乎都是带着安全帽的民工，正在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