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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困青茗(92)
作者:大金杯 阅读记录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李元朗!
当日他悲痛之余眼睁睁看着李元朗带着身边女子一同观刑,相处虽不甚密,但李元朗的视线却粘她粘得极紧,尤其那女子身边居然还跟着李元朗的一向不离身的侍卫。
汪全盛在朝多年也未听得李元朗与哪个女子相处甚密。
他虽是老了,但手里有财便有人,派人躲在暗处跟了李元朗许久才发现,最近这段时日在京城传唱的戏牌,竟然都是李元朗的手笔。
更遑论他从丰荣县那知道的消息。
原来,李元朗在丰荣县与那女寨主成亲之事并非空穴来风,汪全盛好笑,他知道朝中有些人也知道李元朗这番境遇,大家明里暗里还在嘲笑李元朗,却没想到,也可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呢。
这人,倒是瞒过了朝中所有人。
他痛失爱子,李元朗这个罪魁祸首却活得逍遥,甚至还带着那女人去看他儿子的受刑场,他也该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吧?
汪全盛看着岑青茗的眼笑叹道:“看来这就是最近名耀京城的岑寨主了,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岑寨主,你也别这样看着在下,我也不想害你的。”汪全胜说着话,脸上凝露出怨恨表情,手里将岑青茗嘴里不断想向外吐出的捂嘴巾塞得更紧了:“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跟李元朗那种人搭上关系。”
“你之后,就算下了地狱,冤有头债有主,也要找对人才是。”
话落,就让杀手将她带了下去,那岑青茗不住摇头,脚上不住踢踏。
汪全盛看了止不住发笑,不是匪首女子,武功盖世吗?也不过如此,他吩咐那杀手道:“按我之前说的行事。”
那杀手点了下头,扯着呜咽不止的岑青茗,去派手底下的人布置去了。
汪全盛看着窗外,靠在轮椅上分外闲适。
他快到等不及了,让李元朗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在他眼前永逝,他真想看看到时候他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是怨恨还是悲痛,汪全盛眼神阴绝,到那时,他会行行好事,再让这对苦命鸳鸯一道团聚。
汪全盛侧过头吩咐身后的孩子:“茂庆,你去看看,隔壁檐廊处的亭子里有没有人到了。”
他们租住的是一间客栈上房,但向外探去就是京城最偏最美的赏湖景点——月牙亭。
此地以在此亭中能看到整个湖心月牙般的美景闻名。
此刻,茂庆推开窗棂,他眺目而望,正看见亭里有一少年正穿着主子吩咐好的白衫静立在那处,见他探头,那人也隔空看了过来,茂庆咽了下唾沫回头道:“主子,您约的人已经到了。
汪全盛将手放在轮椅上,微笑道:“走吧,我们也不能让客人久等了。”
第73章 无心
轮椅车毂声滚滚, 在地上印出一道痕迹。
李元朗望向石道上遥遥而来的汪全盛,唇角抿成了一条线,他是真的没想到, 景元帝居然还能如此心善, 让汪全盛能够逃过一劫。
“好久不见啊,李大人。”汪全盛嘴角漾着笑意:“本来老奴应当是要行礼的, 可惜奴这双老腿不争气,就不便多礼了, 也请大人多体谅则个。”
“怎么会呢。”李元朗凉凉道:“汪公公应当算得上老当益壮才是, 怎么能如此谦虚。”
“那也比不上李大人少年得意啊。”
两人话锋机关都是互不相让。
李元朗勾起了唇:“汪公公死而复生到了此处, 不是来这和我打舌战的吧?”
“李大人可真是心急。”汪全盛唇角挂着一丝嘲意:“我和李大人这么久未见, 好歹也能闲话一叙吧, 你害死了我儿子,我也未曾心急到要将你现在就血偿了。”
李元朗也没想到郑汪垚都犯了如此铁罪, 汪全盛还能说出血偿时的义正言辞, 李元朗冷声道:“你儿子是罪孽深重, 与旁人何关, 你即使是怨我, 又何必牵扯其他无辜之人。”
“其他无辜之人?”汪全盛冷笑:“若不是你和她联手毁了我儿子,我也没必要一定要揪着你们不放?!李元朗, 你冷情冷性,没想到居然还能为了一个姑娘有这般行事, 放出风声, 造势声望, 一举一动, 居然都是为了她,实在是让人不不可置信。”
“确实不可置信, 因为你刚才所言都是你的臆想罢了,岑青茗不过是一个玩意。”李元朗冷嘲:“她声势如何与我有何干系,你是不是太能异想天开了。”
“李大人,就单因您为她闹出的这满城风雨,可是足足花了我近千两纹银才查出来的,怎么李大人现在敢做不敢认了?”汪全盛将手搭在膝上,施施然道:“怕是李大人也知道此举惊煞众人,谁能相信呢,一个朝廷重臣处心积虑为一个女山匪造势,这可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也不知何老知不知道他手下爱徒这般行事。”
“我做的?”李元朗好笑:“你花了这许多银子就只得了这个消息?说我买通别人,给那女匪首编个弥天大谎,为她请人做戏,誉满京师?汪公公,你是不是上了年纪,脑子有些毛病才会觉得我这般无聊,还是觉得景元帝待你心慈,你便也觉得别人如同圣上一般。”
“汪公公,我劝你花钱的时候也得长点心眼,不要别人说什么您就信什么,白白可怜了您在宫里攒下的这些身家。”
“你——”汪全盛指着李元朗气得发颤,不过一息,他又平静了下来,让这小子现在逞点口舌之快又能如何,之后不还是得任他拿捏。
汪全盛冷笑道:“李大人何必强词夺理,你到了此处不就是因为那女匪首,既然如此,又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来此处,自然是想看看是谁如此异想天开,拿一个女囚犯来要挟我,我只是想遍千万,都没想到居然是已经死了的汪公公?”
李元朗笑着低语:“汪公公,也不知道你这样重现人世,有没有辜负了为你谋一条出路的圣上。”
汪全盛瞳孔微缩,他是对不起圣上,但是他没法放下逍遥法外的李元朗!垚儿死时痛苦哀嚎尸首分离的画面尚在眼前,一闭眼就在脑海,他夜夜不敢入睡,就怕看见垚儿捧着自己脑袋质问自己为何不救他?怕丽娘在他面前哭怨为何保不下的她的孩子。
汪全盛咬牙道:“我是对不起圣上,对不起圣上之事我自会赎罪,况且,只要李大人不开口,这世上之人就没人知道我还活在这京城,圣上也只会以为我已经云游天下了。”
“我为什么不会说?”李元朗冷下脸,汪全盛是可怜,几月不见发已花白,双腿已废,本就是知天命的年纪,原先在宫里养尊处优养成的一身气质,现在瘦骨嶙峋,不堪入目,两瞳深陷,活似个精血全无的死人状态,但他可怜也不能磨灭他纵着郑汪垚害了那么多人的罪孽。
李元朗警告道:“汪公公,在下劝你还是回头是岸,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儿子之前做下的孽,伤害了多少无辜百姓,他吞进了多少民脂民膏,养肥了多少恶,杀了多少人,你身为父亲居然可以全都无视,只顾念自己孩子的好恶得失,更何况,郑汪垚也不一定是你的孩子吧?你如此这般的宠溺偏帮于他,到底是害他还是帮他?汪公公,你想过没有?!”
“你胡说!这是丽娘为我生的孩子,她怎么会骗我!”李元朗这段话明显是刺到了汪全盛的心病,他形容癫狂,全无往日在宫里时的淡然风度和颐指气使的高高在上,“李元朗你懂什么你就胡说,你被人爱过吗?你有被人真心喜欢过吗?我有的!所以即便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帮他,但你呢?!你懂得情爱吗,你知道怎么真心待人吗?你所交之人都是你想要攀爬的梯子,连荀玮都已离你而去,你身边还剩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