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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系列(131)



蓝调爵士瞪著我,狠狠地瞪。

然後他将手中没吃完的苹果丢进了垃圾桶,将皱掉的报纸压进碎纸机。

「你明知道我不能拒绝杀人的单。」

「这个单子只有你办得到。」我非常坦白,说:「如果你需要帮手,我会提供你几个优秀的人选,就看你怎麼

取舍。我的手底下有爆破专家,有用眼神就可以杀人的美女,有擅长放病毒走後门的电脑天才,有可以轻易杀死空

手道黑带的搏击专家,当然还有神枪手。」

「抱歉,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谁,尤其这些「别人」还是一群杀人专家。」蓝调爵士冷冷地说:「我一点

风险也不想冒。」

也是,所以你才选择了用柔软的催眠当作杀人的武器。

我还没提价格。聪明的人都该知道,在此时提起价钱,反而会触怒对方。

於是我静静地等,看著蓝调爵士坐在办公桌後的躺椅上,闭目冥思。

显然他还是不愿推掉单子,可见他师父在他脑子里深埋的记忆炸弹有多可怕,宁可走进看守所杀掉汪哲南也不

愿意尝试自行解开他脑袋里的机关。

「九十九,如果我认识更好的杀手经纪,我一定宰了你。」他开口。

「你想知道这个单子背後的故事吗?」我试著缓解紧张的气氛。

他没说话,依旧闭目冥思。

大概在蓝调爵士的脑袋里,一场暗杀行动已经开始模拟种种可能了。

通常我是不会主动提起雇主的资料,因为守密是我的责任,杀手只需要做好他份内的事。但杀手不可一概而论

,如果非得要我选一个杀手揭开雇主之谜,那便是蓝调爵士了。而且有的单子实在可疑,例如这次目标汪哲南,如

果我不说清楚雇主,蓝调爵士一定会往政治黑暗角力的方向揣测,例如怀疑雇主是国安局、调查局、甚至是总统府

,无疑会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你有这个权利知道。」

我开始说著王董带著一箱八卦杂志找我的事,我的记忆力好,将我们之间的对话钜细靡遗重复一遍。墙上时钟

的秒针滴滴答答刻著我的话,真有一点我看病掏心掏肺的气氛。

蓝调爵士听完终於笑了出来。

「原来是个正义过度成瘾症的患者。」他睁开眼睛,笑骂。

「这个病名恐怕是你刚刚发明出来的吧。」我不敢苟同。

「谢谢你告诉我,坦白说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蓝调爵士吁了一口气,说:「现在我知道行动的时候,可

以将所有人都视为敌人,不需要特别辨识哪一个势力居中图谋这场暗杀。」

「我不说,你不也会自己从我的脑袋里挖出来?」我耸耸肩。

「九十九,你是个非常好的杀手经纪。」蓝调爵士淡淡说:「我几次趁你睡著的时候,想从你的脑袋里挖出雇

主的秘密,但是你从来没有洩漏过半个字,尽说一些不著边际的笑话。甚至,你也彻底否定自己的职业,非常专业

。」

原来我是如此专业啊,我有些得意地笑笑。

「不过。」

「不过?」

「恋爱方面就要多加油了。」

「呿,不用你教。」

我们哈哈一笑,随後又回到了正题。

「这个单不容易,你需要一笔特别活动金连结你需要的管道,看是要打通人脉还是要疏通什麼,好帮助你走到

汪哲南面前说几句话。」我看著架在沙发上的双脚说:「我刚刚来之前已经将特别活动金汇进了你的帐户,当然这

笔钱是额外支付给你的,并不算在你的报酬内。」

「我不需要。钱有记录,假的记忆不会,也不花钱。」蓝调爵士微笑,又咬了一口苹果说:「但活动费我是却

之不恭的。你了解,收下的钱如果吐了出来,运气会差的。」

「当然。」我看了看钟。

这次只剩下两分钟,没时间让我睡觉了。

我起身,把剩下的水给喝完。

「对了,这次价格,我多给你两倍。」我打开门。

「看来你赚得不少嘛。」蓝调爵士抛著咬到一半的苹果。

赚?我想起了那些执著於赚钱却又不花钱的新教徒。

「蓝调爵士,你觉得杀手不断杀人的意义是什麼?」我站在门边。

「比赛看看谁能看完所有的蝉堡吧。」他指了指时钟。

好答案。

可惜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蝉堡了。

「真是刺耳啊。」我莞尔,关上门。

10.

美国的电视台现在很流行,用媒体直升机在高空中,将高速公路上的警匪飞车追逐画面放到电视上,直播给整

个洛杉矶甚至全国看。

由於那些画面既刺激又真实又无法预测,所以大大堆高了收视率。甚至有人直接跟电视系统业者签约,如果电

视台开始直播这样的警匪飞车追逐新闻时,必须用手机简讯通知他回家看转播,一个镜头也不放过。不知是不是恶

性循环,很多人爱看那些飞车画面,於是实际飞给警察追的狂徒也就越来越多。

有记者问洛杉矶警局的警长,为什麼独独洛杉矶的飞车追逐事件居高不下。

「你知道的,洛杉矶的疯子特别多。」警长冷冷回答。

他说的好,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疯子就是疯子。

这个世界上,疯子多得不像话。

各式各样的疯子。

而最近最红的疯子,当推把活猫缝在被害人肚子里的那个大变态,自从他出现在各大报纸後,我就怀疑是不是

某个职业杀手因故失控,变成一台疯狂的屠宰机。至於他的经纪人,如果他有经纪人,现在肯定演出大逃亡。

「比起人皮面具魔,猫胎人才是真正的疯子。」她蹦蹦跳跳。

「我不能同意你更多。」我说,走在电影散场的人潮里。

等等。

她?韦如?......电影散场的人潮?

我们......刚刚看了一场电影?

「雪碧说,顺从你的渴望。挪,这是你的处方签。」

依稀,从脑袋里直接钻出来的话。

真够我傻眼的。我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摸索票根,瞥眼一看。

原来是德州电锯杀人狂的前传电影,我记得昨天才刚刚上映。

「那个......现在要去哪里啊?」我看了看表,心中莫名的紧张。

十点半。

距离我告别该死的忧郁症门诊,已经有五个多小时。

五个小时!

「当然是送我回家啊,难道要被你拖去灌醉啊,看你一脸好像在酝酿什麼坏主意。」韦如哼哼,用手肘拐了我

一下。

「哈哈,我哪敢打坏主意啊。」我吃痛,脑子里一片嘉年华似的混乱。

我看著韦如的打扮,爱心格子衬衫加上浅蓝牛仔裤,跟平常穿著相去不远,十之八九跟我一起从等一个人咖啡

店里走出去,而非先回到家里再刻意换过的打扮。但事实真是如此吗?我们是怎麼开始约会的?

混帐,我真想知道在这谜样的五个小时里,自己除了约韦如看电影之外,还做了什麼。有牵手吗?有乱讲话吗

?有超过连续七秒钟的双眼接触吗?我们一起吃了晚餐吗?是谁开口约谁的?我吗?我在开口邀约的时候有脸红吗



蓝调爵士,去你的。

这次门诊我完全没有阖眼,却一点都没有印象自己是在什麼时候遭到催眠。最後的记忆,并非停留在打开门一

脚踏出门诊的瞬间,而是在等一个人咖啡点餐的时候。这中间在忠孝东路漫走、到便利商店买矿泉水、叫计程车到

咖啡店的过程,我都还有印象。计程车费是九十五块,清清楚楚。

接著我向阿不思点了一杯「七步成屍之杀手特调」,然後我就呆呆看完一场电影了。不著痕迹地被催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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