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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必须要带着孩子离开了,如果不走,留下来,带给我的是什么,我很清楚,为了我的孩子,我也要离开这里,离开!我知道,有一个法子可以离开,或许,会十分的艰难,但,一定可以的。’
整本手札到这里戛然而止,下面都是一片空白。
也就是说,记录这本手札的女子,写到了这,或许,就真的逃了出去。
夕颜的手颤抖着阖上那本手札。
画上的女子,应该就是写这本手札的女子,她与自己的关系,可能,真的显而易见了。
只是,当初接触到这所为的真相时,让她觉得的,仅是更深的悲凉。
她怅然地环顾这个洞室,挂不得,她对这里是不熟悉的,因为,这里,是那名女子带有屈辱回忆的地方,又怎么会带她来呢?
原来,这么多年了,她的记忆力,这部分的缺失,真的,是关于他的身世。
她的亲生母亲,是画像里的女子
也是苗水族的后裔。
鹿鸣会盟的由来,在出席晚宴前,莫竹曾和她简单提过。
她知道的不多,但已足够了。
巽、夜、斟三国血戮苗水一族,又留下画里的女子。
为什么要留下画里的女子,她不知道原因,能肯定的仅是,她的生身父亲,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才有了她!
而且,还是在清醒状况下,做的这些事。
她不知道这个禽兽一样的男人是谁,她只知道,她无法接受!
她不接受这些,不!
纳兰敬德才是他的父亲,陈媛才是她的母亲。
她无法接受!
拽着那本手札,她奔出这处让她窒息的洞室。
一路奔着,直到洞的入口处。
她的步子,骤然停住,心里的痛苦,让他没有办法立刻在进入左面的洞室。
因为,她怕回忆起更多的细节,这些细节都是他童年最初记忆的一部分。
此刻,空气里,突然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种肃杀气氛。
她发现,天,已太黑。
旋龙谷那段,在没有硝烟,星星点点的,是零落的灯火。
而,那被断掉的云梯彼处,她惊骇地发现,竟有一队士兵正在试图搭建着什么。
这,让她的心,只觉到一阵莫名的秫意。
她不清楚,那队士兵是哪国的人马,可,目的,应该不仅仅是这象征龙脉的山洞。
难道,旋龙谷的局势有了大变?
变到,连她的猜测都是错的?
不敢怎样,她不会再任别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回身,她奔至右面的山洞,回到方才那个洞室,她拿起几案上的火折子,将它凑近樱唇,只那么轻轻地一吹,死灰已是复燃。
但,心死,却不会再有余火,剩下的,或许,仅是关于过往的灰烬。
她能觉到,那本手札里记录到最后,无外乎,画像中的女子,心,一点一点地死去。
她退至洞室边,将燃烧的火折子点燃那本手札,火苗舔舐着杏红的笺直到化为绝对的焰红。
在手札上的或快要咬噬她的指尖时,她把手札和火折子都一并掷进洞室。
嚣张的火舌很快燃着铺天盖地的沙曼,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诡异花朵,火势越见汹涌,逐渐淹没这一片血洋,而她,适时地抽身,退出洞室。
这里,既然有着一切不堪的回忆,那么,就由她来彻底的摧毁。
她迅速奔回有着碧池的洞穴,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即便,她还不会游水。
可没有关系。
克服内心的恐惧,应该就可以了。
彼时她恐惧水,所以,无论父亲怎么教,她都不会。
但,现在,既然,只剩下这一条路,哪怕再恐惧,都是无用的。
她相信,那画上的女子,定是从这潜了出去,倘若她是他的女儿,必定也是由她抱着从这里出去。
既然,她活到了现在,就说明,这个潜水过程不会很长,应该很短,哪怕带给她恐惧的记忆,却不曾要了她的命。
她不容自己再多想,迅速踏进泉水里,从浅水区一步一步走向深水的彼端。
当水没至他的下颔时,她深深的吸进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
摒紧呼吸,照着父亲幼时教导她的动作,确实,她发现能游出一段距离,可这一次,她犯了一个错误,几乎致命的错误!
那就是,她太相信自己的记忆,或者说,那段被尘封的记忆所带给他的熟悉感。
这里,确实是通往山下的碧池,只是,靠潜水游出去,注定,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
当她渐渐游进那处出口时,猛然。她的身子急坠而下,竟是直摔了出去,她慌张莫名,唇微启时,已被呛进一大口水。
水流在这里,形成一个近乎笔直的坡度。
原来,竟是一道双叠泉。
洞室里,不过是第一叠泉罢了!
他被泉水席卷着冲了下去,哪怕是一个擅长游水的人,对这种情况,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她呢……
头很疼,喉口很涩,周身也算痛无比,人,仿佛置身在一个不停摇晃的地方,摇得,他禁不住,想吐出来。
“好像要醒了呢。”
一女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地域口音。
夕颜的眼帘重重的覆着,她想睁开,却始终睁不开。
半醒间,好像有脚步声跑出去,接着,有一人的步子走至她身旁,她感到,一双宽大的手,抚了一下她的额。
接着,吩咐了些什么,她再是听不见。
思绪又陷入一片空白中。
直到一阵疼痛,从她手上传来,因着着疼痛的刺激,她终于能睁开眼睛,她瞧到,手上有金针在转动,一名老人正为她施针。
那施针的老人穿着很奇怪的服饰,是她从没见过的。
头原本很痛,但当那名医者收针,起身离开时,除了晕眩的感外,其余的不适都以稍稍缓解。
四周,是狭小的一个封闭空间,是有一个小小的窗,窗外,有一些金辉洒进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姑娘,你终于醒了?”
那带着浓重口音的女子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夕颜见到了她的脸。
女子头上戴着一种夕颜从来未见多的头饰,是绕着底盘髻发的一些银质饰物,随着她小脸的移动,发出丁丁当当的声音。
“嗳,不要动,你受了点上,都昏迷了一晚了,现在仍需要卧床休息,刚刚阿爹给你施针止了痛,再躺几天,伤口就会复原的快一些,对了,我叫阿兰,那不舒服了,叫我一声,无论我在那里,都一定听得到。”
阿爹的船不大,自然,她在哪,都听得到的。
阿兰见夕颜想动,脆生生地道。
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上的衣裙也很古怪。
夕颜在望了一眼四周,眉心有些颦紧。
“是不是觉得有些晃?现在,我们在船上,你溺水了,被阿爹的船所救。等你伤口恢复了,阿爹会把你送到最近的镇城,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
阿兰笑得很是灿烂。
这种灿烂,有多久她没看到了呢?
原来,这里是船舱。
这个船舱并不宽裕,该是普通的渔民人家。
她看到,自己的手臂和膝盖处都包了白色的绷带,连额上的伤口都重新包扎过。
除了额和手臂,膝盖处的上可能因水流冲下撞到了一块,导致有些活动不便,但这对他来说只是小伤。
终究会愈合的小伤。
稍稍安心地闭上眼睛,看来,她真的命大。
所以,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不带任何负担地休息一下吧。
休息了大概三日,她就觉得好了许多。
在这三日里,她从阿兰闲聊的口中,知道了,他们一家的大致。
阿兰的父亲铁叔是金真族人,阿兰的母亲铁嫂是汉人,一家三口,倚靠捕鱼为生。
因为他们捕鱼的地方,距离旋龙骨很近,恰好就救了溺水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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