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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269)



她蜷缩在他的怀里,他能觉得她瑟瑟发抖,可,他却没有办法去做任何的安慰。

因为,这些安慰,只会加深她的忐忑。

他惟有在她耳边轻轻地咛聘句话:

“很快都会好……”

他不知道她听清了没有,只知道,她蜷缩在他怀里的身子,愈紧地贴住他。

一切,终究开始没有向好的一面发展。

残忍的战争,不仅是两军实力较量,还有谋心之策。

一如,八百里快骑将轩辕聿的口谕送到洛水时,为时已晚。

三月十八日,巽国云麾将军与夜国燎原将军于洛水一战,巽军突临阵纷纷晕眩呕吐不止,此一役,巽军溃败,燎原将军生擒云麾将军,并俘虏巽军四万,洛水群龙无守,仅由副将镇守,加上城内驻军纷纷呕吐目眩晕,纵得从杭京运去的汤药,半路被夜军所截,形式愈发不利。

三月十八日晚,骠骑将军调兵十万,与建武将军同从水路急赴洛水解围。

三月十九日清晨,轩辕聿率兵十万,迎百里南十万于漠野。

这一战,纵是两位帝王对垒的第二战,意味却比第一战更为凝重。

清晨,轩辕聿出征前,夕颜拿出了一个用了一日时间打出的穗子,默默地坠于他的剑柄外。

穗子是以七彩的丝线,加上她的发丝一并打成,是为发绣。

为出征的夫君打一个发绣穗子,是她唯一能再做的事。

她不能送他出府,只要他走出室门的刹那,她突然,紧走几步,将手勾住他的宽广的腰际,脸贴在他的后背,哪怕,只贴得住戎装的坚硬冰冷她仍是贴在那,不肯放却。

用渗碳铁打造的戎装,整个戎装闪烁着幽暗的光芒,这种光芒辉映进她的眼中,生生地咯疼了视线,只将心,也一并地咯疼了起来。

室外,有躬立的宫人,朝阳隐在云层后,这一日,天色是昏暗的。

一如,谁的心。

他的手覆于她环住他的手上,她的手觉到他的手一覆时,只把十指和他紧紧地交缠起来,再不肯松去分毫。

“今晚,我会去城楼等你。”

纵然知道这一役的时间谁都无法控制,偏是要说出这句话。

他沉默,没有立刻答上她的话,只在她缠住他的十指,略颤了一下,方徐徐道:“去睡罢,替朕做好西米酷,等着朕回来用。”

只这一句,她亦是心满意足了。

她会为他做一碗西米酪,并且一直用心去温着这碗西米酪,直到他的凯旋归来!

她骤然将手从他相覆的手中抽回,猛地越过他,往膳房奔去,一边奔,一边有声音传来:“奴才现在就去做,皇上早些凯旋归来。”

容许她,没有勇气,看他离去的背影,容许,这一刻,不再看他!

当他步出院落的那刻,带走的,也有她的心,她的心,会随着他一起出征这一役。

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响起,她站在膳房内,费了很久,却是竞不出一碗象样的西米酪。

从来没有这样的心神不宁,每刻的流逝,都仿经个一样的难熬。

她想冲到城楼上,目送大军的远离,可,她答应过他,不去送的。

就待在膳房,用做西米酪填满她所有的思绪。

一碗碗地做下去,不论他何时回来,都会是热热的。

然而,只有最后做的那碗西米酪会是热的。

但之前的呢?

总归是凉了罢。

即便做的再慢,即便再用暖兜捂着,都会凉。

当第十碗西米羹在暖兜里凉去时,她听到,李公公惶张奔进院落的声音,以及,那个对她来说,几乎是刹那间,天塌下般的噩耗——

终章五:长相思兮君可知

李公公匆忙地奔进院落,夕颜的手正触到第十碗置于暖兜中的碗盏旁。

又凉了一碗,如同之前的九碗一样,都凉了。

惟有不停地做西米酪,她才能不让自己去多想其他的。

现在,月色才初起,接着上一役的时间,他还不会那么快回来。

所以,她总是要再做的。

李公公的步声响起于膳房时,她是带着惊喜回身的。

若有巽军凯旋的消息,无意,城楼的守军会率先通禀于李公公,让他准备接驾。

难道,轩辕聿已经凯旋了吗?

对上李公公惶张眼神的刹那,甫起的欣喜,瞬间,烟消云散。

“卓子,跟咱家走。”李公公行至她跟前,只说了这一句话。

“李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在李公公的惶张里,她忽然觉得连翕动嘴唇都那么困难。

然,有些话,却是必须要问的。

“快收拾行礼,咱家送你去锡常。”

锡常?

他对她说过的话,犹在耳畔,果真

果真!

那么快吗?

不会的!他应允过她的的话,怎么可能才打了一仗就违背了呢。

“究竟发生何事了?”

“你这小太监怎么那么多费话,咱家是奉皇上的吩咐带你走,你不走,就是抗旨!”

李公公上前就要拉夕颜的手,被夕颜用力挥开,这一挥,物置在灶台的碗盏砰然落地,清冷的声音落进了她的耳中,蓦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这片静寂中,她凝定李公公,只问了一句:

“皇上,出事了?”

李公公没有说话,这份沉默,愈让空气亦一并停滞不前,让人窒息。

她闭上眼睛,不过须臾,再睁开时,越过李公公,只往外行去。

李公公知道,这一去,并不是跟他走,而他不能小卓子这样胡来。

他一边迅疾地拉住小卓子的手腕,一边带了几分厉声道:“皇上吩咐咱家,一旦有什么万一,不管怎样,先带你往锡常。这是皇上的口谕,难道你要违谕不成?”

她被李公公拉住,李公公纵是太监,这一拉却蕴了十分的力,她冷冷的瞧了一眼李公公拉住她的手,冷笑一声,终是恢复本来的声音,道:“放肆!本宫问你话,你不答,现在又要阻着本宫?”

这一语,虽说得极轻,又含了笑意,却是生生地让李公公握住她的手,不觉松了一松。

‘小卓子’,是皇贵妃娘娘?!

说来并不是不可能,以皇上对小卓子的宠爱程度,若小卓子真的是皇贵妃娘娘,也就说得通了。

夕颜伸出手,从脸上,撕下那张精制的易容面具,时至今日,再无掩饰的必要了。

也惟有这个身份,才能做点什么。

“奴才参见皇贵妃娘娘!”李公公甫要参拜,夕颜只往门外行去,他三步并做两步,行至夕跟前,哀求道:“娘娘,皇上临出征前,特意交待奴才的事,请您莫让奴才难做才好!”

“大胆!皇上的口谕是让公公对着小卓子去说,还是本宫?”

她不想再多说一句无谓的话,力气,仿佛瞬间怠尽一样,每走一步,都那么地难。

李公公怔了一怔,确实,皇上是吩咐让他带着小卓子走,眼下,他对着的,却是皇贵妃娘娘。

这道口谕的执行,可真真难煞他了!

走出室门的刹那,却看到张仲站在院中,或者,确切的说,是他正朝她走来。

“参见皇贵妃。”他行礼,复站起,语音平静,说出的话,终是让听的人无法平静,“娘娘,皇上御驾亲征之际,出了些许问题,所以,希望娘娘暂且离开杭京,毕竟,娘娘是千金之体,若留于此,有个什么闪失,亦非皇上愿意见到的。”

这一语里的所指,她自是明白的。

倘杭京不保,她若以皇贵妃的样子留在这里,乱军之中,死,是小。失贞,事大。

若以小卓子的样子留在这里,那么,现下,她就该随了李公公去。

张院正这简单一语,表面看上去,是让她不论以哪种身份,都必须去往锡常,实际,亦是禀从轩辕聿的安排杭京万一失守,洛水必定城危,夜军两路会合之时,定挥军直捣檀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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