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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239)



但,都分内外两进,最里那进,是独立的沐浴隔间,放着一木制浴桶,享受这样待遇的,整个行队中,无非三人,还有一人,就是院正张忡。

院正张仲,他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宇,颇有几分趣味地将烛台的芯火挑亮,挑得亮亮的,虽有些刺眼,却能让他更看清真实的想法。

一路上,院正有独立的一座车辇,这点,与他的待遇也是一样的。只是那座车辇,用玄黑的帘布遮的严严实实,恁谁都窥不得究竟。而院正也甚少出车辇,或者说,他没有看到院正露过脸。

或许,院正本就只负责轩辕聿的平安脉,当然,不会让闲人瞧见了。

也或许,车辇里,还有什么其他不可让人窥见的秘密呢?

灯芯挑亮间,有侍卫拎着几大桶水,将隔间内的浴桶倒满水。

他摒退一众侍卫,行至隔间,以手在桶沿探了下水温,觉到还是凉了些许,复吩咐侍卫再加进一桶刚烧开的水,一切甫停,听得帐外传来侍卫的通禀声,他知道,是那名送茶点的‘小太监’来了,只应了一声,吩咐让其进来。

夕颜端着托盘,躬身进来,银啻苍的营帐无疑是宽敞的,四面编以老藤,再蒙以牛皮,皮上绘以金纹彩饰,一眼望去,并不见得比驿馆差,帐内更铺厚毡,踩上去绵软无声。

只是,她不喜欢这种绵软,一脚上去,仿似触不到底一样的深陷。

她的足上匆匆换了一双靴,可才少了的那只,她唯愿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不然靴内的乾坤,终究是处纰漏。

低眉敛眸,她看上去甚是恭敬,银啻苍望了一眼她手里托盘内搁着的一盅东西倒不知是什么。

“过来。”他吩咐。

瞧见她的步子一怔,仍是俯身近前:

“候爷,您要的差点。”

“这是什么?”他瞧了一眼托盘内的东西,问道。

“是西米酪。”

这会子近夜半,她回去时,掌膳的太监早歇下了,她没奈何,才自己下厨做了这个东西,她本王府郡主,从小,也是娇养的王,只这样,是陈媛幼时哄她吃药惯配的,亦是她挺爱用的,于是跟着胨媛学了来。

“你做的?”

“是奴才做的。”

银啻苍端过那碗盏的甜点,浅尝一口,只觉齿颊留香,香软腻滑。

“不错,不错。”他连赞两个不错,一气喝了,方道,“也罢,既然你这么讨本候喜欢,本候可得好好嘉赏你才是。”

讨他喜欢?

这算是哪门子话,还是——

“伺候主子,是奴才份内之事,若候爷没有吩咐,奴才先告退了。”

夕颜说出这句话,只求快快脱身,眼前这人,当日,她也说过,再不要见到他不是吗?

如今,她的易容,是依仗了妩心才能有,被他瞧穿,怕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不想再有任何牵绊与他。

旦求脱身,亦只求脱身!

可,他还是缠上了她,他伸手就执过她的手,她惊吓莫名,手一抽,耶托盘便坠落于地,泠泠有声。

“候爷?!”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这两名侍卫是他的人,但,在这两名侍卫的外围,仍部署了轩辕聿的眼线,他若不离开营帐,那些眼线,便只远近地瞧着,可,若是他要离开,譬如万才,那些眼线就紧跟于他,再甩不开。

“无事。本候要沐洛了,尔等勿放闲人进来。”

“是。”

“既然候爷要沐浴,奴才告退。”夕颜手用力一挣,却只让银啻苍拽紧她的手拖进隔间。

“候爷!”

她情急里唤出一声,银啻苍含了笑凝定她,道:

“我说了,要嘉赏你,这,就是。”

夕颜噤了声,他,让她在这里沐浴?

“本候突然不想沐浴了,这水若不用,却是浪费。”

“候爷,奴才洗过了,多谢候爷。”她惶乱莫名,只想步出这营帐。

“是么?你可知道,不要这嘉奖,也算违了本候的意思,到那时,恐怕就是一顿板子了。”

银啻苍说完这句话返身往外行去:

“快洗吧,时辰不早了,本候也想安置,你拖拉着,让本候不能早些歇息,亦是讨打了!”

说罢,他放下隔间帘子,厚厚的帘子,遮去彼此的视线,却并不阻断一些隐隐涌动的什么。

他识破她是谁了。

并且,也知道,她躲于那,实是由了想洗下日渐污浊的身子。

银啻苍,他的细致温柔,实是让人无法拒绝的,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她没有心给他了。

被这样一个男子,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却宁愿把伤口展现给另外一个人。

原来,喜欢和爱,终究是不同的。

她知道他的坚持,而她如果要快点脱身,洗完后,他应该会放她走。

并且,她确实需要这桶干净温暖的沭浴水。

她不担心他会在帘外偷窥,相反,他会替她守着这一隅的安静。

褪下袍衫,裸露的身子,莹洁如玉,取下太监的头巾,青丝披散间,她踏进木桶内。

久违的热水,暖融地将她的身子包裹,是舒服的。

她执起一旁的夷子,尽快洗着,毕竟,这里他的营帐,他也说了,不要影响他休息,不是吗?

其实,身上不算脏,只是她的洁癖罢了。

但,哪怕,她洗得再快,终是比不过人的心思。

旦听得,营帐外传来,一声通传:

“皇上驾到!”

她一惊间,夷子失手掉进浴桶,接着,她看到帘子掀开,那抹银色的身影闪进隔间内,她来不及惊呼,只把身子笼于浴水下。

她看到银啻苍迅速执起她褪下的衣服,劈头盖于她的头上,她接过,才发现,这个男子,竟是闭阖起了眼眸,她忙用这衣服匆匆裹起裸露的身子,甫要站起,他却睁开眼睛,将她身子复压了下去,接着,他跨身进入浴桶。

这一次,她在掩不住要惊唤,被他一手捂了唇,语音出唇时,只是:

“臣尚在沐洛,不能迎驾,还请皇上见谅。”

“远汐候,湖泊很脏么?”

轩辕聿说出这句话,那步子分明是往隔间里行来,夕颜的心仿似要跳出胸口一样。

银啻苍凝了一眼,她的脸,隔着面具,瞧不出什么异样,只是,她眸底的惶张,他不会错过。

他的手抚住她的发丝,夕颜明白他的意思,忙摒住呼吸,闷入水里。

一闷间,轩辕聿的步声,她听得到,咫尺之近。

“皇上,连臣沐浴,皇上都不放心么?”

“朕对远汐候,恐怕真是太过放心了。”

“今晚,臣去湖泊游水,莫不是皇上以为,臣有什么计较?”

“远汐候,为什么,朕忽然觉得你,似乎,心跳得那么急促呢?”

夕颜的耳边,隔着水声,听得到他们言语的往来,除了这些言语之外,她闭起的眸子,怡是浮过一幕清晰的画面。

张仲抱着她从水里起来,接着,是伊滢慌乱的神色,她的罗裙悉数湿透,贴在身上,玲珑剔透,接着,有一处光亮渐渐地放大,放大处,赫然是纳兰敬德!

纳兰敬德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是的,十三载,她从没有见过的阴狠、怒愠!

接着,是谁的血溅出,她看不清了,因为,这画面的浮现,让她一口气回不过来,顿觉胸口一窒,画面中止,眸子张开时,看到,水底,银啻苍裸露的身躯

可,她不会脸红,也不会羞怯。

如果说,窒息前,人会有刹那的魂体出窍,她想,她现在就是了。

然,她并不能把脸探出水面,哪怕,只要轻轻一探,就会获得些许新鲜的空气。

但,她不能。

因为,轩辕聿!

若让他看到这样的情形,她辨无可辨!

那么,就这么窒息死去吗?

作者题外话:断袖之癖,就是指同性恋。

有一首很适合银啻苍和夕颜,《鬼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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