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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224)



“因为,那封函文,以夜国国主的九龙印作为骑缝章。”

一般两国函文往来,若加盖这种骑缝章,则意指,亲呈国主,朝中各部都是无权扣审的。

轩辕聿心里清楚,这道函文,该是百里南接到梨雪称的慕湮罹难前嘱咐于她,尚有不测,才需呈交国主百里南的信函后,百里南做出的回函。

这道回函,莫非,是慕尚书令所不容,亦或是,暗里,谁不容的呢?

他从十岁那年开始,就对阴谋的味道特别敏感。

今日,他除了更深地嗅到这种味道外,再无其他。

不过,也好。

现在,他需要前朝这些所谓的阴谋。

这样,对他,同是种成全。

“西侍中果真是朕的肱骨之臣啊,当年,朕初登大典,亦是依赖西侍中的襄助。”轩辕聿说出这句话,起身,走进西侍中,将他从躬身的状态拉起,道,“只是,朕是在是愧对西侍中的托付。”

西侍中自是知道皇上这句话里德意思,一时间语音里暗含了涩意:

“皇上,是先皇后福薄,置于姝美人,实是臣教女无方呐。”

提及这两名女儿时,西侍中有些许的唏嘘,更多的,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晦暗。

当然,这些许的表情,轩辕聿是不会错过的。

“西侍中,照你的意思,莫非慕尚书令,真的另有计较也未可知,而这计较,加于今晚之事,臣担心,恐危及两国百年的修好,是以,才冒这大不韪觐言于皇上。”

“西侍中的忠心可表日月,此事,朕明白了。”轩辕聿略一沉吟,唤道:“小李子,传朕口谕,召慕尚书令即刻前往行宫见驾。”

一语出时,西侍中微躬的身子,略略松了口气。

“先退下吧。”轩辕聿吩咐道。

和夜国的关系,因着接踵而来的这些事,终是岌岌可危。

这,不是他要的。

但,或许,是百里南一直等的。

窗外,冷月如钩。

这钩冷月里,他缓缓行至天曌偏殿。

殿内,夕颜却是没有睡着,她倚在塌栏上,底下螓首,轻轻吹着,她莹白的足尖,他这才瞧到,她的足尖,显是被刚才四溅的火星子烫了一串秘密的红色小泡。

因着他没有让人通传,知道他走到近前时,她方回眸望向他。

这一望,她没有缩回足去,照着以前,她会羞涩的缩回莲足。

但,现在,她不会。

她凝着他,带着惊喜:

“皇上,您来了。”

轩辕聿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真的失去记忆了吗?

这些天来,他既希望她能失去记忆,同时,又不希望,她真的,就这么失去了所有他和她过往点滴的记忆。

“为什么希望朕来?”

“很简单啊,我是您的妃子,既然我是您的妃子,自是希望自己的夫君能留意到我啊。”

他把足尖小心翼翼地放到锦褥上,发丝因这一放,有几缕垂拂于她的脸畔,恰好掩去眸底的言不由衷。

她知道,他这句话有着试探的意味,所以,仅能这么说。

“你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一点都不在乎?”

这句话,刺进她的耳力,她却扬起脸,笑着望向他:

“我在乎有用么?失去的东西,真的,会因为我一点点的在乎就能回来吗?”

她是笑着,心里的滋味,却是和笑无关。

“所以,我不会再勉强自己去想起来,因为,想不想起来都只是过去的事了,自入了宫开始,未来要走的路,都只在皇上您的手里。”

沉重的心情,轻松地话语,这两种截然相反的东西,都是能如此的和谐说出来。

“告诉朕,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他若有所思的问出这句话,语音虽仍是淡漠的,但,终不再有拒人千里的冰冷。

“希望皇上,今晚,能陪我,因为,是元宵节。”她望向他,说出这句话,“好么?”

他的生命,再怎样,她能得到的一夜,或许,都是屈指可数。

或许,他问出这句话,还有别样的意味,只是,永久的猜测,永久的试探。

就如那场对弈。

到最后,其实,不过是零和博弈。

相对于耗费的心力来说,谁,都没有赢。

因为,再感情的这场棋局里,不该会有输赢,有的,只是对弈刹那的心动,如此罢了。

她用失忆,去试探他的真心,答案,她已清晰地知道。

这一回,他没有拒绝。

他宽去龙袍,明黄的金丝线映着殿内的烛火,映进她的眼里时,蓦地,会有一种悲凉的味道,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以往,除了,金丝线的咯人之外,她是不会被它闪烁的光泽刺到的。

他上得塌来,更漏声响,已是子时。

他的手,放于胸前,眼睛闭合,她从侧面望去,看似他是睡着,然,她确实知道,他睡不沉。

仿佛,他在等着什么。

只是,她不知道,究竟,等的是什么。

她侧睡入另一床锦被,而并未与他同衾。

更漏响至丑时时,突听得李公公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皇上,有急事禀。”

他睁开眼睛,目光如炬,他真的并没有睡沉。

他起身,她随着他一并起来,他回眸复望了她一眼,只这一眼,她看得清楚,他眸底那些许的情愫再不会掩饰。

她的鼻子有些许的酸涩,可,强忍着,仅化为唇边的笑靥:

“皇上,说好,您陪我一夜的。”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将她略凌乱的发丝捋至耳后,就象从前一样。

可,总有些东西,再象不了从前。

“元宵节,过了。”他说出这五字,收回手,起身,往前殿行去。

经过悬挂着纱幔处,他的手一挥,那些许的纱幔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她隔着那些纱幔,望着她的背影。

那么近,却那么远。

本该清晰,终是模糊起来。

殿外。

“何事?”

“回皇上,檀寻呈来折子。”李公公的手躬身奉上一道折子,“是尚书省的急奏。”

轩辕聿并不看那折子,只下得台阶,远离了偏殿,方道:

“念。”

“诺。”

李公公自是知道,连夜用八百里快骑送来的折子,实是非禁药事务,断是不会如此。

一旨念完,饶是李公公都生生掠出一身的冷汗。

谁都不会想到,尚书省呈上的,是这道折子,寥寥数语,却是加盖着尚书省的封印,及慕风的铭章。

轩辕聿凝着李公公手里的折子,仅说了一句话:

“启驾,回宫。”

罪妃 结局卷 44

折子上,寥寥数语,加盖着尚书省的封印,及慕风的铭章。

亦是这寥寥数语,读得李公公战战兢兢。

恰是,西侍中心怀叵测,蓄意制造暮方庵失火一事,离间两国关系,夜国已发国函,不日即起兵伐巽。是以,尚书省携六部恳请清君侧,肃宫纪。

数语听完,轩辕聿只绝然地说出四字:“起驾,回宫。”

回宫,回的,是那檀寻的禁宫。

亦是回到,如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的浪涛核心。

“皇上?”李公公有些惊愕于皇上这个决定,但,旋即问道,“那太后和诸位娘娘?”

未带轩辕聿启唇,周遭是宫人悉数跪叩于地的声音:“参见太后。“

太后扔身着今晚出席赏灯时绛红华裳,头戴朝冠,徐徐前来。

“皇上,哀家与你一同回宫。“

轩辕聿沉默。

“不论何时,只要皇上需要哀家的时候,哀家都会和皇上站在一起。“太后断然说出这句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是的,无论是十四年前,还是现在。

他们母子,哪怕,再有隔阂,面对骇浪惊涛时,都会一起共同面对。

不管怎样,这是母子亲情的天性使然。

也是血脉相连,无法割舍的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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