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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193)



“这汤药是才熬的罢?”

“是,娘娘。”

“真是烫,暂且搁一会罢。”

太医犹豫了一下,只能道:“诺。”

“周昭仪,现在可好些了?”夕颜悠悠问道。

“回娘娘的话,坐了一会,却是比刚刚好多了。”

“嗯,这就好。”夕颜的眸华微移,凝向殿内的其他宫人,道,“都下去罢,今天是初一,本该不让大家当值的,既然当了,也都出去乐会子,本宫有昭仪相陪即可。”

莫菊皱了一下眉,莫竹却率先率着众宫人,福身,道:“诺。”

应完这一声,莫菊起身时,眼角的余光恰是扫了一眼莫竹。

莫竹被这一扫,冷冷地拂袖,拂袖间,躬身退下。

殿内,仅余了夕颜和周昭仪两人。

“昭仪,昨晚本宫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现在,就你和本宫二人,若信得过本宫,不妨由本宫替你排忧。怀了身子的人,切记,心里不能多搁东西,否则,对胎儿,亦是不好的。”夕颜说出这句话,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昨晚,若她没看错,她向周昭仪每每瞧去时,周昭仪是欲言又止的。

若这欲言又止是碍着众人及轩辕聿在场,那么现在,该是没有这层忌讳了。

“嫔妾谢娘娘,只是,有些事,不知道说与娘娘听,又能如何。”

夕颜淡淡一笑,周昭仪显然是在求她先允一句话。

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她不会做任何承诺,因为,有些事,不是她的承诺,就能转圜的。

“固然说与本宫听,也并不见得能让你释怀,可,本宫却是愿意,做一个聆听的人。这宫里,要说句体己话不容易,说句真心话,更难,是以,本宫能做的,或许,仅是这样一份聆听。”

周昭仪望着眼前的醉妃,她知道,醉妃的聪惠,从醉妃最初入宫后不久,就以清修祈福避世三年,就清楚。

可,今日之事,说到底,她并不能真正靠醉妃。

她转了一下小指上的护甲,护甲很长,是从二品妃位以上又一种身份的象征。

“谢娘娘愿意聆听嫔妾的话。那么,嫔妾就将心里的话说与娘娘听,说了,或许嫔妾就会好受些,至少,哪怕死了,都不是个冤死的鬼。”

“周昭仪的话,未免言重了吧?”

夕颜的手轻轻的地抚到腹部,也不知为何,这几日,她总觉得孩子似乎越来越有动静了。算算日子,还有三个月,难道,这小家伙在里面待得不耐烦了么?

“娘娘,并非是嫔妾言重,皇上登基至今,膝下皇子犹空。您入宫至今,也是有些日子了,该能瞧到些什么,单是您去暮方庵祈福的这三年,宫内先后有四名嫔妃怀得身孕,却都是死于非命。嫔妾不能不忧啊。”

“四名?姑且不论其他三位的死因,本宫回宫时,对应充仪的甍逝,是知晓一二的,应充仪并非是死于非命,是体质虚寒,导致小产,崩血甍逝。这些事,宫内说三道四的,自是大有人在,但,别人可以这么以为,周昭仪却是安然诞下过公主之人,怎么也会这般忐忑呢?”

“娘娘,正是因为嫔妾得以诞下长公主,实是并非诞于宫中,如今方才有此忧虑啊。”

“哦,此话怎讲?”

“嫔妾的父亲,是镇军大将军,早年,在我朝对苗水一战中,也曾为左先锋,亦因此,伤病缠身,待到嫔妾怀得皇嗣时,恰父亲旧疾发作,母亲早逝,父亲身边无亲人相陪,皇上体恤父亲忠心为国麈战多年,方准父亲的奏请,让臣妾归府省亲。”周昭仪的语音略含了哽咽,“嫔妾每日陪于父亲病榻前,心忧父亲的病情,因此,早产了长公主,方回的宫。”

真是这么简单么?

还是周昭仪也洞察到宫里有人想迫害她的孩子,是以,才借着父亲的疾病出宫,并在宫外产下公主?

但,这些,不是她所要去探究的。

她只想知道,周昭仪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原是如此,本宫确实进宫时日方浅,对这些,却是不知的,只是,今日,周昭仪不必担心,在这行宫之中,不仅气候怡人,也不比宫里,定能保得你腹中胎儿平安。”

周昭仪的唇边浮过一抹笑意,看上去是温婉的,只有她知道这抹笑意后的苦涩。

“娘娘这里,自然一应用度都是由皇上亲自把着,定是无恙的。只是,嫔妾如今,真的,怕这孩子——”

这句话里,有着酸酸的醋意,也有着对孩子的担忧。

夕颜笑了一笑,道:

“既然,周昭仪这般担心自己的孩子,今后,一应的起居用度,就和本宫同用罢,如此,是否能让昭仪稍稍心安点呢?”

“娘娘——”

周昭仪的语音是颤瑟的,听上去,是感动所致,而夕颜,也宁愿听成,是她的感动。

“你的心境平和,胎儿方会更好,这些理,昭仪怀过一胎,该不用本宫来说与你听罢。”

“娘娘的教诲,嫔妾铭记。只是皇上那——”

“本宫会同皇上去说,周昭仪就安心歇于这偏殿吧。”

夕颜说完这句话,瞧了一眼更漏,估摸着轩辕聿亦该快回来了,道:“来人,扶昭仪往偏殿歇息,另,把昭仪一应常用的物什都挪到这来罢。”

殿门被开启,莫菊进入殿内,神色恭谨:“诺。”

这一回,很奇怪,莫菊并没有抬出所谓的规矩说话,夕颜瞧着她,并不往心内去想。

这些心力,她不愿去耗,手从腹部移开,随着周昭仪叠叠谢声间,被宫人扶出殿去,离秋近前,禀道:“娘娘,您还没用膳呢。奴婢替您传膳,可好?用完膳,再让院正大人予您瞧一下。”

夕颜瞧着她,唇边含笑:“好。”

离秋见夕颜这般,有些不自在起来,嗫嚅了一句:“娘娘是笑奴婢说得太多了?”

夕颜摇了摇脸色:“不是,是你以前说得太少了。”

昔日的丫鬟碧落都可背叛,她的身边,其实,能信的人,真的很少了。

这离秋,虽是伺候了几任的主子,也曾伺候过先皇后,但,或许,终究是个可信之人。

而那莫菊、莫竹,却都是有着各自的计较和听命。

夕颜用完膳,张院正请完脉,轩辕聿仍未归殿,直到中午时分,方见那抹明黄色进得殿来。

他的脸色似乎在进殿前有着些许的阴郁,但在触到她的眸华时,只化为和煦的微笑。

她喜欢他对她笑的样子。

真的很喜欢。

他径直走到榻旁,坐于她身侧,未待他说话,她先行倚入他怀中,轻声:“皇上,今日臣妾擅自做主了一桩事,您不许恼。”

“不许?”他复吟出这两字,轻抒手臂,将她柔软的身子拥入怀里。

瞧这样子,难道,莫菊还没有告诉他么?

不会,他定是知道的。

“臣妾将周昭仪安排住入了偏殿。”她说出这句话,手指绕着他绶带上垂下的缨络。

他把她的手抓住,道:“怕朕不允么?”

“皇上不允?”

“你开心,就好。”

她略抬起脸,看着他,他的瞳眸依旧深邃。

但,这句话,说得,却是没有一丝的不悦。

“谢皇上。”

“不必谢朕,只是,不要老顾着别人,自个的身子,也要当心才是。”

“臣妾晓得,有院正大人在,臣妾的身子怎会有碍呢,皇上,臣妾还有一个不请之请。”

他拥住她身子的手紧了几许:“你的要求,倒是越来越多了。朕若都允了你,朕有什么好处呢?”

“皇上要什么没有,臣妾若都有了,还需求皇上么?”

随着这一语,他蓦地把她的下颔抬起,带着戏谑之意:“朕怎么先前就没瞧出你不止牙尖嘴利,还所求无度呢?”

她的脸随着他这句话,有些涨红,这使得她未上口脂的唇色,犹是鲜艳:“那臣妾笨拙,您又说迂?臣妾左右都是讨不得您欢欣,又何来其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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