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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薄凉欢色:失心弃妃(153)



青色,这本来平淡无奇的颜色,恰如今,却是成了他最厌烦的色彩。

“谢皇上,臣也谢皇上对隆王的宽容。”西陵枫复提了这一句。

是的,隆王本是坤国的谋逆之臣,纵然贵为王爷,可担上‘谋逆’二字,却是再不复昔日的尊崇,本来,洛州会晤,西陵夙就能提起隆王一事,要求觞帝一并做个处置,但,素来行事雷厉风行,永不留后患的他,在那一刻却是没有提起。

直到平洲城上,他问西陵枫要何赏赐时,西陵枫婉转地提了,仅是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容隆王一条生路。

如今,隆王虽顺服觞帝,可,眼见着觞帝亲修了国书给西陵夙,意味自是分明的。若西陵夙借此提出隆王叛逆一事,让觞帝把隆王交还坤国处置,想必觞帝亦会答应。

其实,彼此都清楚,隆王这种性子,倘是折损了他的尊严,那是宁愿死都不愿苟活的。

只是,西陵枫这一请,西陵夙却是没有任何犹豫便应允了。

许是,从更早的时候开始,他以往的性格,就因着某人渐渐的潜移默化了吧。

譬如,她的温婉。

譬如,她的仁善。

譬如,她的以德报怨。

譬如,——

太多太多的譬如,可,最终呢?

却仅是化成他手里的一道圣旨,关于赐下谧号的圣旨。

而她,应该并没有死,只是和萧楠借着这一计,使出金蝉脱壳吧。

愚钝的他,竟会冲进喜房去救她,其实,也早在那时,他便该看得清,她的眼睛没有失明.甚至是,在他进入喜房后,她方从殿外飞身掠进。

这一幕,他看得很清楚,源于,牵念着她的他,对她的一切都很清楚。

临到头,不可否认,他被感动了,所以,愿意配合她演下去,只希冀着戏假情真的发生。

可,演到了头,才发现,不过是他的独角戏。

她的心里,有的,只是她的师父。

布下洛州行宫这一局,应该也是源于她的师父。

奕翾不是曾说起过,那场逃婚吗?

如此看来,恰是那时蒹葭的任性罢,其实,从那时开始,她心里有的,在意的,就只是她的师父!

即便,觞帝能做到成全,他呢?

他是否该慷慨地祝福?

不,他做不到!

一点都做不到!

尤其,在洛州附近,玲珑对他后来说的话,更是让他没有办法抑制嫉妒。

纵然玲珑的话每思及一次,只未必可信,可那一番话,却是让他根本不愿多再去分辨真假,每思及一次,只让他的心犹如被割成一小块一小块。

他说让她信他,若她真的信他,为什么还要瞒他这么久?

甚至,他不过也是她的部署中的一步。

这种念头缠绕着他,让他再没有办法做到平静。

第一次,为了一名女子无法平静,将以往那一幕幕,都只看成是她的谋算,试图让自个冷静下来,却是陷入了魔障一般,无法平息。

这种念头蚕食着他的心,最终使得他暗中命禁军中的精锐之士,秘密往宫外寻访,萧楠最有可能落脚的地方——传说中的未烯谷。

不管怎样,他不容许这个女子就这样自作主张地要了他的心,又这样地悄然隐去。

这是一处,仿似世外桃源的地方,任何人,哪怕遍游天下,到此都会震惊自然的鬼斧神工,也会赞叹这里一树一花的美妙绝伦。

漫天的枫叶飘落中,一着天水碧裙衫的女子正坐在泉水潺潺旁,翻读着一本医书。

是的,春去秋来,此时,已是又一年的秋天。

而在这半年内,她每日做的,就是坐在这翻读着药理的卷宗。

从没有这样的认真,试图从卷宗的字里行间去发现些什么,她纤细的指尖在卷宗泛黄的页面上翻阅着,不时有几片红色的枫叶拂落,却丝毫不能影响她的专注。

直到那青衫男子行到跟前,她才稍稍放下卷宗,抬起眸子,对他展颜一笑,声音不复沙哑,悦耳动听:

“师父……”

还是习惯唤他一声师父,不管,他和她的感情有怎样的变化,这是她的执意。

“还在研读?往年倒从不见你有这个精力,若是那时候就这般,为师如今的衣钵也总算是有传人了。”

青衫男子的面容隐在面具后,瞧不出真切,但话语里隐含的笑意却是能听得分明的。

“是啊,往日我确实荒废了,如今不是正要靠勤来补拙吗?”

她放下卷宗,眼底却是掠过一丝忧虑,只是,借着低首,她没有把这份忧虑让他发现。

“还是能言善辩。”他宠溺地想去捏她的鼻子,但,手,却在此刻滞在了半空……

作者题外话:更新估计还是得12点左右,我来不及写。可能有些不明白的的地方,等我切入另外一面,你们就会很清楚了。现在.我们先要让西陵夙醋意滚滚,其他人暂时不交代了。

【七个代寝夜】vip-25

这个动作,是在她十岁之前,他常会做的,只是,如今,再次重做的时候,忽然发现,却是不适合的。

现在的她,早已亭亭玉立,不是当年的女孩,而,他对她的一些感情,也终在十岁之后,默默的守护中,变了味道。

连觞帝都瞧出来,他这些微妙的变化。

他又怎会不知呢?

不过是刻意地回避,直到御龙池的底下,是第一次情愫的外泄,也自那以后,有些什么再无法纯粹,反是日渐浓郁起来。

一如现在,相伴了一年,这份情愫,浓郁到,让他本来该绝望寥落的心,都有了期盼。

只是,再期盼,又如何呢?

奕茗瞧到他指尖的一滞,微微一笑,语音略轻,依旧悦耳动听:

“师父,今晚徒弟亲自下厨,不知师父是否赏脸呢?”

她原本沙哑的声音,一年中,经师父的悉心调理,却是大好了。

“你?”萧楠的语音里有着不可置信,却在尾音里,透出些许的喜悦来。

说来,她悄悄向香芒研习做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每每香芒对她的厨艺领悟总是报以莫奈何的摇头。

虽然,他能想象到,那菜式的味道,可,她愿意为他下厨,他又怎会不喜悦呢?

“好了啦,师父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再勤能补拙一会,就给师父下厨。”她起身,推了萧楠几步,手触到他的青衫,这具身体目前还是那般地鲜活。

可,接下来呢?

或者说——

她不敢再想下去,唯有绕到他的身后,方能将眼底的雾气逼退。

本来,初到这时,她还没有这般,只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几乎快要研读完藏书阁里所有的医书典册,仍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才会在没有人的地方,暂时容许自己的软弱。

而现在,是这一年来,第一次,在人前,还是他的跟前,她做不到平静处之。

萧楠语音是含笑的:

“好,好,好,我去做该做的事,晚上等你的下厨,不过,最好还是让香芒帮一下你。”

“不用啦。”她故意用这种语调,方能掩去声音的不自然。那些不自然,是和哽咽有关的。

而所幸萧楠没有回身,径直朝枫叶林外走去。

风吹过,漫天的枫叶又开始飘落。

飘落的枫叶林中,不知何时走来一同样身着青衫的女子,她的面容清秀,只是装饰朴素,青丝披散下,没有佩戴任何替环饰物。

她叫香芒,从她出生的那日开始,就住在这未烯谷中,从来没有出谷一步,她的父亲便是前任未烯谷的主人,也是萧楠的师父。

算起来,距离父亲仙去,都已有二十多年了,如今的她,也早过了花样的年华,可看上去,她和二八芳华的女子并没有两样,除了眼底蕴了些许岁月留下的沧桑。

香芒径直走到奕茗的跟前,步子落地是轻柔地,哪怕踏过遍地的枫叶,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萎落于地的枫叶亦都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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