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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松开她的手,俯低身,泥台上,原是有一隆起的圆形浮雕,他按着八卦阵法的排列转动这块浮雕,不多一会,只听‘咔’地一声,浮雕徐徐向下移动,竟是现出一条黝黑的隧道来。
隧道的口子不算大,他攥着她的手,把她牵到那处口子,接着他率先下去,然后牵住她的手:
“下来,小心点。”
她点点头,将莲足探下去,而他很快抱住她,把她的脸呵护在他的胸口:
“深吸一口气,然后摒住呼吸!别怕,有朕在……”
只在她耳边低声说出这句话,看她照着做了,他的身子骤然往下一滑,她只觉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响起,接着不知滑了多久,一个离心重力,身子便腾空飞了出去。
接着,是整个身子浸入一片冰冷的水中,空气被迅速挤出胸腔,她不自禁地为了缓解这股压力,想呼进一口气,却措不及防地鼻子被呛进一口水,顿时难受得厉害。
她咳了起来,而,那股压力实在太大,即便他再紧紧抱住他,水流的冲力还是把他们俩猛然分开,她这一呛气,更是身子急剧地向下沉去。
下面,深不见底,呛进来的水,带着涩涩的咸味,是海水。
原来,那条‘滑道’,通出来的地方,就是那片汪洋大海。
上次关于蛟鲨的记忆仍仿似在眼前一样,她是怕的,可眼下,更让她害怕的是身子急速的下坠,脚虚浮地好像永远踩不到底,而一次呛咳,接下来,便是更多的水涌进鼻中,整个人濒临死亡的边缘。
他呢?
那个说有他在的人呢?
终究,在危险的时候,放弃她了吧?
是啊,那股冲力,但凡能摒住一口气的,理该一鼓作气浮上水面,又怎会顾及她呢?
她真是傻了,在这样的时候,还想着他!
不过,思绪中转过刚才一个念头,她再次摒住了呼吸,这样,如果这口气摒得够长的话,她应该也能浮出水面。
可,才摒了呼吸,没有闭合的眼前,却是看到一个焦灼的身影,竟是他!
是他,他焦灼地潜到深水来寻她。
这场戏,到底最终,谁演得更投入呢?
她放弃了摒气,再次呛咳进水时,她下坠的身子骤然被他拥住。
他拥得她很紧,然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唇覆上她的,度气给她。
这个动作,萧楠在她初为宫女时,也对她做过。
可,一样的动作,意味却是不尽相同的。
彼时,萧楠的度气,没有西陵夙这般的焦灼,而是气定神闲的,带了微微的意乱,带了些许的探求。
而她呢?竟是在那时,把萧楠当成了西陵夙。
此时,西陵夙自个的气息都是不稳的,但,却还是把他不多的空气度给她,接着,迅速揽住她的身子,朝上面游去。
一个人,要从深水游到海面,已经很困难。
何况还带了一个人?
她能觉到他的力不从心,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带着她浮出了水面,只是,浮出水面的那刻,与其说是带着她浮出,不如说是他用力托了她一把,让她的脸能够浮出去,而他的手终是松开她的,朝底下沉去。
那一刻,她的心突然变得一片苍茫,苍茫中,她只知道,迅速吸了一口气,接着便是返回海里,她的身子轻盈,很快就追上下坠的他,在她才要用力带他上去时,他狭长的凤眸在深蓝的海水中却是潋滟得让人不敢直视,不过她是瞎子啊,干嘛不直视呢?
但,她是瞎子,又怎能在海里找到他呢?
心下一惊,回身间,他的眼晴又分明是闭合的,没有再多加思索,她的手抱住他,带着他浮上海面,只是这一次,她和他还没有感受那清冷的月华如水,只听得,轰得一声巨响,洛州行宫骤然炸开。
四散的火星子向焰火一般纷纷散落在海水中。
只是这种焰火却带着血腥的味道。
接着,能看见,不远处,缓缓驶来乌黑的船只,那些船只有序地在海水里驶来,却看不清谁是它们的统帅。
其实,不用分清,因为很快,外围,又驶来白色的船只,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的船队,代表的,分明是两个不同的敌对面。
船队间的作战,靠的自然是火箭,很快,中了箭的船只,便起了火。这场战役,是激烈的,而,她和他显然,亦并不能置身事外。
哪怕,她和他因着从‘滑道’冲出,离行宫,恰是有一段的距离。
只是,此刻,在他们的身后,借着浓雾的遮掩,已然渐渐靠近另一支船队,那支船队,浑身也是黑的,乍看上去,和正在厮杀船队中的一支,是相似的。
然,这支却明显不会是那一支,因为,这支船队,很快就停在原地,不再动作,当然,不动作的,是船身,船上却是有人迅速跳入水底,在蒹葭发现不对时,她的小腿已被什么极细的东西一刺,接着是酸麻的感觉席卷了全身,只是这些许的酸麻并不会让她迅速晕去,却是她的身子被人迅速的禁锢住,接着是颈部被人用力一砸。
而西陵夙睁开眼晴,意识到不妙,却没有立刻抽身离开,反是去顾及蒹葭,这一分心间,船上,早射来一枚红色的暗器,那暗器扎进西陵夙的背部,恁是意志再强硬的人都是抵不住的。
水面很快复归平静。
除了远处那场战役渐至白热化,没有人会发现,西陵夙和蒹葭,悄然从海水中消失。
坤国,帝都。
“王爷,该用药了。”风念念端着一碗汤药,温柔地对翔王道。
不管曾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管翔王对她怎样,她会尽力扮演好这个角色。
而这个角色,通过将近大半个月来,每日伺候在翔王的塌前,今日,总算是有了回报——
翔王醒了。
其实,他的伤势是不会让人昏迷这么长时间的,从太医每次诊断后隐晦地话语里,她听得明白。
只是,当一个人下意识想刻意逃避什么时,昏迷,无疑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一如翔王。
她不知道,翔王醒来后,有些事该怎么说,她只知道,一个人总要敢于面对,未来,才算是强者,而在这方面,翔王,显然是懦委的。
哪怕,他在叱咤疆场时,是那般地强。
其实,对于情感,她何尝又不懦委呢?
翔王没有接过汤药,只是问了一句:
“我要见皇上……”
一醒来,就想着见皇上?可,现在,又怎么能见到呢?
她不准备瞒他:
“皇上早在半个月前,就启程去了洛州行宫。”
“什么?!”
翔王大惊,一手捂住胸口。
脑海中,是那所谓的圣华公主在那晚对他说过的话,从那晚后,他就一病不起,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些日,可,没有人知道,唯有在梦里,他方能见到他的奕翾。
他和奕翾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只在这梦里,再重温了一次。
很美好,很坦然。
可,梦,总归是有醒来的时刻,正如现在醒来时,却不啻对他来说,是场噩梦。
他宁愿是场噩梦。
至少,还会醒。
然,风念念接着说出的话,彻底粉碎了他的念头:
“皇上约了觞帝在洛州行宫进行会谈,随行带了皇贵妃和钦圣夫人。”
作者题外话:猜猜,是谁把蒹葭和小耗子掳走的?
这章要仔细看,因为里面有很重要的铺垫,千万要细看,注意西陵夙的反应和想法,我尽量在这章上埋下了线,因为后面三章内就会用到的,那里是一个高潮。
原谅我,我武侠书看多了,固。我突然觉得,这本的场景,是我所有文里最绚丽的,哈哈,切换得很快,而且,男主和女主基本一直腻在一起。不像其他的,女主大部分时间和男二在一块。介个就是突破!
【七个代寝夜】vip-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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