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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父皇,常年熏的亦是檀香。
她的师父,且不说被她特意用了一晚时间,用声音引来毒物,调配的粉尘阻隔,一旦触着即会短时间内看不真切,根本不可能跃入殿内,身上亦是只有檀香的味道。
所以,这股味道,仅可能是他。
忙收了手,只不知刚才飞身掠回殿内的情形他是否注意到。若注意到,显然便是一处破绽。
然,他仿似未曾察觉,该是爆炸来得突然,烟雾袅绕间,并不会觉到她是从哪里入殿的罢。只低低地在她耳边道:
“又做这种傻事,朕说过,你的命是朕的。”
“皇上,他们借故将臣妾送走,臣妾总觉得有异,果然——"
他没有让她再说下去,只拥着她,在这爆炸即将燃起大火的瞬间,迅疾地在殿内绕了几绕,隐入一处地方,那处地方,竟是看似不起眼的一面墙后,实则是一条暗道,而为了防止有人从外面洞悉到这是条暗道,里面,恰还有一堵墙,这一堵墙,让从外面敲击墙壁,都不会听出空心。
而待到那堵墙移开后,才出现暗道的所在。
纵然皇甫漠他们能设下那些圈套,可,这行宫,却是坤国的所在,又有谁比西陵夙更熟谙这里呢?哪怕他先前不熟谙,拥有行宫的地图,便已足够。
他带她迅速闪入暗道,石墙却是在他们闪身进去后,重重地砸了下来。
他没有去顾及身后的石墙,只取出火折子,将密道燃亮,除了他照出的一小隅地方,皆是暗沉沉地,望不到尽头。
四周和外面比,很是寂静,这片寂静里,连人的呼吸声都可听得真切。
“皇上——”她跟在他身后,他伸手把她的手攥紧。
“怎么,怕了?那日,你答应觞帝的时候,怎么倒不怕,朕会有什么计较呢?”
他语气薄凉,甚至带点其他意味说出这句话,她反正早已习惯,只低声:
“臣妾不希望皇上为了臣妾贻误任何事,觞帝那么多的兵力,如果能牺牲臣妾一人——"
“钦圣夫人!”她语音甫落,他似是怒极,忽然低吼出这一字,在这长长的回廊,引起回音一片时,她人已被他抵在墙壁上,那火折子,映着她的眸光,在他的眼底,她瞧到了,自个的神情,是那般的楚楚可怜,只是,他能看到的,却不过是她依旧滞怔的眸光,“你最好记看这个封号!”
虽然,她看得见,一直都看得见,可,某些时候,除去那些计较,她宁愿自个的眼睛是瞎的。
曾经盲了心,都是因着被眼晴看到的所蒙蔽。
现在,看着他的神情,不由得想笑,呵呵,他也会怒?
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吧?
若真正得到了,便弃如敝履。
“是。”心里这般想,面容上仍不会露出分毫,只是低低地应道。
他陡然,将火折子稍稍移开,俯低了脸,就吻上了她的唇。
不知道,是火折子离得太近,让她的脸颊烧得厉害,抑或是密道内空气稀薄的缘故,淡凉的一吻,却让她觉得晕眩起来。
她想避开他的吻,可他却是不依不饶地加重唇上的力道,接着,她觉到疼痛时,恰是他吻的太过深浓,将她薄薄的樱唇咬出血来。
真是疼啊,借着这疼,她很快就将脸别过。
“疼……”她唤出这一个字,不让自个的避让显得唐突。
“朕就让你记得,这个滋味。你是朕的,不要擅做任何的决定,听明白了吗?”他第一次霸道的说话,好看的凤眸潋滟间,她却是不敢再细瞧了。
他松开对她的钳制,继续攥紧她的手,朝前走去,她紧紧跟着她,头戴着凤冠霞帔,走起来,真的是很费力,他突然停了下步子,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大手一拿,只将她头上的风冠除去:“这觞国的喜服真是难看。”
说罢,他不屑地将这凤冠掷扔到一旁。
她的头因着凤冠被除去,自然轻松了不少,只提着长长的裙裾,随他往密道另一端走去。
另一端,赫然是一个开阔的小室,里面有一床被褥,还有少许干根和水罐,以及几个小蜡烛。
他将火折子点燃烛台上早就摆放好的拉住,随后熄灭了火折子,斗大的室内,因看烛火的点燃,却是比方才的火折子要明亮得多。
“皇上,现在是要待在这吗?”
“这里这么安全,自然,朕和你待在这会比较好。”
“可——”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换了句话,“皇贵妃还在上面——"
“放心,她现在,应该已经比我们更快找到安全的地方了。”西陵夙坐到被褥上,闲散得很。
但,仅从他的寥寥数语间,她确是嗅得到谋算的味道。
魑魅山那次的谋算赫然还在眼前,此刻呢?
莫非,他又想坐收渔翁之利?
以他的城府心机,再做出这样的谋算,亦不足为奇!
可,她却不能,因为,涉及到的,将是她的父皇!
“但,若是万一,他们——"
“今晚,爱妃的顾虑似乎很多,爱妃若觉得担心,不妨先歇下,等爱妃醒来,这一切,或许就会结束。”
“臣妾只是担心,那觞帝城府极深,万一皇上的部署中有什么纰漏被他瞧出,那——"
“朕的唯一纰漏只有你……”他打断她的话,毅然道。
是的,他唯一的纰漏仅有她。
若他能舍下她,那此刻,将会变得极好谋算,而不是现在这样,兵行险招。
这次的险招,连他都不能笃定,胜算有几何。
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保得她的周全。
而她自然能听懂这句话背后的意味,可她宁愿是不要听懂的。
只把目光转到别处,上面,隐隐能听到有步声鼎沸,发生了那样的爆炸,自然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她仅要自个记得一件事,眼前的男子,他的谋算从来都是深不可探的。
“瞧你今日应该也没有用过东西,先用点这个。”他将一旁的干粮递给她,她摸索着,伸手接了,这才顺势坐到他对面的位置.倒不嫌地上脏。
从昨晚到现在,她用得确实不少,他是了解她的,不止为了这场戏,也实是因为,不觉得饿罢了。
干粮是一些饽饽之类的东西,她拿起一个饽饽,才咬了几口,他倒是递过一个水罐到她的手边:
“喝点水。”
她想起魑魅山的情形,也是喝了他递来的水囊,紧跟着,她便是人事不知的,思绪甫过,对着这水罐自然是避了一避。
“放心,这次里面没有迷药。”他的声音带着笑,凤眸里满是让人迷醉的光芒。
其实,她的身子本是一般的迷药、毒药都伤不得分毫的,惟独魑魅山那一次,他在水囊中下了的迷药,却轻易地能把她迷晕。
原来,那蛊余力还是在的,只有真正入了心的人,所使的东西,方能伤到她。
可,既然蛊还有余力,她又为何能活到现在呢?
难道说——心下一冷,她避过这抹光芒,只低声:
“臣妾不渴。”
说出这句话,他却是凑过脸来,他的呼吸暖暖的萦绕在她的鼻端,她以为自个刚咬了几口饽饽,唇边或许沾了粉屑,忙先拿手去拭,指尖才碰到唇边,他的手已抚上她的肩膀处,那里的喜服早被鲜血浸染,可她竟是不觉得一点疼痛。
不是她没有知觉,而是这些疼痛,始终抵不过再见他时,心底的疼痛罢。
是的,心底很疼,很疼。
“傻丫头,受了伤都不知道?”他的声音低哑,目光只凝注在她的血色喜服上,终究是又一次没护她周全。
而一句‘傻丫头’,似曾相识,原来,他还会唤人这三个字。
他起身,靠近她坐了,将她的喜服干脆褪去,她不能拒绝,只觉得,随着喜服的褪去,周身骤然变得寒冷。
其实,密道是封闭的,倒是十分暖和,暖和得甚至有些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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