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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69)



这么想时,她的手已把丝毯拉过了头顶,纵然是上好的桑蚕丝织就的毯子,这么把脸埋下去,终究是闷的。

但,他至少不会受凉。

小心翼翼地做完这个简单步骤,睡在一旁的他,呼吸依然均匀,即便是恬睡中,他揽住她的手,其实揽得不算松,是环绕紧她的腰际,是怕她欠身离开吗?

小脑袋转过这个念头,忽然,头顶响起他低低的声音:

“不闷?”许是刚刚醒来,还带着一丝低沉。

接着,她拉过头顶的丝毯被掀开,清新空气透进来的这一刻,他潋滟的眸光已凝向她。

她说不出话,只下意识地缩了下脸,他却用力把她的身子一提,提到和他平肩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一会朕去上朝,你乖乖待在这,任何人求见,你都别见,晚上,有一场宴席,若你身子撑得住,就随朕一起去。”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即便能出声,都是沙哑难听的,他却是执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放到他的手心:

“不能说话就别说,朕也不喜欢你那嘶哑的嗓子,会写字么?”

她的指尖微微动了一动,是啊,她会写字,虽然出生茶农家,可,她竟是识得字的,可是,这不是在纸上就着笔墨写字,他能知道,她写的是什吗?

虽这般想,她的指尖还是仔仔细细地在他的手心写下简单的四个字:

“臣妾明白。”

中规中矩的四个字,她每一笔都写得很慢,每一个字之间也刻意用停顿区别开来,直到费力写完,他的手却是一收,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薄唇轻启:

“臣妾——不去?”

果然还是不清楚的,她何时写过不去?但,心里一急,思绪却骤然清明,‘不去’和‘明白’虽然都是两个字,可笔画确是相差甚远,分明是西陵夙故意说的。

如此,她的手只是安然地蜷在他的掌心,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待到他松开手时,她只在他掌心复写道:

“臣妾不打扰皇上雅兴。”

这次足足有九个字,笔画也繁复得多,可他依旧是明白的,毕竟,那看似繁复的一笔一划,他都在自己的心里复写了一遍。

他有意再逗她一逗:

“臣妾在宫里等皇上回……”

这句话甫说完,他只抓着她的手,再不松开,微俯下脸,凑近她的鼻端:

“想不到,爱妃是这个心思……”

这一语,带了几分暧昧,更带了几分挑逗,只缠绵地将那些不久前关于生离死别的疏冷都化去,她的耳根子发烫般的红,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演戏,还是真的。

只是,殿内就她和他二人,连守帐的女官都被摒退,又哪有演戏的必要呢?

不知何时,她竟是抬起了眸子,而他柔软的目光正望进她的眼底,从来没有过这般的对视,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场合,更忘记了时间,直到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琼鼻:

“若不去,就在宫里等着朕……”

说罢,殿外已然传来海公公不算识趣的禀告声:

“皇上,时辰到了。”

每日的卯时,都是上朝的时辰,除了每十日一次的免朝,以及除夕的封笔六日,这一年四季,即便是在行宫,帝王都是需在卯时起身,没有一日例外,除非是昏庸的帝王,才会眷恋床第之间。

西陵夙当然并非昏庸的帝王,甚至于在临幸嫔妃一事上,他都算是清心寡欲的一位,只是今日,在海公公禀报时,他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俯望着她,而她却是将被他握于手心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想要抽离。

他陡然再次紧握,将她方才抽离出去的指尖悉数都握于掌心,她一惊,小脸又红了几分,偏是说不出话来,只瞧着层层纱幔外,海公公躬着的身子,窘迫起来。

他只俯低身子,薄唇几近贴着她的耳坠:

“朕今日觉得很累,你替朕担上媚主的名号,朕免朝一日如何?”

她本染上红晕的脸微微有些泛白,是她多想了,他本就还是要借她去演戏,她是怎么了?竟然忘记了本分,偏是羞涩起来了呢?

竭力让方才被他的举止挠到**的心绪平静,她不再将手抽出来,只是顺从地依进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她的动作,让他不由有些哑然失笑,不论要她做什么,她似乎永不会拒绝,也是这样一种习惯,其实在这宫里却是要不得的。

以往,他可以让她坐实媚主的名号,替他去阻挡前朝乃至后宫的纷争,可每每临到头,他发现,是他不忍。

源于,对一个其实没有任何心计城府,只一味愚忠的女子来说,他始终无法做到心狠。

是啊,经过这么多,他才真正确认了,她没有半点心计城府,若说有,也仅是保住她想要保住的人,甚至,连对自个的安危,有时候,都没有顾全。

手轻轻揽了她一下,再怎样,他终是要起身了,太尉凯旋,前朝不安的势力逐一翦除,看上去,呈现出一片久违的祥和,只是,他知道,越是平静的表面,越是要留心,否则,一不小心,便会被隐在暗处的噬骨暗涛吞没。

隆王此刻,想必已和觞国的帝君结成了盟约,而觞国帝君素来只安于漠北,如今愿收留没剩多少兵力的隆王,怕正是对漠北以南开始虎视眈眈。

而圣华公主那一役败得确太过容易和简单,他本以为,哪怕太尉使了调虎离山之计,总归还需经过连场血战方能剿灭圣华公主的孽军,或许背后还隐含了些许什么。

念及此,他的眸光一紧,手松开她的:

“你再歇会,朕上朝了。”

旋即掀开丝毯,盖到她的身上,下得榻去。

有宫女进殿伺候他洗漱,因在兰陵宫,除了眉妩近身伺候帝君外,蒹葭的近身宫女千湄和玲珑也一并在旁伺候着,只是玲珑不知怎地,好端端地替西陵夙竖好的发髻绾上玉簪子时,却不慎将那簪子刺进了西陵夙的头部,西陵夙眉心一蹙,眉妩已然斥道:

“没用的东西,竟伤了皇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上饶命!”玲珑忙将玉簪子拽在手心,那簪尖上,赫然见了些许的血渍。

“算了,下去罢。”西陵夙余光已然瞧到纱幔内,蒹葭听到玲珑求饶,欲待起身的样子。

而他这一语,让蒹葭再没有理由没有下榻,哪怕,她下榻,不仅为了替玲珑求情,亦是为了,能亲自送他出殿。

因为,随着他起身,莫名的,丝毯内一阵清冷,她的手下意识地抚过他睡过的那处,那些余温,在她的手心熨帖着,可,再怎样,当他由宫女伺候梳洗完毕,步出殿内时,她手心的温度也全然转冷,剩下的,唯有象牙席的冰凉。

他离开了,她突然不想起身,只把脸埋在丝毯下,直到旭日的光芒代替烛火拂了进来,千湄在帐幔外躬身候着,她才缓缓掀开帐幔坐了起来。

千湄、玲珑伺候她洗漱,玲珑的眼眶红红的,想是受了方才的惊吓,蒹葭心下不忍,让千湄出去传膳,待到殿里只剩玲珑时,她用手蘸了洗漱的水,写道:

“这宫里,以后你就只伺候着本宫,方才的斥责,别往心里去,没事的。”

“谢谢娘娘……”玲珑是识字的,她伸手抹了下又掉落的眼泪。

蒹葭又宽慰了她几句,千湄已传了早膳进来,甫用到一半,却听得外面的庭院里传来些许声音,她不用说话,只拿眼神示意千湄,千湄会意走到外头,却见是喜碧。

自那日宫变,喜碧便回了关雎宫,眼下,喜碧见了千湄,只不顾宫女的相阻,走到殿门外:

“我要求见钦圣夫人!”

“夫人才刚起来,姑姑有什么事,若能由我转述,我自会替姑姑传达。”

“我有事要面见钦圣夫人。”喜碧复添了一句,声音却是加大了些许。

蒹葭虽坐在殿里,却也听得清喜碧的说话,犹记起,西陵夙今日说的话,让她不要见任何人,这句话当时听来有些怪怪的,此刻,联系起喜碧在外的唤声,却是让她有一丝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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