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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另外找船,和你一起走,目标更大!”
“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都留下。”蒹葭说得很清楚,然后,只将轮椅推到船便,紧跟着,将奕傲扶起,手没有松开,轻盈地跳到小船上,再将奕傲扶了下去,安顿好奕傲后,再返身,把轮椅一并拿到船上。
这一跳,玲珑看得出,蒹葭的身手是不错的,可她瞧不出,蒹葭其实除了轻功之外,再不会任何的武功。
但,只这些,也够了,因为,玲珑不再提出反对的意见。
仅是在扶着西陵夙到船边时,有些不心甘情愿地道:
“扶他一下。”
毕竟她没有蒹葭的身手,做不到,这样轻巧地跳下去,再将人扶住。
“父皇,我们带他走吗?”纵然,她清楚彼时,父皇的所言该仅是一场演戏,可,仍是问了这一句。
因为,错的,不只是西陵夙,错的,更多的是她。
而父皇,疼惜她胜过一切,哪怕,被囚时,仍不想她涉险。对于这些,她能做的,仅是在以后,每做一件事前,都不任由着自个的性子。
“茗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罢。”奕傲的话语,果然不出所料。
只是,在她伸出手,要去接西陵夙时,却是犹豫的。
可,犹豫仅是短短的一刻,她便接着西陵夙,将他扶了下来,这一扶,他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他的身子这个角度下来,应该很重,可她扶着他,恰轻轻一拉,便是让他下得船来。
她把他扶做到船尾旁边的位置,除去船头旁边奕傲坐的位置外,也只有那个位置可以坐不划船的人。
紧跟着,玲珑迅速下到小船,玲珑踌躇了一下,还是径直走到船头,执起一桨,毕竟,她曾经划过船只,由她来掌舵,无疑是好的。
蒹葭略略犹豫了一下,仍是坐到西陵夙旁边的位置,一起朝岸边划去。
快接近岸边时,因为没有那艘大船的遮挡,小船完全暴露在夜色里,她听得到,另外几艘船上,值勤士兵隐隐的喊声,只是,任凭那些士兵怎样,小船显然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加上,奕傲的身份是特殊的,也是曾经的锦帝君,奕翾未必敢明着吩咐下去,严加看管奕傲。这也导致了他们不知道该追还是不追,待到他们去回了奕翾,再做抉择时,先机便是贻误了。
此时,奕傲终是回身,瞧向那几艘大船,在船头,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他熟悉的身影,因着那个身影没有出现,他的心底,骤然浮起不忍来。
毕竟,那也是他的另一个女儿啊。
被奕翾关在舱室里,他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加上他的舱室靠着另外一面,自然也看不到早起时,奕翾船只的离开,只是,他明白,奕翾不容奕茗,所以,奕茗离开那艘船是对的。而他呢?
方才愿随奕茗离开,何尝不是不想成为奕翾的束缚,也不想让奕翾再借着他,去做任何的谋算。
包括,让锦国复辟。
毕竟,今晚过后,奕翾拥有的这些兵力,在短时间内,重整锦国该是不难的。
而他这么多年的帝王做下来,其实,很累很累。只因着称霸天下的雄心撑着,只因着不想耗费了这么多,仍是要放弃,才走到了三年前,牺牲了那么多,最终,却只是覆灭。
如今的他,再做不到一个帝王该有的气魄,有的,仅是人近暮年的追悔和感伤。
“茗儿,翾儿对你没有多少恶意,她只是太想为锦国出一份力,你,别怪她。”
“我不会怪她,毕竟人各有志,但,她如今这么做,只怕,到头来,反而让锦国最后的兵卒都做无谓的牺牲。而我能做的,仅是不想让父皇再出事。”
“茗儿?”
“快到了,父皇,我扶你上去。”说话间,船只已抵靠在岸边,这一路行去,她用力地划着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本来坐在她身旁的西陵夙,却是在一个颠簸后,将头靠在她的肩胛处。
而她竟全然没有注意,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本在船头划着的玲珑,恰好放下桨,回身,终是瞧到了这一幕。
她来不及去顾及玲珑的神色,只将他推开,玲珑就势过来扶住西陵夙,她则走到前面扶起奕傲,奕傲在起身时,却是回瞧了一眼那些湖面上停靠的船只。
“父皇,放心,这些士兵目前不会追来。”
奕傲的眉心一锁,凝向她时,蒹葭复道:
“父皇,奕翾不在,他们做不得主,眼下,奕翾虽然在觞帝那,可那里,目前是安全的,奕翾会平安无事。”
毕竟,不管怎样,师父在觞帝身旁,奕翾始终是她姐姐,哪怕觞帝不仁,师父总是会照应的。
而至于奕翾和觞帝之间是否又达成什么协议,不是她想知道的,是以,趁着这个机会,她必须带父皇走。
“什么?!”奕傲却是陡然惊唤出这句,接着,在月华下,她能看到,奕傲的脸色大变,甚至,她扶住奕傲的手,都能觉到奕傲浑身在不停地发抖。
“父皇?”
“不!不!”奕傲的身子一个踉跄,哪怕蒹葭扶着他,他仍差点站不稳。
“父皇,难道——”所谓父女连心说的是如此吗?
而奕傲只轻轻说出一句,那一句仅蒹葭可闻,却也是足够了:
“天威火炮根本是失败的,会自毁……”
什么?!
所谓的天威火炮,实际,根本是没有成功过的?
然,父皇却视若珍宝地藏着的原因,她无从得知。
只知道,眼下,阴差阳错,恰是或将危及到奕翾的性命!
但,谁会想到,坤国会突然出现援兵!
谁又能想到,奕翾会去往觞帝那!
谁竟能想到,觞帝预备拿那批坤兵作为实验呢?!
“父皇,您别担心。”蒹葭顿了一顿,凝向玲珑,道,“玲珑,你帮我一个忙,我会让西陵夙爱上你。”玲珑的弱点在哪,她自是清楚,在这样的时刻,也唯有这样的交换,能让玲珑为她去做这件事。
“我凭什么信你?”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奕翾做不到的,我可以做到,至多还有一个时辰,西陵夙就会醒来,而信与不信就全在你。”
“你要我帮你是么?”
“此处,请你帮我把父皇找一处远离洛州城的地方先安顿下来。”
“你要我带着你父皇走,那你呢?”玲珑的语气是戒备的。
“我要去做另外一件事,所以,我父皇只能交给你!”
“不可能,我只能带走一个人,我扶不动俩个人。”玲珑断然拒绝。
“有轮椅在,只要你力气够大,这件事并不难。”
“看上去,你处处为人着想,可,和你是姐妹的奕翾都容不下去你,可见你有多坏,不过,我如果帮你把父皇送到农家,到时候,你怎么兑现你承诺?万一,你转过身来,又成了钦圣夫人,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丫头,甚至还可能被朝廷通缉。”
“我父皇被安顿在哪,只有你最清楚,我当然会去找你,你有我父皇的下落,还怕我出尔反尔吗?”
“好,成交!”玲珑答应得倒是爽快。
蒹葭回身,看着奕傲:
“父皇,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你先跟玲珑走,你在这,也帮不了什么。”
“茗儿……”奕傲嘴唇哆嗦,从刚刚到现在,他的全身发冷,连话都说不出来。
全是他造的孽啊!
“呵呵,父皇,我不仅仅是为了奕翾,也是为了师父啊,师父是国师,如果真是那样,我放心不下他。你知道的,师父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让他有事!”蒹葭笑着说出这句,接着,再睨了一眼玲珑,或者说,是玲珑扶着的西陵夙,终是回过脸,施展轻功,飞掠而去。
她的身形极轻,也是这一掠,她并没有看到,本来在玲珑怀里的西陵夙,他的凤眸仿似睁开了一下,又仿似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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