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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绕在这个问题上,归晚胸中情绪翻滚,酸楚之感涌上心,抑制不住,泪水就盈然而落,才落下一滴,她伸手遮颊,掩去泪珠,仅仅一眨眼,脸色又恢复如常。厅内众人都提心吊胆,没有人注意到,只有林瑞恩凝神锁视着,心头巨震,眉皱起,定住身不动。
看着厅外众人,归晚敛神,楼澈今日没有困在宫中,萤妃也不见了,这种丑闻,无凭无据,皇上也不可能向他人公布,更不可能定罪,一切只能暗暗的来,这才是事情的唯一转机!
厅内骤静,除了火把燃烧之声,没有任何人敢开口,李公公寒着脸,眼看着气氛僵住,没有丝毫的还转余地,拿眼瞅瞅林瑞恩,却发现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楼夫人,露出些微的忧容,心里暗哼一声,什么冷将军,美色当前,魂都丢了一半,清了清嗓子,他开口道:“楼夫人……事发突然,皇上也只是想弄清楚情况而已,并没有定罪的意思,事情水落石出,不正是大家所希望的吗?”
“公公所言极是,可是,这既然没有定罪,禁军入相府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只是例行公事,咱家奉皇命办差……想请楼相回宫澄清事实,楼夫人,还请多见谅了……”说完,对着旁边的禁军一打眼色,禁军立刻散开,几个冲入厅堂,其余分散相府各处,竟然搜索起来。
听他口口声声的皇命,知道他是狐假虎威,归晚冷眼旁观,看着他们搜查,观察了一会,觉得事情似乎不是做假,难道现在楼澈真的带着萤妃不见了吗?心头一阵烦躁起,禁军很快就回到院中,得来的结果都是没有搜到,李公公脸色又青了几分。
轻蔑地看着他,归晚轻笑:“李公公,现在是不是该我问一声,我夫君在哪了吧,进了宫就没了消息,难不成,这皇宫还能吃人?”
李公公不语,脸色愈发阴郁,林瑞恩端正的声音传来:“夫人,楼相进了宫不假,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在宫中了,这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正颜看他,归晚不语,李裕的话,她多半不相信,但是林瑞恩开口,她却不得不考虑这事情的真实性了。
“林将军,到底是谁看到我夫君与萤妃娘娘……”后面的话哽在喉中,归晚隐带恼意。
盯着她看的眸子浮过浅浅的柔光,林瑞恩安慰地给于一笑,道:“夫人莫急,此事是管大人和景仪宫中的两个宫女所见……至于到底事实如何,现在还不能盖棺定论。”
轻点头,归晚领情地勾起笑,这个总是带着三分冷意的将军,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即使隔着大半个厅堂,站在对立面,她依然信任他。
李公公怪责地看向林瑞恩,心想,他怎么和盘托出了,转过头,对着归晚道:“楼夫人,现下这事可就说不清楚了,但是我们皇命在身,这回去也难以交代,皇上临行时说了,如果找不到楼相,那我们就等,楼相一天不出现,我们就等一天,如果给夫人的生活带来不便……”
“李公公的意思要在相府留下禁军监视我吗?”
阴恻恻地笑了两声,李公公笑道:“夫人要这么想也没办法,咱家也是无可奈何啊。”
紧抿唇,归晚坐着的身子已经全然冰冷,今日之势,她几乎没有任何退路,难道真要被软禁在府中,等到楼澈出现为止吗?天似乎更冷了,全身麻木了一般。
相府的众人都露出愁苦神情,形势逼人,此刻相府没有兵权,没有任何人相助,只能任人宰割。场面一度又陷入冰点,僵持不动。
院外一个瘦长的身影靠近,一路小跑至厅外,在林瑞恩耳边轻言几句,又走到李公公身边,同样耳语一番。
林瑞恩向厅堂中走近,靠近归晚十步之遥:“夫人,皇后娘娘刚才下了旨,请你到宫中小住几日,和她做伴。”
李公公在旁插道:“夫人真是洪福齐天,此刻仍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厚爱。”
归晚闻言,不忧不喜,悠淡的近乎没有表情,细细思量了半晌,直到那李公公已经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她才缓缓站起身,慢慢踱到厅堂中,浅笑回答:“既然如此,那我就到宫中小住几日吧。”
林瑞恩点了点头,距离三步,清楚地看到归晚露出疲惫的样子,想要张口,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转头向院外,命令禁军一半留守相府,一半回宫。
归晚静静地看着,故意忽视那李公公阴沉的眼神,招手叫来如晴如明做准备。一片忙碌中,她悄悄整理着思绪。在相府众人以为事情有缓机的此刻,她却半点没有欣慰之情,今日之所以答应进宫,实在也是迫不得已的决定,与其被困在相府,寸步难行,还不如到宫中,一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她在宫中已下足了工夫,半年的休整已经给了她小小依凭,二来,她实在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同时也好奇着,真相就在宫中吗?
“夫人,”林瑞恩走至归晚身边,打断她若有所思的绵绵思绪,轻声细语地道,“已经在外准备了马车,可以走了。”
缓过神,归晚甜美地露出笑:“将军,谢谢你。”半合的眼帘遮去那幽深难测的思虑,也忽略了冷将军那一刹那的失神。
李公公一边呼着天冷,一边率先而行。林将军和归晚慢慢走出厅外,踏足于那梅林小路上,暗色中,连梅花都失去了颜色,空留着沁人肺腑的清香,除了点点火把,世界就似乎沉在黑暗中,林瑞恩突然一低身子,归晚停下脚步,看他缓起身,从地上拿起一块锦缎,递于她。
从雪裘中伸出手接住,归晚涌起温暖,这位正直冷漠的将军,她现在可谓是权势顿失,他依然能为她弯腰拾帕,在这人情冷暖的冷风里,可贵地有些不真实。暗夜与火光娇娆的夜晚,错落的影光浮过心,归晚叹息着。
“夫人,你能信任我吗?”梅花的香味能催人醉吗?为何能轻易问出这句话呢?
“我现在也许比任何人都信任着将军。”他能信任的吧,一次次在危险中救过她的人,抱她一起坠谷的坚强,在那雨中清冷的身形,在暗梅香中为她低腰拾帕浮影,能在危险中依靠他吗?
“请夫人信任我,我发誓,守卫你的平安。”一定是梅惑人心,让他脱口而出说出这些话语,坚毅冰冷的脸部线条在明暗中好像柔和了,清晰了。
脚步一窒,归晚错愕地转头相视,想要看清什么,却被暗色抹去一半,眼前有些朦胧的,还想要问,不远处已经响起李公公不耐的催促声,尖锐地划破了幽静的空气。
林将军迈步走去,提醒道:“夫人,天色凉暗,我们快走吧。”
归晚随后跟上,映着点点火光中走着,茫茫然,前方的道路如何,也并不清楚。
在这夜凉如水的夜晚,坐着马车进入那红瓦高墙之中,金碧辉煌堆砌的虚幻和魅影,瞬时把她笼罩起来。
五十二、囚月(二)
漫步于皇宫中,常会有一种感觉,似乎世上所有关于华丽的词汇全会聚到此处来了一般。雍容,大雅,王者之气,一草一木都透着不凡。一边停停走走,一边拨弄着花草,归晚信步于御花园中,进入宫中方三日,她却似过了三年。外表平静,内里却早已沉寂。
三日来无半点楼澈的消息,而宫中似乎也对消息进行了封锁,谁都不知道曾经受宠的萤妃娘娘已经不见了。更可笑的是,朝中传来,楼相归乡一段时日的传闻。停下脚步,归晚望向远方,奈何触目是红墙高耸,完全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眼眸转向别处,蓦地发现,红墙处处,绵绵无隙。
“夫人,是身体不适吗?”德宇跟随在旁,看见归晚站住不动,担忧地问。
“不是,”重新迈步,归晚走在林荫道上,不回头地问道:“还没消息吗?”
“……没有,夫人放宽心吧,此刻没有消息也算好消息,楼相根基扎实,朝中近一半都与楼相有息息相关的权利关系,何况楼相还与各藩王交好,即使皇上现在京中实权在握,也不能怎么奈何楼相的。”柔声相劝,句句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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