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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抚上额际,昨日那散乱的记忆便又归拢了几分。
朦胧中,我抓着一人的手,我把他当成了母亲,莫非——
我止住继续深想下去的念头,因为,头又开始隐隐作疼,带着病未愈的犀锐,我愈颦了眉。
医女见我不适,忙扶我继续躺下,这一躺,倒没昨日的灼热,只睡得还是不沉。
再醒来,竟又过了一日,我想问医女,昨晚歇下后,玄忆是否来,可,话到唇边,还是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自有要处理的事,虽说启驾南苑前,他把朝政暂交于摄政王代执,风丞相,林太尉相辅,但,此番路途中就遇险,焉知,不是一些先兆呢?
医女见我醒后若有所思,嘻嘻一笑,道:
“姑娘是在想皇上吧?”
“胡说。”我说出这两字,心里的底气毕竟是不足的。
“昨晚接近子时,皇上过来看过姑娘,但姑娘睡得正熟,皇上就回了明宫,临走前吩咐我,倘若姑娘再醒了,就叫门口的小内侍去回他,倘若姑娘的风寒温度还不退,就叫王太医提头去见,昨晚,王太医可是守在帘外,怕得紧呢。”
作者题外话:走过路过留下票票和留言哈,接下来,某人阿回出现呢?瞳瞳似乎犯了一个错哇。
第五章 险惊魂(6)
医女见我不说话,嘻嘻笑着回身往殿外走去,不多时方回,我知她是让小内侍去回玄忆的话,那么,他该是马上就会来吧?
心里,有莫名的感觉,挥散不去。
但,直到少许用了些清粥,日落西山时,他,仍是未来。
殿内点起烛火,烛影摇曳间,我辨不清那殿门外斑驳的树影间,是否会突然出现那个轩昂的身姿。
或许,只在刹那的回眸间,他,就在那了。
拢回心神,才发现望着那殿门竟有一盏茶的功夫。
医女早早被我摒至殿外,这殿内,此刻,空落得让人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寒。
我拥紧薄薄的冰丝毯,盛夏的知了声,在南苑仍未带来些许的炎热之感。
夜深,他,未来。
夜半,陡然觉到有温暖的手覆上腰际,略略有些惊喜的睁开眼眸,回首处,不过是那冰丝毯不知何时被我褪到了腰际。
他,果然,未来。
我腿上换了五次药,都未见到他。
除了每日替我换药的医女佟儿,我再见不到任何人。
仿佛,我已被遗忘在这竹宫。
闲时,听佟儿提及,前朝时,曾对南苑重新进行过修葺,修葺一新后的宫殿区,内宫由明宫、松宫、竹宫,梅宫,菊宫等几座宫组成。外宫则分春,夏,秋,冬四院。
湖泊区在宫殿区北部,其中如意洲是帝王饮宴和会客之所,烟雨楼为眺望风景之处。
隆庆山庄外,山岳中的试马埭是表演摔跤和赛马的地方,其余,则是狩猎围场。
明宫是帝王行宫,其余四宫,为后妃行宫。
这次并无后妃随行,是以,他才把我安置在这竹宫吧。
为竹者,隐逸之所也。
每日,卧于榻上,看着轩窗外的剪剪竹影,心气,越来越静。
其实,我早习惯这种日子,反是看似深沉的情意,才是不习惯的。
只是,我不知道,当他返回镐京时,是否,我会被遗忘在这竹宫。
那样,景王,必是容不得我。
我的命,比那草芥亦是好不了多少。
心底,浮起景王二字,才赫然发现,自从那日他的绝决后,我再忆及他,心境,却能如此淡然。
淡然?
唇边浮起一抹笑靥。
恹恹地倚在榻上,这几日睡得有些不分白昼黑夜,原本瘦削的身子,倒是不见丰盈。
这夜,隐约间,传来鼓乐声声,不禁问正替我换药的佟儿:
“外面怎会有乐声?”
“乐王从镜平(注1)返京,听闻皇上在南苑,这不,也赶到了这里,一并送来南越十名美姬,皇上龙颜大喜,特命在如意洲设宴,宴请这次随驾的诸位大臣及候爷。”
美姬?
眸华流转,因白日睡得较沉,此时睡意全无,奈何腿有不便,也只能坐于榻上。
佟儿换完药便退了下去。
空气里有些窒闷,轩窗上的竹影也是纹丝不动。
那夜空,仿同泼了墨一样的深厚。
重重地压在那,是风雨欲来前的预兆。
“佟儿……”我轻唤那医女的名字。
但,殿外,没有一人应声。
似乎,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人。
四周早没有乐声,静得有些可布,骤然,一道闪电从穹宇劈过,接着,狂风乍起,撼着轩窗前的几杆竹子,声响愈大。
我惊叫一声,慌乱地想要钻进丝被,而,一道炸雷恰在此时响起。
‘轰——隆隆——’
“啊——”
注1:镜平,曾是南越都城,周朝一统天下后,将天下分为东、南、西、北四郡。
镜平为南郡郡都。
明成为北郡郡都。
藏云为东郡郡都。
镐京为西郡郡都,亦是周朝京都。
第五章 险惊魂(7)
“不怕,不过是雷响,没有事的。”
同样的话,在耳边响起。
身子,被人从背后,牢牢圈住,那高大的身影,一并遮去了闪电的芒光。
一样的语音。
一样的温柔。
一样的——他。
我因慌乱而无措的手,触到他圈住我的手,他的手将我的手一并圈牢在手心。
“皇上……”
“朕这几日,有要事处理,所以,才未来看你。”他的声音愈渐温柔,顿了一顿,又问:“腿伤可好些了?”
“嗯。”轻轻应了一声,蓦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他是因事务繁忙,才未来看我。
曾几何时,我竟也在意这些呢?
他的手,温暖依旧。
我缓缓将他的手分开,回身,翦水秋眸凝向他仿若谪神的脸:
“皇上,墨瞳无事,您回明宫歇息吧。”
刻意不去提那宴席,即便我知道,此时,宴席,应该还未到散时。
他对我此时的好,我并不是愚笨之人,无法察觉。
但,我同样知道,帝王的恩宠,譬如朝露,最是无法维系的。
“你——不愿朕陪你?”
他的眼眸,依然灿若桃夭,这几日不见,他的脸,却是消瘦了许多,但,更添了几分清矍之气。
“皇上这几日辛劳了。”甫出唇,只是这句话,倒把原本想好的冠冕之词悉数抛却。
“做这帝王,又有哪一日不辛劳呢?”他的语音里夹杂着一丝淡不可辨的喟叹,却清晰地映进我的心底。
“皇上——您要小心。”
说出这六字,我知道,从那巨石开始,我是担心着他的。
景王虽说,不要他的命。
可,觊觎这当今一统天下之人, 又是何其之多呢?
何况,此次,他毕竟远离京城,即便,禁军再如何骁勇,终是有不可及之处。
因为,我知道,自己所乘的那辆小车是紧随御辇,这块巨石只要再快落下半分,砸到的,必然是御辇。
而今的我,无法对他的安危做到无动于衷,即便只是出于感激,感激他一次次维护我,待我的种种好,我都不能无动于衷。
他似是怔了一下,旋即修长的手指轻点一下我的琼鼻:
“朕是真龙天子,自有天命相佑。”
“是,您是真龙天子,那些奸佞之人,是断断伤不到您的。”
说出这句话,却多一份违心。
他淡淡一笑,外殿仍是闪电雷鸣,我尽量缩着颈部,躲在他的阴影里。
可,我仍是怕的。
“你为何如此怕闪电和雷声呢?”我的神情悉数收在他的眼底,他不禁问道。
“墨瞳本就是胆小之人,皇上不知?”
“你屡次忤逆于朕,这,也算胆小?”
我低下螓首,并不语,只声音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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