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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3)



“是,奴婢遵命。”

他转身,身上铠甲的明光一灼灼地刺进眼中,却让加剧的心跳渐渐平息,我低首带着他,往皇后的倚凰宫行去。

殿外还站着的数名士兵便跟在我们之后,看来,我若想半途脱逃,亦是绝无可能的。

沿途,还有西周的士兵在疯狂的搜掠各处宫闱,但,在见到我身边的景王时,无不露出惧怕之色,纷纷,俯跪行礼。

一路,又皆是不忍再顾的惨相,血,浸满宫中的甬道,一具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每一处地方,有宫女,也有内侍,更有衣着鲜丽的后妃。

有些尸身尚是衣着完整,有些,却生前显被凌辱致死。

这弥漫着血腥的景象,进入我的眼中,深深地刻进心里,让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所以,在其后那么多年中,求生,变成我的本能。

不管在任何艰难的环境下,只要能活着,就好!

第二章 香魂殒(1)

烟花三月,走在宫廷的甬道上,空气中,有花香袭人,有血腥风芬甜,两种味道交缠在一起,冲击着人的嗅觉,也撞击着人的视线。

宫灯摇曳的映照,干涸成乌红的血上,又延淌着鲜红的新血,仿同那扇乾盛门一样,旧漆上罩着新漆,每年,始终是沉沉的红。

没有人会在意,这红色背后,是刷了多少遍漆才不会褪却,正如此刻,也没有人会在意,亡国的宫中,有多少生命做为破城之日的最后一次祭奠。

而这场战争仅仅只用了三个月时间,西周的铁骑便踏破南越号称最坚硬的都城。

三个月前,我的夫君,南越帝君青阳慎远信誓旦旦地说,不义之师不得天助。但,现在呢?我不知道,他躲在宫里的哪个角落,回味这句话,然后,继续昂起他苍白的脸,装出大无畏的样子。

他是个懦弱的男人,忌怕着我的父亲,又倚赖着我的父亲。

所以,在他们中间,我不光意味着政治交换,更意味着必然的牺牲。

拢着披风的我,走在这应该熟悉,但,实际无比陌生的甬道上,倚凰宫的琉璃瓦在夜暮中微微折出几缕光芒,浅约地,敌不过月华之泽。

淑华公主,西周的和亲公主,当她的故国,占领她夫君的国土时,这个女子,是怎样的心情呢?

从她和亲至今,毕竟专宠长逾十五载,今天这一切,却突然颠覆得让人觉得措手不及。

我和她,其实都是政治的交换,但,她比我幸运,没有空付红颜在这一眼看不到头的深宫尽处。

我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这样宠爱她,哪怕,她从未为皇上生下子嗣,依然得到比其余诞下子嗣嫔妃更多的爱,正如我不明白,西周为何一定要灭南越一样。

或许,我的智慧永是局限在小处,到不了更宏伟的大处,一如此刻,我所盘算的,是怎样可以逃出宫去,而并非,被人胁迫地,去找这个皇后。

“禀景王!”一个士兵从前方奔来,拉长的语音让人极不舒服。

“说。”身边的男子并未停步。

“南越帝君和淑华公主已找到!”

“哦?”他的语气依然没有丝毫惊讶。

“但,淑华公主正坐在郦台上,准备焚火!”

第二章 香魂殒(2)

皇后自 焚?我惊愕地抬起眼眸,但眸光却落在景王的脸上,他的唇边此刻浮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本王已知,你在前面带路!”

我看不透这样的表情背后几许乾坤,但我开始放慢脚步,故意落于他身后。

听方才士兵所说,皇上和皇后必然是在一起,不论他们生死,与我何干?我若同去,万一被他们认出,我当然不愿做殉葬的后妃。

如此,趁这景王心思急于去救淑华公主之际,倒是最好的脱身时刻,毕竟,后面的士兵,是不足为惧的,此处,只要穿过两个拱门,便是西角门。

神思间,手腕骤然一疼,已被那景王钳住,他唇边的弧度清明,是一抹讽刺的笑意:

“莫想逃。”

语音甫低,字字入心。

他的手隔着披风握住我的手腕,力很大,吃疼地我不禁颦起眉,这一颦眉再松开时,已到倚凰宫前的郦台。

郦台,是皇上为皇后特意赦造的高台,西周女子善舞能歌,皇后更颇精于此,但,她恐怕也不会想到,昔日的荣华之处,今日却成催命之所。

四周,堆放着高高的柴禾,想必在西周攻城之际,她就有此打算,所以,现在,她一袭素白的衣裙,端坐中央。

但,皇上,并不在她身边,我眸华微转,看到那个懦弱的男人,滞怔在柴禾外,还是没有因亡国改变自己的性格,苍白赢弱的身子笼在帝王明黄的龙袍下,本该有的气势荡然无存。

我敛回视线的瞬间,景王冰泠的声音响起,打破彼时的沉静。

“淑华公主,意欲何为?”

“国既亡,为玉碎!”她说这句话时,我不知道她脸上可有稍纵即逝的惧怕,仅从话语中,我听到的,是镇定自若,更是视死如归。

她,比我勇敢,我,求生是今时今日唯一的本能。

“倘若公主认南越为家国,那么,公主之命便与我西周无关。”景王酷冷的语气,犹如刀锋一般从人心中剐过,“公主可还是在等谁?”

我先前的估计显然是错的,这句话,无疑是逼皇后自 焚!

他,果然是绝情之人!哪怕他现在松开我的手腕,那里依然有着让我惧怕的余温。

“皇上,您说过,与臣妾情比鹣蝶,今日,难道,真不愿陪臣妾同去?”她的话语中,含的是一个女子,对爱情最后的希冀,婉约的诉来,虽廖廖几句,亦触人至深,可,那个男人,还是沉默,这份可怕的沉默仿佛冬天屋檐下凝结的冰柱一样,摇摇欲坠,一旦坠落,伤到的,便是最近身之人。

沉默终是被士兵的通传声打破:

“摄政王驾到!”

鼻端隐约有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清莲气息传来,一袭深青的衣袍从我面前走过,全然不似景王的戎装。

第二章 香魂殒(3)

“参见摄政王。”景王躬身行礼。

一边站立的西周士兵也纷纷行礼,带着无比的恭敬,这种恭敬不同于对景王的惧怕,是一种接近对于拥有至高王权者的恭敬。

我低着螓首,直到深青的袍在我前面站住,亦不敢抬起,然后我听到他询问的声音,很轻,但字字落入我耳中:

“吩咐下去,另外要找一名妃嫔,南越的丽妃。”

我的心因这句话怦怦地跳着,但,面容依然做到镇静自若,在深宫这多年,唯一得到的历炼,应该就是无论心底是怎么想的,但,别人永远看不穿,也看不透,只有这样,才能在这里,活得更长久一些。

“是,本王会吩咐人去寻找丽妃。”景王随即命令身后的士兵,搜寻丽妃。

心底有些疑惑,他明明知道丽妃已死,怎么如此搪塞摄政王呢,但这疑惑很快被摄政王接下来的话语所打断。

“曲裳,下来,跟孤回西周吧。”摄政王再启唇,语气却是极温柔的,喊着皇后的闺名,以亲情的呼唤。

皇后轻轻地笑了,笑中带着一种哀伤,更带着一种惆怅:

“摄政王,从本宫远嫁南越的这一天,本宫就知道,不可能再回去。身为帝王之女,是本宫的幸,亦是不幸,但今天,本宫是心甘情愿地走,如此,倒是干净,且不负任何人,唯求摄政王,勿把本宫的死讯告知母妃。”

“曲裳,你这是愚忠!”摄政王的声音里是深深的叹息。

景王朗声紧接着道:

“淑华公主,澜昭仪早在十五年前,就因忤逆先帝被赐死。”

我惊愕地转望着景王,说出如此歹毒话语的他,依然面若天神般俊美,仿佛,刚才的话并不是他所说般,他一直安静地站在那边,用一种事不关己的从容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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