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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61)



“嫔妾明白,但,嫔妾不相信妹妹是那样的人,请太皇太后容嫔妾一些时间,嫔妾再做细查。”

林蓁的字句里,皆缀满一种左右为难的情绪,她的脸甚至因着这种情绪愈发地苍白,让人生怜。

“哀家没有时间同贵妃打诳语, 究竟,这糕经过谁的手?贵妃,莫再让哀家问你第二遍。”

林蓁咬了一下素唇,象是终于下定决心,低声,带清晰地落进殿内诸人的耳中:

“这糕需用半开极嫩的合欢花方能制成,而这宫内,除了皇贵妃娘娘所居的合欢殿之外,是断没有这合欢花的是以,嫔妾虽有心,仍无材可施,直到昨儿个一早,澹台才人送来一篮新鲜的合欢,只说是她省亲归来,听嫔妾提起过制新鲜花蕊糕的心念,故特意带于嫔妾的。于是,嫔妾同澹台才人一起,去花蕊,一朵朵拣得干净了,方入瓶蒸之,澄成花露,制成这合欢糕。”

站于一旁的绯颜,听得澹台才人这四字入耳时,终究身子震了一下。

原来,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心狠绝情。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澹台姮倚附林蓁,她只知道,蛇虽毒,但,最毒的,并不是蛇,始终是人心。

林蓁,真的够毒,廖廖数语,撇清自己的关系,拉了其他人,替她顶上这罪。

任何人,面对这样的女子在没有看透前,对她是防无可防的吧。

但,看透了,又能如何呢?

譬如今日,她纵能看透林蓁的心思,可她却仅能听任其继续演出这一场嫁祸于人的戏。

“越来越有趣了,澹台才人借着贵妃之手,欲待谋害皇贵妃,一食二鸟,却不曾想,连哀家都一并设计了,真是太有趣了。”太皇太后带着赞许地缓缓道,凤目掠过跪叩于地的贵妃,复悠悠道,“这宫里果真,人心,是最贪婪的,眼瞅着皇帝宠了皇贵妃,偏生出这些事端,虽是册后在即,可,若不处置这等不良的嫔妃,以儆效尤,真真以为这宫里,无后一日,就可肆无忌惮一日不成?”

“太皇太后,臣妾有禀。”绯颜转侧了身子,躬禀道。

“颜儿的意思,哀家明白颜儿,这宫里,并非你一味醇良,别人,就容得下你,如今,你是皇帝心坎里的人,他朝,万一圣恩尽失,你这种性子,怕是只让别人害了,都浑不自知。”这一语出时,太皇太后将目光瞥了一眼依旧跪叩于地的林蓁。

“太皇太后教诲的是,臣妾知道,凡事皆有孰能忍,孰不能忍,但,仅凭太医的一面之辞,就断下宫妃的罪责,臣妾认为此事,实有欠妥的地方。”

“依颜儿的意思,又待怎样?”

“回太皇太后,宫妃犯事,皆会交由宗正寺审理,不过,此事,恰在册后大典前发生,自然不能惊动宗正寺,是以,臣妾恳请太皇太后,命高位后妃,亲自帘理此事,待得澹台才人承认 ,再做发落,亦是不迟的。”

“颜儿此言倒也有几分的道理,”太皇太后并不反对绯颜的这句话,复慢慢道,“高位后妃?这一事,颜儿若要亲自帘理,毕竟你初入后宫,资历尚浅,至于贵妃,定然也当避嫌,莲妃册后在即,亦不必为这事叨烦了她—— 传哀家口谕,此事交由盛惠妃帘理,不得有误!”

“奴婢遵命 !”苏暖在殿门处应声道。

“说了这会子话,哀家老了,终是精力不济。”太皇太后玉手伸出,绯颜忙起身,上前扶住太皇太后,但, 太皇太后只示意让她在她的身后再多加了一个软垫,方慢慢道,“贵妃,既出了这等事,虽罪责可能不在贵妃身上,但实是贵妃的疏忽,才让她人有机可乘。只是这事搁在哀家身上,也算是没有危及前朝,不过,万一让她人算计到太子的身上恐怕,连哀家都未必能替贵妃担待下来。”

太皇太后语音转厉,林蓁忙叩首于地:

“太皇太后,嫔妾知错了但对太子殿下 —— ”

“罢了!哀家话没说完,你倒先截了哀家的话去?”太皇太后不悦道林蓁噤声无语,只跪在地上,身子都如同秋天的落叶般随殿外穿堂而进的夏风颤抖着。

“为免再生是非,殃及前朝,太子殿下暂由哀家代为照拂,待到贵妃何时顾得周全了,再由贵妃接回倾霁宫!”太皇太后冷声吩咐道。

“是,嫔妾铭记太皇太后教诲。”林蓁的声音里哽意愈浓,然,却是无可奈何的哽意。

“跪安罢。”

太皇太后不再去看她,林蓁的身影终是消逝在关阖的殿门之后,殿里,又恢复到之前的清冷阴暗。

绯颜站在一旁,并未再坐回脚踏,直到太皇太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的思绪才甫拉了回来:

“颜儿,瞧得清楚了么?”

“恩。”她低低应了一声,她怎能还瞧不清楚呢?

“凡事,不过由得人说,是非黑白都会颠倒,只这那替死的人,或许临到死,都不知道,错在那一茬之上所以啊,这宫里,惟独,要不得的就是心善。”

心善,在这宫里倾讹中,谁能保留最初的心善呢?

除非是死人,来不及变狠,就死的人。

她,亦不能心善

“颜儿,哀家倦了,澹台才人一事,由你替哀家留意一下,哀家就不亲自过问了,若真是事实确凿,就趁早打发了上路。”

太皇太后说出这句话,待绯颜应声后,便慢慢闭上眼眸,再没有一丝的声响。

殿内,因着暑气渐盛,笼了四盆的冰块,此时,却直教人的心,更为寒冽。

澹台姮,这三字在她心里念过时,她没有一丝怨恨,或者欣喜的感觉。

望了眼天外,禁宫的晨曦依旧是灿烂的,但,于殿内,则是晦暗了人的心。

黄昏的时分,盛惠妃就来到长乐宫,太皇太后未起身,让绯颜代她前去核询。

绯颜甫至前殿坐定,盛惠妃站在殿内,已按着宫规拜过。

这是她以绯颜的身份,第一次,这么近地见到盛惠妃,这名女子,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再无昔日的盛气凌人,只淡漠地站在那,仿佛,世间的一切再与她无关一般。

这样一个没有丝毫斗志的女子,她竟然会在清莲庵相信林蓁所说,会去对那个孩子不利。

她,真真是愚傻的。

是以,付出了那样的代价,也皆是因着这份愚傻罢。

认人不清,不会审时度势就是彼时的她。

“盛惠妃,澹台才人一事可有了结论?”她免了其礼数,抬起眸华,问道。

“回皇贵妃娘娘,澹台才人拒不承认。”

“哦?”她并不多问,只静静地等着盛惠妃继续回禀。

“据嫔妾所查,确实,剩余的合欢糕内均有一种名为黄彤的毒素,此毒,外用,可使皮肤敏感脆弱,内服,经嫔妃常用口脂内所含的朱砂,则能导致气血上涌,吐血晕厥。”

黄彤,这两字进入绯颜的耳中时,猛地一震,这味药,难道,真的与澹台姮有关吗?

不,不会。

她虽然喜好权势,骄纵跋扈,可,对于用毒,自幼在南越上卿府中,并不会涉及。

除非——

另一个念头起时,她不愿再想下去,眸华依旧凝注在盛惠妃脸上,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而,嫔妾命人在澹台才人的妆合中发现,才人,素日染的丹蔻,颜色异常鲜艳,交于太医验证,正是含了黄彤。”

“依盛惠妃所言,似乎此事与澹台才人拖不开干系,但,若是用丹蔻染在甲上,又岂能将这味毒素度进合欢糕的材质中呢?”

“皇贵妃娘娘有所不知,丹蔻染毒,其毒素蕴于甲上,一日之内,是完全可以将这毒度进任何的地方。”

“呵呵,那澹台才人万一自个不小心用了什么东西,合着她唇上的口脂,岂非是第一个遭殃的?”绯颜轻轻笑道,眉心却颦得愈紧。

“澹台才人因唇上有溃疡,已有半月未用口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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